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暗处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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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大一小走后,离开广场去到一家酒店吃饭,周欢才提起他和那琳推荐了廖繁参加的那档真人秀节目。
“你忘了,庭兰玉似乎对我并无好感。”如刚刚就可见得。
“那是嫉妒你。”那琳不知道,周欢还能不清楚庭兰玉,“他红了之后有了一定的架子,但我发现他并不像那些人,迎合高者而看不起低者,他更像是谁人都不迎合,谁人都看不上眼。”
甚至是作为前辈的廖繁,他都不会主动打上招呼,而是直接忽视,要不是廖繁主动出手,或许就这么一声不响地站在那儿。
“他怎么那么没有礼貌。”
廖繁那几天被廖星念叨怕了,提到庭兰玉不敢过多议论,“像你说了,有了架子的人一般都和没礼貌是捆绑在一起的。”
坐了一个小时的飞机回到各自的住处,回去澡都没来得及洗,那琳就已经提着酒来到他家门口。
“圆圆呢?”
那琳笑脸嘻嘻,眼睛不敢去对视庭兰玉,心虚地溜进屋里,“阿姨带着,现在不是还早着吗,来和你聊聊天。”
一般这个时候,那琳不是心里有事,就是一定有事。
庭兰玉就着冰箱里有的小菜都拿出来配酒,“怎么了?”
重逢才半年不到,庭兰玉见到那琳失态就已经有四五次,这个人总会给自己找压力,生了孩子之后落下了抑郁的毛病,作为一个有恋爱脑的人,实在太悲哀了。
“医生没告诉你不能喝酒?”出去外面吃饭那琳买过一回单,浅显的包包掉出几张病单,结合此前的种种迹象,庭兰玉认为,如果不是有了圆圆的存在,或许,那琳的生活一定会更荒唐。
那琳一听啤酒下肚,菜也没吃上一口,斗起胆子问庭兰玉,“你休息快一年了吧?在这个圈子里混,一个月息影都能叫人忘得一干二净,你就不怕?”
面对这个问题,回国之后见到相熟的人,庭兰玉已经被一一过问无数次了。
而这个问题,目前来讲深感无力。
“明明不想放弃的,可是,我好像一旦放下了,就没有从前那么喜爱了,那份热情,不知怎么了,再也找不到了。”
那琳深有体会,当年她放弃种种兴趣爱好,最后连看家本事也给扔了,整日萎靡不振奢华度日,把男人看成命,最后男人没了,有了孩子,现在把孩子看成了命。
“我好像也休息很久了,突然有点怀念以前呼风唤雨的日子,忙,但是很充实。”说着,去看庭兰玉,“你就没想过结婚生子给自己寻找动力?”
庭兰玉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突然很想喝酒,也不再忍了,狠狠灌了一大口,味蕾上久违的刺激更加浓重,脑子变得异常清醒,“我可是自私的人,有动力也只能为了自己,不会在别人身上寻找我前进的目标。”
那琳沉默了,为了自己,这个问题,她没有想过。
如果不是孩子的出现让她看到了一丝丝希望,她或许在失意的哪一天,会死吧。
结束就是解脱,她时常是这么想的,只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孩子,她不能死,却不能好好地生活,她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圆圆。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可是,她做不到更好的自己,“我好恨自己啊,明明我也是个自私的人。”
“能走出大山的人,都是勇敢的人,也是幸运的人。你作为芦山仅有的大学生,是我们这些人的榜样。”
是啊,是榜样,那琳为此沾沾自喜多年,自傲多年,却再也不敢回乡了。
她不敢去面对她的过去,她的从前有太多太多的不好,以甚至见到同乡,哪怕是庭兰玉,那天晚上,她是没有太大的信心相逢的。
很意外,有担忧,也有欣喜。
可能是说到哪个痛点上,那琳又落下泪水,带着哭腔低下了眼,“你回去过吗?我连听都不敢听到那里的一点儿消息,我改头换面,就是怕有人认出我。”
“两年前去过一回。”庭兰玉那年因为和一位影帝级的演员抢一个角色而被群嘲自不量力,肖宵没做好公关,害得他差点被对家的粉丝骂到退圈。
肖宵让他休息一段时间,称会考虑给他转型,他借着机会回到家乡去寻找发小,人没找到。
想着,多年变化,人应该也会有所改进,他很需要关怀,很需要被人爱,也很需要家人的陪伴。
他长大了,思想也不同于当年出城时的心态,他想给自己和家人一个机会,忘了过去的种种不快。
回到家,看着破旧的木门还有熏黑了的屋墙,跑到还留守在山里的邻居家去打听家里出了什么事。
邻居都是一些老人,看人的眼神混浊,显然没认出这个白净的小伙是谁。
“老庭家门没落,儿子跑外头打工指不定被卖到哪个地方当黑工了,你这小伙长得白白净净,和他们家什么关系?”年近八旬的老太坐在门口晒花生,见过不少人上老庭家打听,但一个个都是穷凶恶极的人,“总不能是来讨债的吧?”
不说,庭兰玉都忘了,他们家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一直都有人来追债,家里仅有的一台小电视机,那个在他绝望与失意之时能转移心思,寻找一丝快乐的源泉,被人拿走了。
“讨债的人把房子烧了?”
老太摇头,捡着她的花生不再抬头看人,悠悠笑话道,“老庭家的媳妇皮相好,却一身的病,卖血不成,卖身也不成,被老庭打怕了,不知什么时候长了胆子,改嫁给了拉皮条的拉起了皮条,没几年得罪人进去吃官家饭了。”
如果庭兰玉没有记错,他和发小离开家乡那年,他爹好像是因为赌博入狱了。
“老孟家当年不是说了,老庭家注定绝后,给儿子取再好听的名也蒙混不了阎王爷啊。”另一个老太吸了吸鼻子,“那一家子的孩子我都是见过的,没一个活过十五岁,或许没能活下来是好事,可惜是投错了胎。那房子啊,是老庭出狱后自己烧的。”
人没死,庭兰玉也没有想去见那些人。
回去之后肖宵忙着带新人,之前对他的承诺不了了之,庭兰玉咽不下心里那口气,竟把那个角色给抢过来了。他入圈数年好歹也有粉丝帮他说话,当时的导演不想都得罪,决定让他与那位影帝级的演员现场表演一段台本中的内容,公平竞争。
那人年纪比庭兰玉大十岁,演技自然是好,但是受人追捧多年,架子比他大,演起狗腿的样子比不过他。一个奸诈的小人油滑而无耻,备受委屈与人生的失意时有冷冽时有颓废,为了名利不择手段往上爬,即使被人踩在脚下,从不会哭泣也不会放弃。
顶多叹一声气再接再厉,庭兰玉当时觉得这个角色就是为他打造的,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刚得知家里的变故,他一时不能感受到喜悦的心情。
所有的快乐浮于表面,都是虚假的,与那个角色的心境犹如一人。
导演观察到庭兰玉的每一次得意都是乐于表面,皮笑肉不笑,和同行悄悄议论,把重点放在了他那边。
经二人比对,庭兰玉在年龄上占了优势。
从更年轻的面孔上看到小人的面孔,会更叫人抓心。这是导演选庭兰玉的理由,谁都不得罪。
三十多岁的影帝有颜也有演技,只是,面对那个角色时,放得再开,显然没有更年轻的人得到的响应大。三十多岁的人经历的事要比二十多岁的人多,会有阴险的面孔不会叫人意外,放在更年纪的人身上,这种意外虽然不大,但要比年龄大的反响很多。
何况,当时,影帝也确实是放不开,因为他太有信心,觉得粉丝们都站在他那边,他一定能赢得这个角色,而又太低估了庭兰玉,没有去了解过他的作品。
如果早前有接触,他在开始一定会更加用心。
影帝是初次看到庭兰玉的表演,有一瞬他觉得这个角色就跟庭兰玉这个人一样让人讨厌,完全就是本色出演,直到从庭兰玉的表面上看到因真正喜悦而悄悄落泪的模样,影帝又产生了别一种想法。
让他重新认识了一回庭兰玉,也看到了这个人的努力,特别是为了和他抢这个角色的决心。
太叫人佩服了,让他特别想交这个朋友。
可是,人家居然是个有架子的人,对他爱理不理。
得到角色之后人就跑了。
那琳听着故事觉得好笑,“我发现你变化其实挺大的,胆子也变大了,都敢和影帝级的人抢角色,不过,这个人近几年好像没落了,没听过这个人了。”
庭兰玉也没去特意打听这个人,不清楚那个人的状况,“我太久没拍戏,以前在片场没少见过,在那之后也短暂合作过几回,反正绯闻没有我们多就是了。”
悲催二人组相敬了一杯,那琳再问,“你那个爹为什么把房子烧了?”
庭兰玉因酒精的作用下起了困意,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放松下腰身才顾作轻松地说道,“我走后那几年他不知道从哪染上毒瘾,脑子坏了把房子烧了。”
那琳对这些事倒是见怪不怪,“一个个不成样,最后人去哪了?”
“还能是哪,除了监狱就只有医院,他那副身子那时就已经不行了,现在,估计没了吧。”
“咱是自私的人,不去担心那些人,就是老孟家的公子哪去了?”上回就有提过,那琳却是忘了。
庭兰玉现在什么人都不担心,也只有担心他的发小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说着,那琳去牵庭兰玉的手,深情款款看着他的眼,“咱们,好好生活吧,不能像那些人一样,活得不像样。”
庭兰玉点头,他拥有的一切野心,只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确实,不能半途而废啊。”
庭兰玉看到了那琳手腕上无数道深浅的旧伤疤,这个女人不同于他,会表现苦痛,甚至自虐,也懂得发泄内心的不快,才能快速地转换心情。
“我们合作吧,我想重新做一个经纪人,我的人脉广,手上资源也挺丰盛的。你不是想转型吗,咱先不谈演戏,参加个综艺节目来练练手吧,是真人秀节目,可以让大家真正地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