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宿命的轮回 第二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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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渊受他重创,他偏又不让他死,一副歇斯底里的疯狂模样,使命的碾压隐渊的伤处:“人都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为什么你们的心,就可以做到,这么……这么的狠。”
隐渊早已泪流满面,憋着一股气不让自己倒下:“你要报仇,我的命,你尽管拿去,放过你弟弟吧,阿善!”
完颜斑的动作蓦地停下,沉默了片刻后,发出了意味不明的一声嗤笑。
对于这声”阿善”,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隐渊失声痛哭,前半生一直端着的架子,在此刻全都化成了废墟:“在地牢里关着的,是……那些孩子……阿善,你怎么能这么造孽啊……”
完颜斑发出了极度讽刺而又癫狂的笑声,似乎是在嘲笑他,又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老不死的,还不知道吧,你的好徒儿每次发作,都在我的意料之中。皇宫中,可到处都是我的人,他们把他围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想看他们父子互相残杀吗?当年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今时今日,也该换一换了,哈哈哈哈哈……”
欧阳谦失神的看着酒杯,颇为感喟的默念道:“果然是他。”
“难为你一个年轻人,肯听我说这些往事。谦儿,如今你义父身体不好,元国的事,还要你多操心。还有……西麟的地牢里,是你义父的结发妻子,此时她的处境想必十分危险,我虽然顾虑着她的身份,一直不太喜欢她,可那毕竟是你义父的妻子,请你务必将她救出来。”
“师祖放心,我明天就找机会潜入西麟救出皇后娘娘。还有,我们这几天演的戏,估摸着已经传到了他们耳中,再加上尤容煽风点火,想让他们深信不疑,并不难。”欧阳谦去伙房端了一碗安神药来,隐渊接过喝了,就跟他叮嘱了一下明天的事宜,然后就休息了。
第二天天不亮,欧阳谦被一声尖叫声吵醒,似乎是隐渊的营帐方向传来的,欧阳谦连忙起身去看,看到了隐渊趴在床边嘴边赫然一道血渍。
“传军医!再快马加鞭去宫里请太医,快!”欧阳谦递给景鸿一枚令牌,景鸿领命上马就飞奔而去。
军医检查出酒中含有西麟的毒花汁液,与隐渊素日里服食的安神药相克,隐渊此时危在旦夕,命悬一线。
既是酒中有毒,为何自己却无碍?欧阳谦不禁奇怪。此时边疆又传来异动,欧阳谦只能吩咐人去西麟密室救皇后娘娘,自己则赶去边疆。
元臻得知消息亲自赶来,坐在一旁定定的看着床上的人,眼睛眨也不眨,似乎连心跳都没有了,他淡淡的吐了口气:“还有救吗?”
太医躬身道:“听闻皇上有先帝御赐解毒灵药雪灵子,先拿来给长老服用,再看后面长老的情况。”
元臻还是没动一动,只吩咐了他:“去取。”
元臻翻着眼皮看着床上隐渊若有若无的呼吸,倏地起身将整个椅子都推翻在地,吓得在场之人都连忙跪伏在地。
“他人呢?”
军医哆哆嗦嗦的回道:“他好似去往尤国驻扎地的方向了……”
元臻扬起一抹笑意:“很好,很好。”
丰城
薛昂脱了衣服,沈念要给他的伤口上药,薛昂亲了亲她的头顶,下巴在她脑门上蹭了蹭,轻笑道:“乖,我先去洗个澡,一身的味儿,别熏着你了。”
沈念用力嗅了嗅,一脸讪讪:“快去洗,你身上臭臭的。”
薛昂快速的在浴桶里洗了个澡,沈念拿过浴巾给他擦干净身体,然后细细给他抹匀了伤药:“薛郎,你疼不疼啊?这么大的口子,我瞧着都疼。”
“常年行走行伍的,哪有不受点伤的,没什么要紧。倒是你……”薛昂的目光闪躲了几分,“不仅不想让你看到血腥的场面,连血腥的消息都不让入你的耳。”
沈念虽然骄横了些,但并非蛮横不讲理之人,这次死皮赖脸也要跟来,是因为她知道这次薛昂出征的消息后,就一直心头不安,以往从未有过这种心慌的感觉,所以她一定要待在能第一时间知晓消息的地方才安心。
“你只是让我看一眼,都觉得不忍心,那么那些为了保家卫国而断手断脚、马革裹尸的兄弟们,又该作何感想?”沈念轻轻勾了勾他的鼻头,“薛郎,你既想让我心安,就要确保自己安全。有你在,我才会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向往和期待。”
薛昂垂眸看着她白皙可爱的小肉脸,心忽然软的一塌糊涂,任由自己的力量压在她身上,撒娇一般的喃喃了两句:“小念,贴贴~其实我回来挺累的,抱一下就好治愈啊。”
沈念像是抱着一个大型的挂件,一路慢慢悠悠的转移到了床上,两人耳鬓厮磨了一阵,沈念躺在薛昂的肩窝,小声问道:“这次你也会平安归来的,对吗?”
“当然。”薛昂不假思索的回道,“有了你之后,我就时常告诉自己,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我有牵挂,我要爱惜自己的生命,绝对不死在你前头。”
直到月亮高高挂在半空中,沈念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薛昂竟然还颇有兴致的问:“还能不能再来一次?”
被沈念一个巴掌又给他扇爽了。
“滚,我要睡觉。”
沈念留给他一个背影,薛昂可怜巴巴的捂着自己的脸:“你讨厌我了。”
沈念不搭理他,他就一个劲儿的哼哼唧唧,很是委屈的说:“你讨厌我了,哼,既然你讨厌我了,那我才不能让你有好日子过,我就要贴贴。”
沈念被他缠的没力气了,就转过身来,睡眼惺忪的摸了摸他的脸:“没有的事,我喜欢你还来不及。”
薛昂立刻变了一副表情,笑脸一下子就展开了,双手将她往怀里一捞:“既然你都说喜欢我了,那我更要贴贴。”
“……”沈念无奈的轻声笑道,“你真是……跟我对你的第一印象,一点儿也不像。”
沈念第一次见到薛昂,是在一家私塾的门口,他似乎是来接自己的弟弟下学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姿那么的挺拔,又带着些高高在上的气场。可真正让她感到动心的,是薛昂帮助了一个摆摊的摊贩。
学生下学,私塾门口总会停满来接孩子的马车,也会摆满趁机做生意的小摊贩。那天,她跟着自己的父亲沈秋山来跟人谈生意,父亲在里面跟人喝酒聊天,她百无聊赖的在门口逗蚂蚁玩儿。有市吏来赶摊贩离开私塾门口,快到下学的时间了,摊贩们自然不肯走,几个推搡间,炉子竟被打翻了,烫伤了一位卖茶叶蛋的老妇人。
四周骤然喧哗四起,沈念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猛然起身,要去查看,却头晕目眩,只能半蹲着缓一缓。待她直起身来,就见到薛昂扶起了老妇人,托付给了自己的手下,让人带她去医伤:“你先带老婆儿去上药,看看哪里的骨头摔着没有,老婆婆,你不必担心摊位的事情,今天该赚多少钱,小侄赔给你,尽管去治伤。”
市吏维护秩序本就理所应当,事情还没处理清楚,便不让他们擅自离开。薛昂微微扬着下巴,只用眼角蔑视着那厮:“这位老婆儿被你推翻了炉子,烫伤了身体,你想判决此事责任在谁,也请先让老婆儿医好伤再来不迟,万一她伤到骨头了,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事情还没解决好,谁都不能走,等会儿这炉子,这摊位,我也得给她收了,想要回去就得花钱来取!这是规矩!你是哪门哪户的,敢管我们市吏的闲事!”
薛昂轻嗤一声:“我还没让你出她的医药费呢,你哪来那么多屁话?”语罢,瞥了一眼被市吏拦着走不了的手下,冷声道,“怎么?本少爷的话对你来说已经如同耳旁风了吗?是不是还要我给你准备好棺材啊?”
他的手下闻言,再顾不得那么多,扬手击翻了几个市吏,搀扶着老婆儿上了马车,立刻赶往了医馆。
“大胆!来人啊!把这个扰乱……”
薛昂双手背到了身后去,用看老鼠的眼神戏谑的看他:“好,要抓人,可别抓错了,老子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薛昂是也。我就给你们一百个胆子,看你们的顶头上级,敢不敢把我扣进牢里。”
“薛……”他们终于咂摸出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薛昂……是……啊?薛家的长孙……哎呦,原来是薛少爷,在下等有眼不识泰山……”
薛昂扬起一抹笑意,拍了拍那人的肩头:“好了,奉承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都不容易,我理解你们的难处,但是你们呢,以后对待这些摆摊的摊贩,也稍微客气着点儿,如果大家都荷包鼓鼓,谁会愿意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追来赶去呢?”
“是是是……”他们擦了一把汗,朝着一个年轻人低头哈腰,“以后,以后一定不这样了……”
“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维护秩序,我不为难你们,但是像今天这样,随意推搡老人家,随意掀翻炉子的行为,再让我碰到……”
薛昂咬住了后半句话没再说,他们也知道像薛家这样的身份,哪里是他们惹得起的,只怕是人家少爷看不顺眼,直接断手断脚,还找不到人去说理。
“是是是,不敢了,不敢了……”
下学钟声响起,他接了一个孩子离开,花香跟了他一路,沈念的目光也跟了他一路,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薛昂。
父亲出来后,问她怎么魂不守舍的,沈念毫不避忌的问他:“爹爹,薛家……您知道吗?”
沈秋山疑惑的歪了歪脑袋:“你打听薛家做什么?”
“有一个薛家子弟,他说他叫……薛……好像是叫薛昂?”
沈秋山莫名的打量了她的神情,哂笑道:“我的宝贝女儿,才十二岁,怎么净不害臊,打听一个男人。”
沈念红着脸蛋,鼓着双颊,少女羞涩而又坦诚:“唔,是一个,挺不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