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都 第6章 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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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冰轮挂上高空,此时,夜已经快三更了。
荣王等人都喝得有些微醉。我起初还怀疑流花馆是被人暗算进这次投毒事件当中的。但看得玉莹那越来越铁青的脸色,我便知道,至少这玉莹,绝对不是无辜之人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原本应该闷头倒下的贵客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饮酒,这实在是让她感到不安。终于,她按捺不住的抬手摸了摸发髻,等她发觉髻上所簪的海棠花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她的面色有一瞬间变得异常冰冷。但好歹玉莹也是久经考验的人了,转眼神色就恢复如常。
她手指反复玩弄着那一盏小小的玉质酒杯,突然一个不留神,酒杯坠落地下,裂成碎玉。崩碎之音在夜晚显得格外刺耳。酒席之上,众人都不禁愣了一下。
玉莹对荣王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抬手便为荣王斟满酒杯。就在此时,异变横生!
杜臬两指紧握手中象牙筷,猛的一挥手,手中玉筷如电光一般倏地直射玉莹身后。纯白的筷子化身一道闪电,刚好从玉莹的脸颊掠过,吓得玉莹当场脸色煞白。只听玉莹背后“噗嗤”两道刺入肉中的声响,两个身着夜行衣的黑衣人直愣愣的倒在地上。那筷子竟然穿身而过,直扎在后堂的廊柱之上。在两个刺客身上留下一个细细的血洞,血流如注般汩汩流出。
一霎那,整个沉香苑死一般沉寂。
那玉莹反映奇快,眼见刺杀失败,疾运轻功便要腾身飞跃逃离此地。
杜臬哪里肯放过,“唰”的一声展开纸扇,如扔飞刀一般将纸扇朝玉莹的后背扔去。薄薄纸扇在空中急速旋转,竟然发出贴片般的金鸣声。玉莹眼见不好,只得仓促落地。偏偏那纸扇角度刁钻速度奇快,竟是避无可避。玉莹落地后赶忙几个翻滚,哪里还有佳人的风度。饶是如此,那化身锋利刀刃的纸扇仍是斜斜刺入玉莹的右肩。“啊——”一声惨呼,玉莹倒在地上,凄惨的呼喊撕破了紧张的气氛。玉莹左手捂住受伤的右肩,仍止不住血流,眨眼功夫,那翠绿的水衫上便浸透了血迹。
荣王右手猛的一挥,原本守卫在走廊上的侍卫潮水般涌进小小的沉香苑。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见此,玉莹终于是不再抱任何希望,原本奕奕有神的眼睛,如今尽是绝望的死灰。凄然的望望那安然无恙站着的四人,牙关狠狠一咬,竟是欲图咬破口中藏毒自尽。
下颚却突然被一只有着水葱般玉指的手给无情卸下。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站在玉莹身后的是一个浑身红衣的女子,以冷冷的声音道:“王爷还没有问话呢?你又怎么能自尽呢?”此人正是以一曲琵琶舞名动京师的冷烨。
玉莹见此,双目悔恨的闭上。她到此时才明白,原来自己才是身中圈套的那个人。原以为自己是螳螂捕蝉,谁想真有黄雀在后。只可惜,主人费劲心机培养自己,又把自己安插在临安这个敌人的大本营,自己却无半点功绩还命丧敌手,真是,死不瞑目啊。
既然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决不能让更多的同伴陨落在此。玉莹想到此处,拼尽全身力气,右手终于触动了报信烟花的机关。
“嗖”的一声,一朵绿色烟花绽放在西天灰暗的苍穹上。格外灿烂,像是一朵有着无尽希望的花,其实却代表着失败。
望着盛开的烟花,玉莹笑得凄然。一缕黑血从她嘴角溢出。
卸下下颚不让我咬毒自尽便能阻我自杀了么?玉莹脑海中嘲讽的想着,主人曾经在他们每个人身体里下了一道禁制,只要拼命催动真气便会触发禁止身亡,饶是对方武功再高也是无可奈何。这也算是落入敌手后免于酷刑的一个法子了。
争斗就是这样,没有仁慈,只有成王败寇。
我看着白玉台上横陈的尸体,脑海刹那有点空白。
先前还是活玉生香,现在却尘归尘土归土化为寂灭。命运有时候滑稽得几近让人忘语。
我看看依旧站着的那五个人,心中发冷。大概,就算没有我多此一举的替他们摘掉七星海棠,他们也不会有事吧。
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看着周围那围得愈发紧密的包围圈,我心道,只怕再不走就更加麻烦了。
想到便做,我左手缩在袖袍之中,连番做出神秘的手势,随着手印的打出,我的身体仿佛变成了空气一般渐渐淡化,变得飘渺,变得虚幻。一阵风吹过,再一凝眸,我原先所立之处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