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为他人作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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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起来,梳洗后我却发现自己平常随身携带的丝帕不见了。我吩咐烟儿在房内细细找过,还是一无所获。心想,也许是不小心丢在路上,被哪个宫女拣去了罢。想到此我也就不把它放在心上,遂也不在意,不过那帕子的确是我的心爱之物,是贤亲手绘就的一枝浓艳的桃花,花瓣满天飞舞,帕子的脚上还绣着我的名字“栀奴”。待以后再慢慢找寻吧,也就把它撇过了一边。
烟儿却忧心忡忡,老是担心帕子被哪个心怀叵测的人拣去。我点着她的小脑袋笑她:“哪来那么多小心眼,不过就是哪个宫女见着了,觉得喜欢,留下来己用罢了,哪来那么严重?”烟儿却一本正经的说:“这宫里的人,我接触了几天,没有哪个对别人存着好心眼的,哪一个都想踩着被人的肩膀往上爬呢,咱不信等着瞧。你那帕子倘若是被一个老实的宫女拣去了还好,就怕被哪个别有用心的人拣去了肯定会想办法做文章的,以为那是私下里的信物也不一定呢。”看她那一副样子,我倒不由笑了:“现在想那些干什么,事情不会那么严重的,不就一块帕子吗?”
想想也是,反正已经找不到了,这宫里又这么大,没在自己宫里,那就肯定是我昨天偷跑出去丢在外面了,人那么多,被谁拣去也不一定,到哪里去寻?现在担那些心纯属多余。烟儿也就不说话了。
不过,她很为我今天不能去迎圣驾感到惋惜:“小姐,那些宫嫔哪一个有你生得美?可是你现在正有病,倒便宜那些人了。”
新问题好像比帕子问题更严重啊。
我靠在床头,手里忙着烟儿方才给我备好的一块绢,我着意凭记忆再绣一幅桃枝图。自从15岁那年的春天后,我对桃花就独有情钟,连烟儿也笑我,说我居然不喜栀子,竟然喜欢那艳俗的桃花。的确,桃花开起来张张扬扬,虽让人有一时之喜,但看久了也就觉得俗了。栀子花开,洁白如玉,,毫不张扬,且绿叶间香气四溢,有情有义。可是,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独喜艳桃。
就让烟儿当我是一个俗人罢了,我也不想分辨。
吃过早饭,烟儿就出去了,不用问也知道,是打探消息去了。这个丫头,倒人小鬼大,比我操的心还多着呢。
一直到了午饭时分,烟儿才回来,此时我正和宫里的林嬷嬷在闲话,我向她请教有关绣花的技法。林嬷嬷大概刚刚年过30,和娘一样的慈眉善目,我初一见她就觉得很亲切,于是在这宫里头。我就和她很处得来,她也对我十分上心。但烟儿却说我这个人太简单,没有防人之心,一再告诫我切不可对任何人多话。其实这些不用她说我也知道,宫里不比自己家里,稍有不慎就会被人落井下石。
看烟儿回来了,林嬷嬷便知趣的告退了。
“今天宫里头真是热闹,晚上太后和圣上要宴会妃嫔,到时肯定热闹非凡。”
“那你到时就伴瑗才人一起去吧,我向她说说就是了。”
烟儿高兴起来了,哼着小调出去请瑗才人过来。
“韶妃姐姐今个身子怎么样了?”瑗才人对我倒很关心,烟儿常说瑗才人这关心是假,在暗地里却巴不得我一直就这样下去才好呢。
我自己倒没有看出这关心是假,我觉得从瑗才人的眼睛里看不出虚假。烟儿说我是见着谁都是好的,好像这世上没有坏人一样。
也许吧,我但愿这世上没有坏人。一个人,何必有这么多的坏心眼呢,那她每天活着岂不是累得慌?
我趁便请她晚间赴宴时带着烟儿,瑗才人满口答应了,似乎想为我做点什么就好似的。我想,她是在同情我吧,看我今晚不能赴宴,觉得惋惜。是啊,初进宫的女子都在盼着皇上能倾心于自己,更何况凡事都讲究一个快慢问题,能尽快得到皇上的宠幸,或侥幸怀了龙裔,那更是母凭子贵,在宫中自然有了立足之地。
像我,本来已有太后提携,无奈身子骨不争气,落后于众人,以后就更吉凶莫测了。
这宫中,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你不害人却还有人挖空心思置你于死地呢。
我谢过了瑗才人,她遂回自己房里去收拾去了。
前日,她已携自己的画来让我瞧过,当时虽未上色,只是一个初稿,然而我也很佩服于她的画法巧妙。她画了一幅桃花美人图,在开得繁盛的桃林间,一位淡妆的女子仰头而立,花瓣漫天飞舞,端的是美不胜收,女子虽是侧影,但那一种清雅的美已经溢于纸上。我建议她作修改,把树下的女子改为正在树间折花。且那女子掩映在树丛之中,并不能见面目,只是一只纤纤素手伸向开得最艳的花枝,树丛中只有一抹翠色,以示那位女子正藏在花丛之间。这样可以恰到好处的衬出花的艳丽,人的娇美。
瑗才人听及此说,拍手称好,遂回去按我的意思再画。后又拿来我看,我看她依照我的意思去画了,并且能很有分寸的拿捏住那画面的意境,心中不禁为她的画技暗中称好。
不过,看着那画面,我似有所动。
待瑗才人去了,烟儿人小鬼大的对我说:“小姐,我怎么觉得她画的就是你呢。真真像以前咱们在城南小宅后园折桃花的景象。”
烟儿这样一说,我的脸不禁红了。也许,在我梦中犹不能忘怀的还是那美好的桃花梦吧。可是,如今,我只能借他人之手,做自己的梦罢了。这样想着,不由得哀从中来。
看我不做声,烟儿以为我又想起了娘,遂也不做声的忙自己的事去了。
今晚,不知瑗才人的画皇上会喜欢吗?但愿,我并没有给她出错主意,虽然瑗才人面上淡淡的,对争宠不上心,但是我知道,其实在她心底,还是希望能得到皇上的垂青的吧。
“有花堪折直须折”,宫里的哪个女子不像一朵花?不希望被折下供在精美的瓷瓶中?
我确实,真的没有这份心了。以前也许还有随遇而安的心思,昨日见到了他,却越发心思凝重起来了。
晚上,各个宫室都只留下了看守的宫女太监。
我躺在越秀宫的偌大的宫室之内,只觉得从心底涌出丝丝寒意。此时正当春夏交接,我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暖意,反觉得心中有那么多的悲戚。我想起了娘,想起了那成片开放的桃花,还有那个人的面庞。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烟儿回来了,刚一进门,她就生气的坐在我的床边。
“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