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炽烈追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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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踏上了楼顶,习习的晚风一吹,袁明顿感清爽了许多,便像跑完了越野赛一样,十分自然地摆脱了火男的搂抱,坐了下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北原的楼房尚且不多,四层楼已算高建,放眼望去,四周朦胧多姿、明暗交错的夜景,可尽收眼底。贾火男却无心欣赏这美景,紧贴着袁明坐了下来。袁明下意识地躲了躲她,她却抱紧了袁明的脖颈,目光迷离,喷着灼热的气息说:“我和欧曼曼是不一样。她和谁都行,我却只属于你,只属于你……”说着,猛然将嘴唇贴向了袁明。
袁明尚在懵懂中,已被她吻住了唇。他浑身一颤,急忙推开了她,结巴地说:“我们……我们是……是哥们儿,不可能的!”说完,连看一眼火男的勇气都没有,忙不迭地站起身,逃也似地跑向了楼梯口。
一晚上,袁明都没睡好,凌晨时分才沉沉睡去。等睁开眼,阳光已洒满了一屋子。昨晚发生的一切仍历历在目。他后悔地直拍床板,怨自己不该和火男去探什么“险”,以至于理想中的爱情被野蛮扭曲。
在这时的袁明心目中,爱情像解方程式一样,是必须按步骤一步步地进行的。而初吻是两情相悦、人约黄昏、花前月下、水乳交融后的高潮部分,必须在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后,都有些情不自禁,而由自己主动开始,过程是由平缓到热烈、直至疯狂的。
可昨晚的一切是他毫无准备,被强行掠夺的,对象也是他无论如何不情愿更意想不到的。他越来越感觉自己失去了生命中最值得期待的瞬间。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他看了一眼窗外高悬的红日,没有多想,以为是院里的同伴叫他去打篮球,就掀开身上的毛巾被,下了床,趿拉上拖鞋,走向门口。
拉开家门,撞入袁明眼帘的居然是郑静,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一时间竟愣怔在了门口。郑静张口,正要对袁明说什么,一见他只着内裤,也一怔,随即露出羞涩的表情,捂着脸,扭过了身。袁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急忙缩回身子,拉上了门。
一刻钟后,袁明和郑静正襟危坐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郑静面前的茶几上还摆着一瓶汽水。两人都有些紧张局促,并因刚才的插曲而流露出几分羞赧。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来。”袁明解释着。他现在都难以相信,骄傲的郑静居然会主动登门拜访。
“早什么呀?太阳都快晒……”郑静显然觉得后面的字眼儿不雅,急忙住了口。
同学间闲聊,用得着这么字斟句酌吗?袁明有些不以为然,还无端地回想起昨晚火男强吻自己的情形,想到了眼前高雅的郑静跟火男相比,真有天壤之别。
“你妈妈不在家吗?听说,她是有名的大美女,有着本市第一美女的美誉。”郑静四下看着说,“我很想见一见她。”
“别听人瞎说,她唯一的优点也就是有点儿像我。”袁明轻描淡写地说,这是他应付赞誉他妈妈美貌的套话。
“哎,你怎么有点儿……有点儿厚颜……厚颜无耻——”郑静笑骂。
“实事求是。”
“要像一定是你像她而已。”
袁明没有争辩。
郑静也觉出自己说的反而是废话,就开始说正题:“我……我爸搞了两张”全国青少年科技作品展”的入场券,我……我约了罗燕、刘梅,可她们俩全有事。你看,你看,你下午有没有事儿?”
你直接邀请我看展览不就完了吗?干吗要绕个弯儿呢?大暑假的,罗燕和刘梅会有什么事,她俩又是那样爱热闹的人,怎么会轻易错过这样的机会?袁明不以为然地这样想,但他对下午的约会仍充满期待,兴奋地说:“我当然没事儿,一直等你请我看这场展览呢!”
“为什么等我请?你就不能想办法请我吗?”郑静微皱着眉头质问,本来上赶着来就感觉有些伤自尊。现在,听袁明这样一说,虽然明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觉得被他轻看了,心头的不快溢于言表。
“谁让你有个当校长的爸爸,他有机会接触……”
“你爸爸还是拿手术刀的,搞张展览票,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郑静毫不相让地打断了他的话。
袁明不免有些恼火:值得为这么点儿小事争执吗?但他不想破坏郑静第一次造访的气氛,就笑着说:“好,这次让你爸辛苦了。下次,有个解剖展什么的,我一定让我爸搞票。”
“讨厌!干吗说这么恐怖的事儿。”说的虽然是埋怨话,郑静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上次划船让蒋玉婷抢了先机,她才打算主动出击的。
郑静走后,袁明有些坐立不安。他觉得这次约会是他或许也是郑静整个暑假的期待。他不免揣度,他们的关系是否会因这看似普通的约会而变得非同一般呢?
中午一点多钟,是太阳最晃眼也是家属院里最安静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在午休。贾火男眯缝着眼,踽踽独行地走在家属院里。虽然事情过去十多个钟头了,可昨晚那一幕仍不断地闪现在她眼前。她心头依然笼罩着浓重的失落感,那一吻仍在她唇上燃烧,使她心神荡漾,血液沸腾。
昨晚的一切都是欧曼曼替她设计的,在计划中还有许多细节,譬如,一进门,她就应该装作害怕抓住袁明的手,放到她的胸口,让他感知她的心跳,等等……。
不过,她现在稍稍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太冒失,有些冒进了。因而,当欧曼曼打电话叫她去喝冷饮时,她急切地答应了。
医院家属院有两个门,一个开在西墙,是家属院的正门,出了这个门便走进了五井胡同,胡同里是不折不扣的居民区;另一个门开在北墙,是一个小小的木栅栏门,直接通向医院,而医院外就是闹市区,开这个北门是为了医院职工上下班方便。贾火男一直朝北走去,穿越了木栅栏门,直接进入了市医院的后院。
后院的西侧是锅炉房和一小间木工房,东侧是一大间库房,六十年代还一度做过太平间,因而,医院家属院的孩子们途经这里时,总显得小心翼翼。他们测试胆量的方法之一,就是看天黑后,谁还敢在后院里玩,不敢的就是胆小鬼,会让人瞧不起。而贾火男曾因和院里一个男孩儿打赌,在这间库房门口睡过一晚,这也是院里同伴儿宾服她的原因之一。
贾火男走进后院不久,迎面看见王力军满脸通红,摇晃着身子,从前院走了过来。王力军人称大力,也是社会上响当当的人物,尤其在中学校园里,颇有点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意思。他一米八五的个头,黧黑的脸,浓眉三角眼,脸蛋上布满横肉,充满了男子汉的威严。
他出名,一则是因为他保持着铁饼和铅球的市青年纪录,每次去参加市中学生运动会,他都是一掷便可奠定冠军地位,这两个项目的冠军仿佛是为他所设;二嘛,就是他打架斗殴的恶名,被称为“校园旗杆儿”,算得上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不过,一物降一物,他偏偏最怕贾火男。
现在的王力军虽然高大威猛,小时候发育却比较晚,火男虽与他同岁,可女孩儿本来就比男孩儿发育早,火男尤显早。上学前,火男就比王力军高出一头。王力军从小脾气暴,骨头硬,碰上脾气更暴、骨头更硬的火男,简直就是针尖对麦芒,几乎是三天两头地打架,那时王力军远不是火男的对手,经常被火男摁在地上,骑到身上地臭揍。
说也奇怪,王力军长大后,高出火男一头,倒不和火男发生冲突了,还处处让着火男;火男和别人干仗,王力军会第一个冲上去帮忙,火男也投桃报李地经常帮王力军,但王力军尽量拒绝,不想沾她一丁点儿的光。
近一年来,王力军更是想方设法地接近火男,火男却对他十分冷淡。此刻,他一见火男过来,就停下脚步,紧紧地盯着她,目光中满是躁动和痴迷。
“又灌了二两猫尿儿,找小护士们臭贫去了吧?!”火男看了王力军一眼,皱着眉说。
“哎,你恰恰说反了,是小护士们爱找我说悄悄话。”王力军凑近了火男。
“一股酒臭味儿,离我远点儿。”火男不耐烦地推了王力军一把。
王力军没思想准备,又喝了酒,向后趔趄了几步,试图站稳却未能如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模样虽有些狼狈,但他没有生气,还想起了什么,向火男招着手,嬉皮笑脸地说:“来,骑上来,你不就爱骑在我身上打我吗?来,骑上来……”
“臭流氓!”火男忍俊不禁地笑骂道。
“哎,你可没资格说这种话!满大街的人都知道,你是女流氓的头儿。”王力军调侃着,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担心火男会当真翻脸。
“我是女流氓,可我从不耍流氓。”火男逼近了王力军一步,瞪着眼,认真地说。
“别解释,我知道你从不犯作风问题,组织相信你。来,拉我一把。”王力军冲火男伸出了一只手。
火男走上前,握住王力军的手,使劲儿拽王力军。王力军站起身的刹那儿,猛地伸出另一只手,飞快地在火男身上捏了一下。火男伸手去挡已来不及,就扬起这只手扇向王力军的脸,王力军早有准备地一低头,躲过了火男这一巴掌,急忙向前跑去。火男指着王力军的后背,恼怒地警告:“这是第一回,我希望也是最后一回,再敢这样,我可真他妈跟你翻脸啊!”
王力军回头做了个鬼脸,跑进了家属院。
北极冷饮店位于闹市区的一家大商场旁,是本市最有名的冷饮店,里面的陈设像八十年代初的其它餐饮店一样简单,只摆着木质桌椅,上面的黄漆都已斑驳了。现在虽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可火男走进来时,里面却只有欧曼曼一个顾客。欧曼曼面对着门靠墙而坐,眼前的桌上摆着几瓶汽水和几盘冰激凌。她一见火男进来,急忙冲她招手。火男紧走几步,来到她的桌前,坐到了她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