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篇 (九)他和他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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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吃光白里给我带来的人血面包后,我顿时感觉精神了不少,躲藏起来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我起身离开病房,看了看左右两边看不到头的走廊,也不知道该藏去哪里,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白里”的话,会怎么找我?总不可能一间一间的找吧,特殊的房间?仓库?应该也不可能,那比这些一间间找更容易,看来更好的办法就只能是直接离开这里了。
在思考片刻后,我已经找到了下去的楼梯,看墙上的标识,是在四楼,那样的话,到一楼也不是很费时间。可没想到刚走了几阶,我就听见楼下有脚步声传来,而且不紧不慢地正朝楼上走,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为了确认情况,我还是壮起胆子把头探出去,看看清楚到底是哪个家伙。
嗯?!
脚步声消失了!我已经紧张地不行了,视线死死盯住能看到的所有地方,是藏起来了吗?是知道我会探出头?还没等我做好心理准备,楼下的人也探出了头,是……是“白里”!他先是和我四目相对,接着邪恶地笑了起来,嘴里还说了一句:“找到你了。”
声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研究楼里,再加上他可怕的笑容和昏暗的光线,这种恐怖的气氛已经拉到了极致!我吓得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他迅速缩回身子,然后在眨眼间出现在我的下一层楼梯口!他那得意的神情看得我浑身发麻,但滋生出的恐惧并不足以击垮我的求生意志,我见状,立刻转身跑回四楼的走廊,而左右两边的路也来不及细选了,只是瞧着左边的尽头隐约有扇铁门,运气好的话,说不定那是我最后的机会!
一边跌跌撞撞地跑向那扇存在着其他可能性的铁门,一边心里又想着“白里”要是现在能改变心意就好了,要是……我还能回到那边的世界就好了……“白里”也不着急,他已经来到了走廊,像是在等我跑远些之后,再将我狩猎到手,而我靠在铁门上,正疯了似的拉动铁门的把手。可恶,怎么会纹丝不动!难道我就要栽在这里了?!
“白里”:“还想逃到哪里去?这个地方你可没我熟。”
我面向“白里”,警惕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发觉还在向我这边走来:“你这个自私鬼,你根本……不爱黑野!”此话一出,“白里”愣在原地,接着轻蔑地笑起来:“呵哈哈哈……我不爱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不要以为披着他的皮,我就会认为你就是黑野。”
我虽然处在弱势,但可不能示弱:“说中痛处了?呵,他都告诉我了,你现在早就忘了一开始的初衷,你现在不仅只想着自己,还要夺走属于黑野的身体,这不是自私是什么!”
“白里”的表情渐渐变得狰狞起来,脸上写着歹毒二字:“呵哈哈哈……轮不到你来指责我!我想要什么,可不是别人说了算。”说罢,他的手上,脸上开始冒出猩红色的液体,攀附在皮肤上后,渐渐坚硬起来,变成了一副铠甲,可攻可守。
那是什么?是“白里”的能力吗?他的意识并不完整,怎么还能使用能力?
我来梦世界这么久,还没有怎么战斗过,唯一一次还是之前杀了自己的时候,而现在正儿八经要战斗了,可我连自己是什么能力都不知道!总不可能像上次那样拿一把小刀乱砍吧,怎么办,黑野的能力是什么?快想想啊!
慌乱中,我突然想起了之前观察过的“刺青”,那个会不会是能力?
还没等我看清左手手心里的图案,“白里”已经攻了过来,他用和手融合在一起的猩红利刃朝我挥砍,好在反应及时,差点就被伤到了。烟尘四起,猩红之刃在地面砍出了一条浅沟,瓷砖碎渣飞得到处都是,我借着灰尘的掩护悄悄摸到“白里”身后的位置,想从楼梯逃走,可没想到“白里”冲出尘雾又是一击,刚好划伤了我的右臂。
血止不住的流了出来,疼得我嗷嗷直叫,完全没料到“白里”居然还有这一招。
我:“呃!嘶——好痛……”
“白里”:“我不会杀了你,但为了让我的计划顺利进行,我会把你折磨到只剩一口气的。”
我强忍剧痛站了起来,靠在墙上慢慢朝楼梯移动,哪管“白里”说了什么。可这反倒把他惹生气了似的,一把抓住我受伤的右臂用力一扭,“咔吧”一声,右臂直接断了!紧接着用那猩红色的剑刃又将我的脚筋挑断,让我无法再动一分一毫!
剧烈的疼痛使我几乎快要昏迷过去,只见“白里”走到我的身边,蹲下来对我说:“毕竟这具身体不适合你,黑野,想要恢复一定很困难吧。”
我:“……恶…魔……”
“白里”冷笑一声,随即把我扛在了肩上,踩着地上还未变冷的血液,不知道要去哪里:“还是叫你黑野吧,鉴于…你和我曾经那么好的交情。我就告诉你件事好了,是关于黑野泽的……我和他做了一个交易,只要帮助他研究出能变成吸血鬼的药,就能带走你所有的复制体。可是没想到他研究的对象就是你本人,没错,拥有假身体的…黑野,是黑野泽研究那种药的实验对象。我也试着阻止过他,可他也把我当做了研究的对象,对我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就是为了……那种药,为了……救他快要死了的儿子。后来……我终于和你一起逃了出来,和岸他们一起发动了一次对人类的战争,可惜我死了,而你又重新进入了循环。然后呢……就前段时间,我去找了黑野泽,依然想要他救活你,可他却告诉我说与其让你复活,不如给我这个机会,我想了好久……最终还是觉得,这次复活的机会让我来更合适,没别的什么原因,就是想继续活着而已,我为你做了那么多,黑野,结果自己还死了,多不值得啊,对吧?”
我“……”
“白里”:“黑野泽和我保证,只要我把你的身体给他,就能够复活,以你的样貌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我则会帮助他完成那种药的最后阶段,听起来是不是挺不错的?哦对了,你现在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吧,放心,我会带你去封闭室里好好休养的。”说着,还拍了拍我的背,就像妈妈哄小孩一样。
可恶,原来这就是“白里”的计划啊。一想到他那天对我说是我的家人,爱人,朋友……我的心就像是碎了一样难受,想哭出来,可身体已经伤得很重,所有感官中只剩下了听力。
去封闭室的路上静下心来想了想,也突然想明白了当时白里说的敌人是什么意思。其实在那个时候,白里就已经提醒过我了,“白里”是敌人,是他,也不是他。
但我更想知道的是,在黑野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白里”说进入了循环,莫非是黑野进入了循环,复制体就会出现?如果是这样,那我现在一定是进入了循环当中,要是能走到循环的尽头,我是不是就可以知道更多?
“白里”扛着我去到了五楼,因为已经没力气了,我只能任人宰割。在被他暴力地扔到地上后,更恐怖的事才刚刚开始。“白里”把封闭室的灯打开,黑暗的房间瞬间亮了不少,很多实验器具堆放在房间角落里,而一个身穿白色研究服的男子正站在一台电脑面前操作:“来了?”
“白里”:“来了。就是身体坏成这样,需要些时间恢复。”
男子转过身来,看着我无法动弹的身躯,想了想说:“只要他没死,问题不大。”
“白里”:“你的儿子怎么样了?”
一提到儿子,我便知晓了这位男子的身份,他就是黑野泽博士,和“白里”交易的人。黑野泽又回到电脑面前开始捣鼓着什么:“他现在每天都在打点滴,还能坚持一段时间。而且我喜欢在黑暗里工作,你没必要把灯也打开。”
“白里”看向我无神的眼睛,说道:“可你依然是人类,没办法像我们那样在夜晚看清一切。”
……
也许是因为吸血鬼的体质,我开始恢复体力和一部分神智,眼睛不自觉地观察着周围陌生的一切,这是第几次了?感觉每次醒来都是在不同的地方,就好像一直在梦里,但如此真实的疼痛却一次次在告诉我这都是真的。
我拥有黑野的核心灵魂,而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的复制体都已经被“我”杀死了,可关于以前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总觉得还缺失了什么。说不定我只是占据了黑野的主意识,自己其实就是冒牌货,而为了追寻黑野的足迹,我已经快要遗忘自己是陆青这件事了,虽然之前那个梦一开始真的很美好,是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生活……
但我回去之后,一切又会变成最后的那个样子。
还需要回去吗?我觉得想念吗?就在刚才突然就想清楚了,我这性子,不做到什么事绝不善罢甘休,要是真想回去,我还会躺在这里吗?果真我还是选择了逃避啊……
“白里”:“黑野泽,那你答应我的事呢?”
黑野泽推了推眼镜,说:“我待会就带你去存放身体的地方,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听着他们的对话,我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是哪里不对……嗯……“白里”说复活自己,那就是说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死了?可明明意识到自己死了的那部分意识并不在他身体里啊,难道……已经回到他的身体去了?!
越想越觉得恐怖,如果回到了身体中,“白里”不应该还在帮他才对啊。而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着“白里”,居然弱声弱气地说了句:“他在哪里?你把他怎么了?”
“白里”冷漠地注视着我:“他?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你强制剥离出去的……意识。”
说到这,“白里”也像是恍然大悟似的,一下子就听懂了我在说什么:“哦,你说他啊。嗯……我自然是把他囚禁起来了,免得又来给你支什么招。”说完,还不忘阴险地笑几声,看得我心里十分难受。
我:“可你是怎么意识到自己死了的……这说不通……”
“白里”:“别急,我当然会告诉你的,好让你死得明白些。”话音刚落,黑野泽就离开电脑桌,开始摆弄实验器具,一把把不同尺寸,形状的工具被放在一个铁盘里,接着在我旁边摆好,再打开头顶的一盏手术灯,一个简易的手术台就这么完成了。
“白里”为了不让我乱动,把我的四肢用厚厚的皮带固定在手术床上。刺眼的灯光让我的眼睛没法睁开:“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我开始疯狂的挣扎,但都无济于事,“白里”捆得太紧了!
黑野泽也不废话,戴上手套,拿出消毒用的药液涂抹在我的左臂上:“时间紧迫,就不给你打麻醉了。”什么?!不打麻醉?手术?这到底是要做什么!解剖吗!
我:“放开我!”
“白里”:“放心,不会很痛的。”
而下一秒,黑野泽就拿起一把手术刀擦了擦,然后在我的左臂上找准位置,把冰凉的刀身贴在了我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