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的回到家中，一直到现在都无法休憩的莫岑，环视着漆黑的房间，突然间觉得，他是真的老了！
不知不觉中都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而裳桑，也已经去了二十一年！
他一直都记得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谈话，长久以来，他对她都是相敬如宾，除了生活中无法避免的一些礼仪性对话，他真的，没有好好的和她说过话！
他和云竹原本打算等莫儿生下来后才离开的，可是却不明白云竹为什么好像无法忍受了一样要提前离开，他原本想再劝劝他的，可是就在前一天晚上……
莫岑依然还记得，那是他给司空裳桑的许诺……
二十一年前
正在以正常的步伐行走的莫岑，突然间看到有丫鬟急忙从他身边跑过，甚至都忘记了行礼！
感觉事情不对，莫岑立刻随手抓住一个，“怎么回事？”
“啊？是少爷啊！夫人她突然很不舒服，太医那边正看着呢！”
“什么？夫人不舒服？”也不再继续问，莫岑快速提起脚步想要自己弄个明白！
还没有走进房间，里面就传来了老太医担忧的声音！
“嗨……夫人！您身体天生不好，当初就说这孩子不能要您偏要……”
还没有等老太医把话说完，一个女人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那声音如清风徐缓，如云朵飘柔，十分动听，尽管感觉上有些担心和急切！
“边太医，我的孩子没事吧，您一定要帮我保住我的孩子！”
“夫人放心，孩子暂且没事，可是您身体实在太弱，恐怕……”
“没关系的，只要孩子没事就好，我一定会把他健康的生下来，这是……我的孩子！”我不能失去！这是我和他……唯一的东西！
“嗨……老夫会尽量！那老夫暂且先告辞了！夫人您安寝吧！”
“是，裳桑谢过边太医！边太医慢走，玉麽麽！送边太医！”
“是，夫人！”
随着人群的遣散，莫岑才走进房间！
“相公……”老太医走后，刚拉开帘子，准备浅睡片刻的司空裳桑看到来人后，双眼立刻闪着光，然后挡不住开心的轻唤着莫岑，似乎还想起身行礼！
莫岑看到后本能的即可跑向前阻止道，“免了，你身体不好就别下来了！”
只见床上的人，轻纱蔽体，青丝垂落，菱唇轻启，媚眼含羞，说不清的动人，虽说有些病态，却如盛开的牡丹一样雅贵怡人！
看她气色不佳，莫岑有些怜惜，“身体不舒服？”
“让相公费心了，没有哪儿不舒服，只是顺便让边太医再把把脉！不碍事的！”听莫岑有些担心的口气，司空裳桑掩饰不住的开心，但也不想他担心于是温柔的说道！
“是嘛！”看出她似乎不愿以实相告，又想到太医说她身体弱，莫岑决定还是让她休憩吧！
“那你且入寝吧！我先出去了！”莫岑说完话刚转过身打算离开，司空尚桑便喊住了他！
“相公！”
莫岑立刻回过头，“恩？”
“今天……能不能陪裳桑一会？”司空裳桑有些犹豫，但是漂亮的脸上看得出期盼！
自从她嫁于莫岑那时，还从未开口向莫岑提过任何要求，不管是大事小事，这种时候从未有过！所以莫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好！”转回身，走到床边，莫岑有些恍惚的傻站在那！
“相公请坐！”司空裳桑拍了拍床上她的旁边，开口让莫岑坐下！
“恩！”点点头，莫岑轻轻的坐了下去！
“相公，能嫁于你，真是裳桑的福气！”刚稳坐后，莫岑就听到司空裳桑幽幽的声音传入耳际！
可是，这种话，却让在沙场上勇猛杀敌的莫岑不知如何回答！
“相公不用回答我的话，只要给我一点时间，让裳桑把话说完便足以！”
莫岑点了点头！
“他……一定也很爱相公吧！”几乎是一个肯定句，莫岑惊讶的回望着她！
“这两年来，他受苦了！我一直知道……相公心里有着一个人！从我第一次见云竹公子我就知道，他也一样爱着你！”
“夫人，对不起！我……”
“相公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们，他为了你隐忍了两年，知道我有了孩子也从未恨我！他是一个，能够配得上相公的人！是我……不够好！”
“不是的，你很好！”
莫岑急忙想要解释，可是却被司空裳桑制止了！
“相公听我说就好！”
莫岑再次点了点头！
“他已经等了你那么久，相公莫要辜负了他！若是他要你和他一起，相公该去的！”莫岑又刚想说话，还是没机会说出口！
“以后，我会有我们的孩子陪着我，可他……不能没有相公！况且他付出那么多！裳桑只希望相公能够答应我一件事！”
莫岑再三点头！
“若是真有来世，我会努力让相公先遇到我，那时候……相公，就选择来爱裳桑吧！”司空裳桑边轻柔的诉说着每一个字，边抬起头看着莫岑，莫岑也看着她，看她眼中的凄美，还有一丝的希望，莫岑终究，把下辈子许诺给了她！
“谢谢你，相公！”
“夫人！”
“唤我一声裳桑吧！相公从未叫过我的名字！”
“裳桑！”停顿了数秒，莫岑缓缓的喊着她的名字，用心的体会着！
然后司空裳桑轻轻的依靠在他肩旁，两个人就这样静默了许久，许久……
第二天，当莫岑打算去和东方云竹约定的地点时，院子里面又乱了起来，很快连太医和产婆也赶来了！莫岑还是决定再多留一会，看看是怎么回事！
结果却被告知是夫人要早产了，顿时，莫岑是真的矛盾了！
可是当他赶去看司空裳桑时，那时已经脸色苍白的司空裳桑看到他后，却给了他坚强的一笑，然后像平常一样轻声说道，“去吧！相公，你看，我们的孩子要来陪我了，他不想我孤单，你莫辜负了他！”
说完又是一笑！
犹犹豫豫中，听司空裳桑说完，莫岑终于决定离开！
在走出房间的那一刻，他隐约听见房里的人说，“相公，不要忘记你答应裳桑的！”
没有任何犹豫的猛点了下头，莫岑不敢回头的最终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司空裳桑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泪水，“相公，永别了，这样你就不会为裳桑的离开赶到难过，以后有他陪着你，我就放心了！可是我的孩子……他现在来，是想要挽留你吗，以后我的孩子会不会有人疼爱他！”
意识陷入模糊，整个将军府顿时慌乱了起来，一直到很久以后孩子的哭声终于响亮的传遍整个宅子，终于为所有惊慌失措的人带来了一线曙光……
只是，司空裳桑也带着这些遗憾一直没有再醒来……
“原来那晚我离开后，你还是起身给莫儿写了那封绝笔的信！对不起，裳桑！下一世，如果先遇见你，我一定好好爱你！”
莫儿就是上天带来帮你惩罚我的！也许他那时候，是想要阻止我离开……可我最后，终是负了你，也负了云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