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荼蘼泪 第十八章 微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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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一旁,看到婆子们脱下他的鞋,为他挑开裹脚布,一阵惊愕过后,忽觉内心一阵莫名流过,似乎微微有了温度。
他一直看着我,微微笑道“怎么?没想到?”
我的视线从他的脚处转移到他的脸上,扫过他的脸庞,不禁垂下长睫。
“都下去。”他命令。
“是,君主可濯足?”婆子们抖着胆子询问。
“不必,先下去吧。”
待人退去,他向我伸出手“过来。”
我未动,抬眼静静的看他。
“你,何事?”他似乎不解,但他的神情已然告诉我,我想要说什么他心知肚明。
“请君主解除对华妃两月闭门思过之罚。”我并非为多善良的人,只是懂得知恩图报。
“这是为何?”他眸内闪过一丝冷僻与孤傲,此刻他的情绪的确令人难以捉摸。
“虽为她人故纵,但‘逃’却是我自愿的,而至于未逃成功,那是荼蘼的命,但请君主放过无辜之人,况且华妃救过荼蘼,她是个善良的人,况她全心爱着君主,你不该这样罚她。”
“不叫本君混蛋,败类,无耻小人了?你这算是求我么?”他的眸光闪烁依然,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亦包括我。
“算是。”我应答。
“那你为何不替达妃求情?”他看着我唇角上扬。
“我自知,自己并非善良之人,我只是懂得知恩图报。”我诚恳回答,眸光镇定。
“如果我说,此次若放了华妃,那么我就该同时解禁达妃,你还欲求情么?”
我看着他的神情,是呀,同为他的女人,他自是心中有所衡量吧。深吸口气,坚定异常:“我依然求情。”
他打量着我,好似沉思片刻,在抬头眸光已定:“过来。”他再次命令。
我第一次听话的走到他身旁。
“坐下。”他拍拍他旁边的床缘。
我乖巧的坐在他旁边,未语,竟然连我自己都觉得这其中已有一抹怪异。
他忽而搂过我,单手托起我的尖尖下颚,迫使我与他四目相对“你知道我等待你能听话,等得多辛苦。”话落他眸中似有如水深情视我。
不知此刻是不是我眼花,忽觉他很俊逸,黑而浓密的君王眉,炯炯有神的双目,长而卷翘的密睫,白皙而棱角分明的脸庞,轮廓俊美的唇型…他竟也有令人如沐春风的一面。
我霍地脸红,迅速转脸“那甘我何事。”可是心跳过速却令我很明白,我已动了不该动用的感情。
“就喜欢这样的你…”他有些沙哑的声音围绕在我耳边此起彼伏,令我原本绯红的面容,更如红透了的苹果。
推开他“你!”我瞬间躲开。
“我会考虑,但你也要做好准备。”他眸光中闪过我看不透的东西。
“准备?”我有些不解。
“哈哈哈,本君主目前很满意,今日-你好好休息,这两日我会忙些,过两日下了殿,我来接你,带你出去享受一番风光之美。”话落他朝我神秘的眨眨眼,起身离去。
看着他仍有些颠簸的步伐,我唇间流露一抹浅笑,想必上殿,在步行来到金銮宫,足下疼痛当真够他受的了,此刻的我心中某处已然有了柔软。
我静静躺在床上,心下沉静,安然睡去,暂时忘却了颇多的烦心事,心下开始有了微转,既然已魂入此处,那便开始了解这里的人情味吧。
“荼蘼,近来可好?”名为蓉儿的小仙女出现在我面前。
我立时上前抓住她的双手“小仙女,既然我来到此处,为了我跟母亲的命运,我自是愿意承受这些事情,但我想要见母亲一面,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家一趟?”我好想妈妈。
“荼蘼,你现在不能回家,你只能按照命轮继续走下去,蓉儿能帮你的就是尽快让你适应这个时代的自己。”话落小狐狸如迷雾般消失在我眼前。
“蓉儿…小仙女…适应我自己?”我慌乱起身,已是次日清晨。
“蘼儿,怎么做恶梦了么?”妈妈就坐在我的床前,用毛块为我擦拭额间细汗。
“妈妈,我想死您了。”我霍地抱住这位妈妈,感觉间,这就是我的母亲,是我穿越后此世的母亲,错觉间觉得母亲也穿越了……
“傻孩子,君主给了我跟你父亲一道令牌,日后我若是想念我的蘼儿,可随时来探。”妈妈抚-摸着我的头。
“真的?”我抬头看着母亲,心下多了一丝温暖,或许这人也不是太坏。
“蘼儿,一会儿在腻着你母亲也不迟,傲天说---那日你有后悔之意,可有此事?”父亲严厉的眸光盯向我的脸庞。
“我…”我不知该说什么,我后悔?或许该说是我根本不愿搅合进来吧。
“蘼儿,你不能退缩,记住父亲的话,难道你不希望将来跟傲天携手天崖,做一对神仙眷侣?”父亲冲上前来,抓住我的双肩。
我目光有些迷离,傲天?我对那人似乎没有感情……
“蘼儿,难不成…你对南宫恩路那混账动了心了?你千万不可做糊涂事,失去大事,我们这些人都得死,包括你,别以为他会放过你,那混蛋心计甚深,根本不会真爱你,绝对是在报复,蘼幻当初他是何等宠爱,还不是未能逃过他的魔爪,被逼死西华门?”父亲严肃异常。
“蘼幻…”我重复着这个名字。
“别再提这些过往之事了,蘼幻那孩子虽说也够可怜的,可究竟那孩子为何选择死亡,并没有人能确定啊。”妈妈紧抱着我,眸光可怜的看向父亲“你别吓坏了蘼儿。”
“谁说没人知道,傲天看到了整个经过,他亲眼看到南宫恩路那混蛋,杀了蘼幻丫头,还能有错?”父亲厉声厉色道。
“什么?你说什么?”母亲讶然。
“告诉我事实,我要知道,关于蘼幻。”我的心中一直十分介意蘼幻这个名字,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此在意,但就是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蘼儿,以前父亲不告诉你,是因为你太小了,但目前你已经长大了,你听父亲的,南宫恩路这混蛋根本毫无人性,他狼子野心,只懂得如何利用他人完成他灭绝人性的勾当,没了利用价值,就会毫不留情的除掉,他根本不会考虑你是谁。”父亲警告我。
“关于蘼幻,请告诉我。”我猜测,他们从前必定隐瞒了此事,趁此机会刚好可以打探出个究竟。
“蘼儿…蘼幻其实是…”母亲抽泣着。
“怎么?妈妈你快说啊。”我急切。
“蘼幻实为。。。小琪,蘼儿,懂乎?”父亲面容有些痛苦。
“小琪…?”小琪是何人?可我怎么继续询问呢。
“当初是傲天派人用巫术将其面容改换,令其十分像你,代替你进宫侍君的,只因我们与傲天都不想失去你…顾出此下策,而小琪是心甘情愿代你去的,这原本为缓兵之计,可谁知小琪她竟遇害了,只是不知小琪她为何逃跑……”父亲叹了口气,垂首轻摇。
我那夜曾听过,那自称是耶律傲天的人提过,原本南宫恩路是宣我为妃侍君的,那么就是说是小琪冒充我侍君的?可她为何被称幻妃?又被唤为蘼幻呢?
“如果小琪是代替我侍君的,那为何她并未被唤荼蘼,而被唤为蘼幻呢?”我十分怀疑此处。
“这其中曲直父亲也无从得知,为父也曾经怀疑过南宫恩路那混蛋知道了真相,但我进谏之时见他对小琪宠爱有加,貌似他并不知情,直至两年前幻妃,也就是小琪死于西华门外,由傲天亲眼所见,这才猜定他是不是知道了你尚在闺中。”父亲重重的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那就是说小琪为假,他应是起初就知道,否则为什么起名蘼幻呢?难道从前他并不知我名唤荼蘼?”我猜测道。
“小琪入宫时,的确是已荼蘼名讳入宫的,但当时被封为偏妃,封号:幻妃,赐名:蘼幻,想必他是起初便知晓,只是在等待时机吧。”父亲言道。
“蘼儿啊,所以这次令你上战场,实在是为父不得已而为之啊,如果这次再不送你侍君,恐那南宫恩路会找些罪名灭我全族啊……所以蘼儿,全族人命运目前都在你手上啊,你若能迷惑住他,那等到父亲跟傲天准备齐全,便立即救你出来。”父亲见我如有沉思保证道。
“父亲怎得知他会灭全族的?”我询问心中质疑。
“蘼儿,傻孩子,那南宫恩路是个根本不信巫师预言之人,他自命天之骄子,自认能掌控一切,这预言发出,岂不是故意告诉我们交出女儿嘛。”父亲一语道破其中玄机。
我徒的头顶绷紧,汗毛竖起“那我现在岂不是深入虎穴?”他既知从前他已受骗,而现在又令父亲他们不得不令我上战场,将真实的我交出,他怎能不记恨在心?怎么会放过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蘼儿,毕竟他从前对你是一见倾心,所以父亲才希望你迷惑住他,才有希望摒除他的旧恨,进而争取时间保全全族安全啊。”父亲道。
而母亲责一直哭泣“我可怜的女儿……”
看着眸光闪亮的父亲,卑微哭泣的母亲,想来这种命运,我果然是无法摆脱了,深深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哀哀父母,生我勋劳,为报父母知遇之恩,我也该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
“好女儿,蘼儿啊,你记得,这种药面每日想办法令他食下一点,不会令他察觉,此药暂不会要他性命,只会令他逐渐精神萎靡外加身体疲乏,以便于我与傲天日后行动。”话落父亲交与我一小包白色药面。
“记住,此药入水即化无色无味,不易察觉,蘼儿千万当心,不可误食啊。”父亲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