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宿命的轮回 第一百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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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眉就喜欢引起人的暴怒情绪,看到柒休觐不悦,她提着嗓子笑了一通:“呵呵呵……你这个老婆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在这儿跟我充什么大爱无疆?你知道我多少事?”
柒休觐摸着她丝滑的头发,歪着脑袋注视她:“**从来都没有不要你,眉眉,你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离开,是什么样的状态?她是自己主动离开,还是被人拖着离开?”
郗眉给了她一肘子:“你别拉我头发!”说罢她又回想了一遍当时的情况,尽管知道那场面不对劲,可她无数次绝望,母亲却一次都没有出现,岁月已经模糊了她的想法。
“不管什么原因,她离开了就是离开了,这就是她抛弃我的!!!她把我交给了一个贱女人,两个贱女人,三个贱女人——!!!她们轮番来弄我——!!!还有啊,还有那个大腹便便的恶心老男人——!!!那个生我的,又让无数个男人来弄我的恶心老男人——!!!他们全都是**——!!!”
柒休觐知道她的感受,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颤抖着呼了出去:“眉眉,我知道,你活得很辛苦,生你的那个老男人把**卖给山村里的另一个老男人了,**被锁着,出不去。眉眉,爱你的人没有消失,只是她出不去,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把眉眉接走,想着就算她去做几份工,只要可以让两个孩子都留在她身边,她都可以坚强的面对生活中的所有磨难。可是那些坏人,锁着她,她身上布满了镣铐。那是世界上最爱眉眉的人啊,你不可以说娘是贱女人。”
郗眉怔了怔:“两个孩子……?”
柒休觐的眼睛逐渐湿润了:“**被卖掉的时候,已经怀了你弟弟,可是那个恶心的老男人还是把她卖掉了。眉眉,**在离开那里之前,找了眉眉好几天,甚至不惜跟那个老男人起争执,被打的面目全非,可是她都想要找到她女儿……眉眉不是没有人爱的,娘最爱眉眉了,她在临死的前一刻,还在想着能回去带你走,你不可以这样误解一个伟大的母亲。”
郗眉的目光变得更加茫然和惶恐:“临……死……?你是说……”
“你母亲,已经被那些吃人的魔鬼,杀害了,她临死的前一刻,脑海里也只有她两个孩子,眉眉和诺诺。眉眉,我们已经审过了那些人渣和畜生,想问问你,有没有些其他的线索?只要你告诉我们你知道的真相,我们知道了更多的线索,就可以避免更多像眉眉这样好的小女孩被拉入深渊,世间也会少很多伟大的母亲被恶魔杀害。”
郗眉好似整个人都僵住了,只剩下一具空壳子在麻木的问话:“什么时候?”
“三年前的夏天,因为那些恶魔对你弟弟屡次不轨,**无法忍受自己的孩子全都被人迫害,想要反击,被他们残忍的杀害了。眉眉,好孩子,你回想一下,娘有没有为了不想让你受到伤害而选择反抗?她自己被残害了那么久,她都没有想过要走,可是眉眉受过一次伤害,娘就想带眉眉走了,不是吗?娘爱你的心,和爱弟弟的心,都是一样的啊。”
郗眉慢慢的笑出了声,声音越来越大,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可是慢慢那笑声就变了,变得和哭声混在一起,再后来,笑声完全被哭声代替。那让人汗毛直立的笑声没有了,取而代之,是一个少女本来该有的声音。
柒休觐慢慢搂她过来:“好孩子,娘知道,眉眉也是为了自保,眉眉是为了活命,眉眉不是故意要害人的……”
“我一直恨她,一直恨她!她把我留在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身边,由着我被人作践!我想着等再见到她,我要挖了她的眼睛,拔了她的舌头!让她跪在地上向我认错求饶!可是,你现在告诉我,她早就不在了……她,早就不在了……”
郗眉有满腔的怨念需要释放,有满腹委屈需要向娘诉说,她想过亲手将娘虐杀致死,让她为丢下自己付出代价,她也想过如果娘知道自己害了这么多小朋友,看着自己的眼神会是什么样的。她对于未知的事情感到畏惧,与其说是因为无法报复她了,不如说她此后再也没有爱她的人了,而她害了人的事,娘会在天上看到吗?她会知道吗?她会怎么看待自己?会不会,她知道了之后,也根本不想要再爱自己了……
郗眉发了疯一样的撕扯柒休觐的衣裳:“你胡说!你胡说!你是在骗我对不对?!她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她不会连一句话都不给我留,她不会不要我的——!骗子,你这个骗子——!”
林聪还想上前去阻止她,被清廉拉住了,郗眉需要**出自己的委屈和无助。
郗眉搂着自己的双膝,坐在稻草堆里,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明明……这么多年她都不在自己身边,死了还是活着有什么分别?为什么……心好像空了一样……
柒休觐搂着郗眉到怀里安抚,郗眉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出来,不断的小声喃喃:“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娘……她还没跟我说一句话……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怎么能就这么丢下我……她都不知道,我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待郗眉的哭声渐弱,柒休觐才继续劝道:“娘是知道的,眉眉,哪怕娘不在你身边,她的心也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你。娘知道,眉眉做那些事是因为什么,娘不会怪眉眉的,娘只会心疼眉眉。娘有了弟弟之后,也是最爱眉眉的,眉眉比弟弟多陪了娘五年呢,是不是?眉眉,娘会永远爱眉眉的,不管眉眉做过什么错事,只要眉眉肯回头,娘都会为了眉眉而骄傲的。眉眉知道什么是母亲吗?母亲就是无论你作天作地,还是你罪大恶极,她都是这世间最爱你的人。眉眉想成为母亲的骄傲吗?你帮助衙门说出那个老男人还有那个女人藏匿的毒品地点,还有他们都是和谁进行交易,暗处藏了多少人,我们将那些杀人的凶手一起缉拿归案,世间就会少很多像眉眉和母亲一样分离的血亲骨肉了。眉眉,我们身为子女,还要助纣为虐,让眉眉和母亲的惨案再次发生吗?”
郗眉放弃了抵抗,说出了他们没招全的犯罪事实,这些鱼肉乡里的恶霸,终于得到了他们应得的报应。
郗眉因为年龄太小,只被朝廷收容教育,并不会坐牢。他们一起去了山上的死人窟,将里面受到迫害死去的人都挖了出来,重新挖坟给他们安葬了。
这么多尸体,任谁看了都不免唏嘘,这大山,到底吃了多少人?有多少无辜的冤魂被禁锢在这里出不去,也无人拜祭,就这样成了孤魂野鬼。
郗眉恍惚的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女人,和全身溃烂而死的弟弟,辨认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就是自己的至亲,而他们也全都被人杀害了,她跪跌在地,对着两人的尸体嚎啕大哭。
柒休觐将一朵花栽在了陈娇荣的坟头上,为他们默哀了半刻,然后对郗眉说道:“眉眉你看,娘的坟头开花了,只要眉眉在往后的日子里多行善事,再对上天真诚的祈愿祝祷,你做的善事会回馈到**身上,娘下辈子会投胎到一户好人家,过好日子的。”
分开的时候,柒休觐摸着郗眉的肩,弯腰跟她对视着:“眉眉,姐姐知道你受到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知道你很羡慕那些有爹娘疼爱的女孩子,可是以后眉眉也不能再动手伤害其她小朋友了哦,不然娘会不高兴的。”
郗眉此时也很悔恨自己做过的事,可是扭曲畸形的心理已经形成,她只能在未来努力的压抑住那些邪恶的本能,想想娘亲在天上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要做一个心怀正念的好人。
回去的路上,几人感慨着还能有这种不可理喻的人,柒休觐心疼自己的腰包,碧洲成看她一个劲儿的叫唤,就开口承包了她下次做好事的银两。
“在那边着急忙慌的,吃饭也没吃好,我们回到陇安了,再一起去好好吃一顿。”碧洲成摸了摸她的头发,柒休觐乖巧的扬着一张笑脸,“嘿嘿,好。”
没想到一回到陇安,还没进酒楼呢,就听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似乎是有人在闹事。几人凑过去看了看,没想到是梁新在大街上耍泼皮:“诶嘿,她也就是好名声出去了,实际上呢?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她,结果真找来了,她就不管了!我看她也就是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没你们听到的那么好的名声!她做的一切都是表面功夫,都是为了搏个好名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