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爱情篇 47,44(二)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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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阴雨。
晓雅下班回家,走进电梯,按下了“47”这个按钮。
电梯缓慢上行,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人。由于下班时间较晚,她经常乘坐空无一人的电梯,虽然落寞却很轻松,因为不用应付陌生人带来的压迫感。
等了很久,电梯的门终于打开了。她走出电梯,觉得今晚楼道的灯光特别昏暗,好像暗示着某种不幸即将发生。
她的预感一向很准。
她有些忐忑不安,加快了脚步,沿着走廊走到最里面的房间。房门虚掩着,她想一定是蕾娜提早回来了。她搬来4713已有一个月,对蕾娜的生活也已经很了解了:蕾娜的一天是从下午两三点钟开始的。她起床后便开始练瑜伽做美容,然后吃些水果零食,化妆,穿衣,之后和朋友一起出去玩,直到半夜回来,洗澡,写作,睡觉。如此循环往复,没有一天例外。她每天回来的时间不定,大多数时候是夜里两三点钟,有时甚至彻夜不归。蕾娜很会打扮,会根据场合化妆穿衣。晓雅很羡慕她,因为她有永远都穿不完的漂亮衣服,无数套材质各异颜色斑斓的首饰,几抽屉的化妆品,因此每天的她跟前一天相比,都仿佛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或妖艳或清丽或典雅或性感或时尚或高贵,但每天都光彩照人。晓雅觉得只是欣赏每天风格不同的蕾娜就是一种奢侈的视觉享受了。
晓雅一边想着蕾娜提早回来的原因一边推开了房门,然而在下一秒钟她就匆忙关上了房门,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4413。
原来走错了楼层。
她一边想着刚刚看到的一幕一边飞快地跑向电梯。她觉得自己应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房间和这个楼层。
怎么会到44层呢?她想。一定是有人在这层按过上行的电梯,所以电梯到这里便停下了,但那个人却因为某些原因没有乘坐这部电梯。而当时在电梯里的她又误以为已经到了47层,便像往常一样走到“自己”房门口,阴差阳错地推开了4413的房门,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其实她也没有看到什么大不了的场景——那一幕经常出现在电视里。然而即使如此,一个人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突然看到那一幕,会不知所措也是正常的——她看到房间里一片狼藉,一个女人穿着性感的黑色蕾丝吊带睡衣坐在地上,头发凌乱,正在小声啜泣。她仿佛已经哭了很久,姿态很疲惫。距她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正在看电视。
她想不久前这个房间里一定有过歇斯底里的爆发。她觉得这是非常隐私的一幕。她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看到了这一幕,尤其是当事人。于是她慌忙逃开了那里。
等电梯的时候她心急如焚,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胆战心惊。她不时屏息凝听,确定没有任何人的脚步声后便有片刻的安宁。她觉得这是她生命里最漫长的一次等待。她以忐忑不安的心情迎来了空无一人的电梯,匆忙走了进去,不断用手指以最快的速度敲击着“关门”按钮。在电梯门关上的刹那,她高兴得像一个得到赦免的死囚。她甚至想要感谢上帝以及其他所有神明,终于让这次意外神不知鬼不觉地结束了。
然而这一切还远没有结束。
回到自己的房间,晓雅绷紧的神经彻底放松了。她努力让自己忘记刚才发生的事,却又感到隐隐的不安。她想到了4413这个很不吉利的数字,觉得自己因此也蒙上了一层晦气。
她一边在心里抱怨着4和13这两个数字,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然后一口气喝下。当身体感觉到了那份冰冷,烦躁的情绪也渐渐消失了,她觉得整个人也慢慢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