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的天空，被乌云遮蔽而看不到日光。
    夜晚早就已经过去，可即便清晨已经到来，这片大陆也看不到太阳。
    返回封灵部落的路途上，所有人几乎都没有说话，鸣人从头到尾了，脸上就没露出过任何表情，如果说哀伤的神色或许还能让义修他们知道少主在难受，那么此刻他们却根本无法看出，这个金发的少年究竟是什么心境。
    风雷部落被破灭，魍魉的出现，小灵与鹰无千代的死亡。
    这次任务，完全是彻底的失败。
    “义修，先休息一下吧。”
    平静的声音，鸣人忽然停下了脚步，深深吸了口气，转头说道。
    “我离开一下，等一下过来跟你们汇合。”
    如此说着，鸣人已经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冷静吗？
    鸣人自己都无法分清，此刻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只知道自己脑袋里一片空白，小灵临死前的那抹笑容和千代那安静的神色，是唯一会在他脑海里回荡的风景。
    第一次，看到认识的人，亲近的人就这么在自己面前失去了生息。
    与掩埋在自己记忆深处的影像不同，这回，却是真真切切，眼看着自己认识的人就这么死去，成为冰凉的尸体。
    最可悲的，却是自己感受不到丝毫负面的心情，表现出来的底线，却仅仅是如此的冷漠。
    “九尾……你已经醒过来了吧？”
    最终在一块空地上停下了脚步，鸣人闭上了眼睛，将理智迈入心神之中。
    阴暗的下水道，巨大的牢笼，贴着“封”的铁门与以往相比，已经显得支离破碎，那仿佛只要轻轻触碰就能将其破坏的铁门后面，九尾的身形显现了出来。
    “察觉到了吗？”
    鲜红色的兽瞳注视着出现的金发少年，那神色是一如既往的狂野，却没有任何杀意。
    “之前被魍魉引发出来的那么巨大的意识暴乱，我不信你还能维持那种沉睡的状态……”
    看着九尾那双本应该也是充斥着暴戾的鲜红色双瞳，鸣人靠在了那似乎已经摇摇欲坠的铁牢笼上，仿佛这样能让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心平静下来。
    鸣人的这般举动，让九尾那趴在前肢之间的脑袋抬了起来，兽瞳微眯。
    “小子，不像你啊！事到如今，你还在迷茫什么？”
    那巨大的嘴巴张开，似乎只要它想，就能将鸣人一口吞下去。
    存活了数百年的它自然看得出来，那个总是拥有着能够照亮最深层黑暗的，阳光般笑容的少年，此时却自己陷入了矛盾之中。
    亲近之人的逝去，在从未亲身面对过这种事情的鸣人内心，开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
    如果说光明能够照亮一切，那么在光明之下，却同样隐藏着比那光辉还要深邃的黑暗，如同镜子一般，却代表着更深一层的“自我”。
    “我……没能救下她们。”
    望着无尽的上方，鸣人的话语中不带一丝的情绪。
    “波之国的时候也好，与‘修罗道’碰面的时候也好，与‘魍魉’战斗的时候也好……明明有着这样那样的自信，原来以为……自已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就能保护大家……结果到头来，这也只是奢望吗！”
    原本只是小声的话语，语气却一点点在颤抖，最后再也无法压抑，濒临崩溃。
    “我好恨！没有力量的自己，无法保护一切的自己！”
    夹杂着黑色与鲜红的雾气，一点点从鸣人的体内散溢了出来。
    那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色彩，与被魍魉引发出来的，从九尾的意识中分离出来的“恶”不同，这是鸣人自己心底的黑暗。
    看着鸣人一点点变化，九尾忽然支起了身子。
    嚓——
    锐利的爪瞬间穿过牢门的间隙，将鸣人围绕在了中间。
    “臭小鬼，你以为……本大爷是你倾吐苦水的对象吗？”
    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这片空间也因此而开始崩坏。
    雪亮的兽爪倒映着金发的少年，只要九尾的爪子一拢，那锐利的锋芒就能将鸣人撕成粉碎。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忍者！你这臭小子可是个忍者！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本大爷抱怨自己因为力量不够而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噼啪——
    牢笼在破碎，原本已经伤痕累累的封印，此刻似乎也越发显得脆弱。
    “杀，与被杀！既然有了杀人的觉悟，就给老子承担起与之相应的‘恶’啊！”
    牢笼在这瞬间崩坏，在金发少年陷入错愕之际已然彻底崩塌。
    先前那暴乱的“恶”已经让八卦封印摇摇欲坠，此刻甚至无法压抑住九尾瞬间暴乱出来的鲜红色查克拉。
    如血般粘稠，如岩浆般灼热，如爆发的火焰般……狂乱。
    鲜红的查克拉弥漫在了每一个角落，原本那牢笼后面的黑暗顷刻间破碎，入目的是一片仿佛流动着无尽岩浆的空间。
    封印，彻底破碎。
    鸣人站在宛若岩浆的水流之中，回首看向了俯视着自己的九尾。
    印象中这应该是自己第一次看到九尾的全貌，明明是十多米高的怪物，此刻却没有给予自己任何压迫感，而且那想要将自己包围的利爪，也没有任何要彻底合拢的迹象。
    对此，鸣人淡淡一笑。
    “背负起‘恶’？你在说什么，那种东西明明从小就没有从我的肩上放下来过。”
    将手贴在了九尾那锐利的爪子上，那缭绕在少年身上的黑红色雾气却开始一点点溃散。
    不像自己吗？
    说的也是，明明经历了那么多却仿佛小孩闹脾气一样跟自己闹别扭，到头来却被九尾用这种方式安慰了。
    无论是后悔还是悲伤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无论是小灵的笑容还是千代那神色上的安宁，都不会是带着后悔留下来的记忆。
    “谢了，九尾……不，这应该不是你的名字吧？”
    凝视着九尾那巨大的身形，鸣人这么说道。
    “之前知道了一尾的名字是‘守鹤’，这么说来你也应该有自己的名字吧？”
    “怎么，在讨好本大爷吗？”
    狐狸的嘴巴咧开，露出了里面那两排锐利的牙齿，表现出的是看上去应该是笑容的神情。
    “当成我是在讨好你也无所谓啦！你应该也不会喜欢吧，仅仅被当作‘尾兽’来称呼，所以告诉我吧！”
    “哼，所以说你这个小鬼……”
    ……
    封灵部落所处的山巅，六道俯视着苍茫的大地，那双如同能够看穿一切的轮回眼微微一闭。
    “是吗，那两个孩子的使命完成了啊……”
    身后，响起了一个柔和的女声。
    那是一个高挑的白发女子，一身衣着洁白，却又显得有几分特异，从她身上微微散发出来的洁白色光辉，显得圣洁而纯净。
    “‘魍魉’已被封印，如此一来三恶道其一已除，也是时候了。”
    六道没有回头，那抬起的右手上忽然散发出了查克拉的色彩。
    “弥勒，你已经决定了吗？虽然这种事情我无权干涉，但毕竟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一切还太过沉重。”
    “预想的封印有了一点偏差……那个留下来的孩子毕竟还带着我的力量，如果没有正确引导的话……而且，魍魉不在的如今，我的力量已经没有多少作用了。”
    女子摇了摇头。
    正如她所说，那与魍魉完全相对应的力量唯一能做的就是压抑“魔”，而无论是恶鬼道的“怨”还是畜生道的“恶”都不再她的能力范围之内。
    “那么……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人间。”
    如此说着，女子的身影一点点化为了虚无，山巅再次只剩下六道一人，发出了他人无法察觉到的叹息。
    “封印……吗？这种术式对于那些孩子来说，或许太过残酷了也说不定啊……”
    凝视着手中那散发出来的查克拉，六道最终转身。
    “‘地狱道’已于兽眠山脉被封印，时机已经成熟！”
    与此同时，他那略带着飘渺的声音响彻在了这片山脉，并且通过特殊的术式传达到了所有人类部落之中。
    “人类们啊，我‘六道人间’在此发出集结之令，让这片乌云消散，让光辉重临大地，在‘天道’见证之下打破这片黑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