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太信，可抱着试试的态度我还是问了些问题。都比较简单，用来验证这本书的正确性。不过在正式开始前，我特地确认了一遍那些追杀的朋友不会干扰到我们。
    泷：“你知道伊提纳尔吧，据传是她的梦造就了世界，可伊提纳尔也身在虚无中，所以你应该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何等强大的敌手。而且你所挑战的权威不仅仅是神明，而是至高力量。”
    我：“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泷：“这是让你有个心里准备。”
    我：“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严澈说过你似乎失踪了很久，刚才又说他和你谈过，那我想问一问，严澈他人在哪，让我见他！”
    泷：“别激动啊，时机到了，自然是会相见的。”
    我：“那你倒是说说，我的人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他在书的第一页上用手指比划，紧接着便出现了许多黑色线条纠缠在一起，慢慢变成一幅有颜色的画？我的人生难不成会通过这种方式展现出来？只见书页已然是一片漆黑的画面，内容也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泷：“伊提纳尔不是真实存在的，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虚无。它存在的时间已经无法估量，但在漫长的黑暗中也渐渐衍生出了意识，因此才有了世界。”说着，那书页里的黑暗开始变化，从中间的位置显出一个白点，然后……我看到了一座城？
    泷：“空无国是虚无里诞生的第一个世界。被后世尊称为虚无神国，在那里有着它自己的一套运行体系，国王是从虚无派来的，但是往后的每一任都由空无国内部竞选。听起来是不是觉得很像神话里的故事？”他看着我，似乎在等一个满意的回答。
    不过倒是挺好奇的，为何我的人生要从虚无的历史开始讲起呢。
    我：“是有点，可世界是无法捉摸透彻的，不会感到惊奇。”这一路走来什么怪事没见过，区区历史罢了，对我来说还没到很玄幻的地步。
    只见泷翻了一页，那画面也随之跳转。城市里的人们在欢呼，歌颂着新国王的上任，很是热闹。我在那些汹涌的人群里还发现了某个奇怪的家伙，他并不喜欢人来人往的地方，而是选择待在安静的角落，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泷：“但虚无不可能放任不管，任其发展。所以为了维持一个相对稳定的秩序，便会派出审判者铲除消灭不正确存在。因此四个审判者就在空无国住了下来，各司其职。直到有一天，国王为了私欲召见审判者到王座下，给他们金银财宝，权力，试图瞒过虚无。可叫严澈的审判者并不接受王的好意，处处和他们作对。”
    书上的画面随着泷描述的内容继续变幻，而我也看清了那个人的脸，确实是严澈自己。可还是没搞懂到底和我的人生有什么关系。泷喝了口茶，脸上带着笑意说：“是不是感觉和你问的没有什么联系。”
    我：“你说呢。”
    泷：“故事才刚开始，万事万物都是讲究因果的。”
    我：“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大可以直接说。”
    泷：“是过去的严澈遇见了过去的你，才有了现在的你。还是遇见了未来的你，才有了现在过去的你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直接说重点不行吗！
    谁知泷笑而不语，又翻开了下一页。
    “再后来，虚无觉得只有一个国度太过于无聊。便叫泷去做些创造，于是便有了拉莫尔，有了死魂海，还有了梦世界，很多很多所谓的神迹，都出自他手。”我的老天！书页上长了一张嘴？！还会说话！
    泷：“别紧张，它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其实很多事物的命名和发现都是空无国的人们做的，慢慢流传着就不少人知晓了。但既然被称为历史，是逃脱不了被遗忘的命运的。这本书也是个我的得意之作，原材料是一种叫答案之石的物质。当然了名字是很俗气，可它是属于虚无的什么东西，品质不会差的。”
    他现在说话好像个科学狂人，那种为了极致的研究有些魔怔了。
    我：“你说叶流霄的那个方块和这本书是同一种物质，那他是怎么得到的？”
    眼前的泷看向那张嘴，先是突然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好一会，接着猝不及防地狂笑起来，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才恢复平静：“这么说吧，我见过血妃。她作为黑野泽的徒弟确实厉害，居然能在世界的尽头找到我。所以为了嘉奖一下这种科学精神我就给了一些，没想到拿来试探你了。呵哈哈哈哈……对不起，实在是太好笑了。”
    就这样我看着他又笑了很久，心里多少是有点不爽了。
    泷：“好了好了说回正事。那之后的很久，严澈遇到了从天而降的你。你们在一起很快乐，有说有笑，可是……你并不属于空无国，或者说存在空无国的世界线是不属于你的。命运呢，就恰好是那么奇怪，偏偏两个不可能见面的人居然…相爱了。”说着，他给我添了茶，脸上带着笑意。
    ……那明明是黑野的过去，和我有何干。
    “他们是命中注定的相遇，泷大人！”
    那张嘴不合时宜的发出声音让我更心烦了。
    泷：“够了，泷缘…少说几句。”
    我：“是黑野和严澈相爱，不是我……”
    泷：“哎呀，你这话说得严澈可就要伤心了啊。”
    我：“这是事实。”
    泷：“我和严澈本就认识，只不过没什么太多交集。可他难道会不知道我做了些什么吗？”
    说着，那书页上的嘴消失不见，再次变成了有图画的样子。上面很清楚地展现着，许多我从未知晓的事情……当严澈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和琉璃音还生活在空无国的某处小房间内，俩人是发小，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关系。
    “琉璃音，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当审判者啊？”
    “或许就是我们生来的使命吧，命运？”
    “可我不喜欢被命运束缚的感觉，审判者还是让别人来做吧。”
    那个名叫严澈的少年行走在一片草地上，面容看起来很是稚嫩，心里似乎还在想着事情，而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却从未离去。
    ……
    “泷大人，您找我？”
    严澈稚嫩的声音让我都有点听不习惯了。
    “听说国王要召见你们，不去看看吗？”
    “那是大人的游戏，我不喜欢。”
    “哈哈，你还挺有个性…那跟着我一起干吗？最近梦世界要开工了，我想让你来。”
    ……
    在梦世界的某一条街道，严澈和泷正在检查建造的情况。但他们很快就在某栋建筑物的大门前停下，而严澈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事物，像个懵懂无知的孩子。
    “虽然是我做的，不过它自己就构建出这些东西了，怎么样，我的答案之石厉害吧。”
    “泷大人，您的所作所为我哪敢评价，我只不过是个审判者，并不懂这些。”
    “好好好，那说说我的灵感吧。是来自另一条世界线的……嗯…算是个再现复刻，但做的很完美了。”
    ……
    梦世界建成后，严澈时常会从空无国溜出去到那玩一玩，这些虽被泷知道，可他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事发生罢了。尤其是梦世界的海边，严澈很喜欢去。微凉的风，清爽的水，一个人漫步在沙滩上十分惬意。
    “……”
    直到他无意间发现有另一个人也在这。穿着黑袍，打着赤脚，手脚缠着奇怪的绷带？什么人会喜欢这么穿啊。严澈出于好奇便走上前去搭话：“你好？”
    “谁？”
    “你别紧张，我就是在这散步的。”
    那人警惕地看着严澈，随时都准备离开的样子。
    “看你不像是人类，却也不是怪物级……你到底是什么？”
    该说自己是审判者吗？严澈犹豫了，他不知如何面对眼前的陌生人。然而待我看清那人的脸时，惊觉竟是黑野！他们那个时候就相识了吗？！真是难以想象，他们……
    “走吧，我会当作没看到过你。”
    黑野用高速移动离开了，那是他和严澈第一次的相遇。
    结果让人意外的是，严澈却嘴里嘟囔着说：“……忘了我，忘了我吧……”就好像是有种奇怪的魔力，他感觉到黑野真的遗忘了他。所以……黑野和严澈早就遇见对方了，可因为那个能力，黑野并不记得这件事，因此我所经历的记忆也好，梦，过去，都没有关于……
    思及此处，我忽然觉得双腿发软，就连吃蛋糕的勺子都拿不稳了……
    泷：“想必看到这你也心里明白了吧。严澈并不想和黑野有任何交集，所以让他忘了自己。”
    理由呢？这么做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只见书页马上又开始出现了新的画面……
    一个白发少年在海水里诞生，有个女孩负责了整个过程，仔细一看那不是陆子涵雅吗？
    “大人，您嘱咐我的事办好了。”
    “……为了杀掉人类的最高统治者，我要他足够强。”
    “是，大人。”
    原来白里是起源之眼为了夺权的杀人工具？！那黑野？画面在快速变化，直至停留在黑野诞生的时候。这次是薄荷，她教他如何生存，如何……这让我不禁回想起她曾说甘愿成为我的培养人，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吗。
    然而画也展现得很清楚了，黑野也同样是夺权的杀人工具。可意外的是他并不屈服于起源之眼的权威，甚至想杀了她。结局也可想而知，黑野败了，沦为起源之眼的掌中玩物，被丢到循环里直到忘了复仇。
    我：“……”
    泷：“你还想继续看下去吗？”
    我强忍心中的悲痛，吃了一口甜甜的蛋糕：“不想看了……”
    泷：“你确定？”
    我：“是的。”
    泷：“那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世界的尽头在哪？”
    他说过的，亲口告诉我的。
    泷：“世界的尽头……那也只可能是虚无了。”
    我：“……好，放我回去吧。”
    泷：“哦对了走之前再说件事，这次是严澈让我特意邀请你来的。或许有机会的话你们当面好好谈谈，再会。”其实能让我看到那些隐秘的东西，也说明严澈不在这。
    和泷的交谈时间看似很长，可当回到那间奇怪的屋子里坐下，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我就像是做了场梦，时间还是定格在和白里要交战的那一刻，然后重新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