“李晗、蒋峰，马上按照名单排查嫌疑人；何溶月，你和小陈先回分局，报告结果出来后马上报给我；老闫，你去一趟医院，去看看另一个受害人的情况，——哦，对了，还有那个目击者，小女孩年纪太小……呃……”
    他正在思忖着什么，沈翊就直接道：“我和闫前辈一起去吧。”
    杜城是不想沈翊刚出院就跟着他们熬夜的，但是现在也找不到第二个心理专业的来用，也只好答应了。
    “那你记得要吃晚饭，我给你点份南瓜粥送过去。”
    正在这时，杜倾的电话打进来了：“阿城，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吃饭啊？我给沈翊准备了红豆粥，还有个惊喜给他。”
    杜城开了免提，把手机示意给沈翊，沈翊接过手机，眉眼自然地弯起来：“喂，倾姐，我们今晚有个案子，不用等我们吃饭了。”
    “哦，这样啊，”杜倾失落了点，随即高兴地说：“没事，给你放起来，明天早上喝。我给你准备了惊喜，你早点回来啊！——放心，不是什么花钱的东西。”
    沈翊闻言心头一松，又亲热地跟她说了几句，抬头把手机递回给杜城的时候，却发现杜城的嘴角却不怎么高兴地坠了下来。
    杜城也觉得很离谱。沈翊能接受自己的家人并且与他人建立类似于亲人的关系是件好事，自己没什么好不高兴的。
    *
    到达医院的时候，受害者的家属已经到了，一看到他们就大哭着抓着他们的衣袖，让他们给自己的儿子报仇。
    这个受害人名叫瞿唯，被嫌疑人挖走了一双眼睛，除了失血较多受到较大惊吓之外，所幸没有较大问题。
    相对而言，今天在世源小区被残忍杀害的女生袁小晴，她甚至没有父母双亲为她痛心；瞿唯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但是，在治安已经日趋完善的城市中，竟然还有人公然挑衅警察、践踏底线，这无非给北江分局全体警察带来了更大的压力。
    老闫很擅长处理这种情况，温和而郑重地向他们承诺一定会将嫌疑人绳之以法，等到他们稍微镇定一点的时候，沈翊轻声朝他说道：“我去看看那个女孩。”
    老闫有点担忧，虽然也听过沈翊在面对他人时超强的共情能力，但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小女孩可能收到了较大的刺激，你要小心些。”
    “好，我知道的。”
    老闫看着沈翊抓着布包带两步并作一步地跑上楼梯，不禁在心里感叹道，沈老师除了做事莽了一点，算是全队最靠谱的。
    相比而言，杜城需要协调每个人的能力，不仅每件事要给张局报告，还要顾忌他下面的一批人吃饭平安，所以不能事事靠着自己的想法来，也算是对他能力的局限了。
    但是他的确是做队长最适合的人选，没有之一。
    正这么想着，瞿唯的母亲上前试探地说道：“你的那个同事，去干什么了啊？我们这都还没解决……”
    “哦是这样的，他去询问一个目击证人一些问题。”
    “瞿唯出事现场还有目击者？那为什么她没有去帮忙？……”
    老闫拉着她坐到了走廊的椅子上，“是这样的，虽然的确有目击者，但是这是个女生，只有16岁。在场另一个16岁的女生，名叫袁小晴，被嫌疑人当场杀害了。”
    “我想请您回忆一下，您和您的丈夫、或者是瞿唯，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两人对视一眼，那个瞿唯的父亲皱眉道：“没有啊，瞿唯是班里成绩最好的那个，没听说他去哪惹是生非。……不是当场有个女孩子被杀了吗？不会那个嫌疑人只是和她有仇、然后牵连到我们家了吧？”
    瞿唯母亲也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有当场不是还有个女孩子嘛，她为什么能没事？她肯、——很可能和嫌疑人是有关系的嘛……”
    老闫自己的血压兀自慢慢往上爬，突然有点庆幸是自己留在这了。不然沈老师和杜城那如出一辙的脾气可保不准做出什么事来。
    “是这样的，我们警方还在调查，如果瞿唯的状况稳定了一些，我也希望你们能给我们警方带来更多有价值的线索，这样我们也能将案件尽快侦破……”
    “警察同志，我们建议你直接去查楼上那个女生，肯定能查出些什么；还有那个叫袁……的，她肯定也与杀人的有关系……”
    老闫应了几声，随即便让他们承诺保密，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后也上了楼。
    五楼是专业的心理咨询室，当时瞿唯送过来的时候女孩甚至是坐着同一辆救护车上来的。本来杜城还想把派出所做出这样阴间安排的人拎出来骂一顿，结果才知道是这个女生自己强烈要求要和男生坐同一辆车的。
    沈翊正等在心理咨询室的门口，翻着李晗发过来的女孩子的资料。等到宽大的影子挡住光的时候他才发现老闫上来了，忙问道：“怎么样？”
    老闫也坐了下来，接过沈翊手里的资料，摇了摇头，“瞿唯的麻醉还没过去，他的父母也……”说到这里，他抬手掐了掐眉弓。
    沈翊善解人意地没有继续问，盯着看心辅室门口的一束干花，暖黄的灯光下营造出了温柔的氛围。
    这个女孩名叫刘茗，学籍档案上她的照片看起来干练又富有朝气。但也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女孩子，在遭受到这么大的刺激下，仍能保持自我的冷静，甚至会关照重伤的朋友，实在是个很难得的女生。
    刘茗和袁小晴在同一所高中上学，不同于袁小晴由爷爷抚养长大，她是由哥哥养大到了初中毕业，之后再由一月回家一次的父亲抚养。所以她的照片也显露出一种不符合年纪的稳重和成熟。
    老闫看完了她的档案，想起楼下那对父母，真有点感慨。
    “咔哒，”心辅室的门从内被打开，一个眼眶发红但神情冷静的女生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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