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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大明王朝的东北疆域上有着一座险峻古老的雄关,早在那遥远的开国岁月,它便以这雄伟壮丽的英姿屹立在连绵起伏的群山峻岭里,北倚燕山,南连渤海,两百年如一日的捍卫着王朝的疆土。成化皇帝曾将“天下第一关”这五个字赐予了它,尽管已过百载春秋,扁额上的字迹仍然清晰可见,笔法刚劲有力,收放自如,也正如这雄关一般的傲骨,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从开国名将徐达到巾帼英雄秦良玉,再到蓟辽督师袁崇焕……在它身上留下一代代豪杰的足迹,在狼烟四起,烽火连天的岁月,它见证了无数的将士碧血染尽,黄沙沉骨。或是刀枪相折,或是炮火隆隆,在它残旧的城墙上留下片片血光,是他们共同谱写出一曲曲英雄悲歌。此外,它还有着一个最为人所知的名字----山海关。
大明崇祯十七年,这注定是山海关与它如今的主人吴三桂在历史上铭刻的一年。这一年的三月十九日,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攻陷了北京城。试图力挽狂澜的崇祯皇帝在内忧外患中挣扎了十七年,最终无法挽救大厦将倾的王朝。他带着满腔亡国遗恨,三尺白绫,魂断煤山。战火焚尽大明旌旗,北京城门上大书“闯”字旗帜在风中猎猎飞舞。这个名叫李自成的农民军领袖在占领北京后,又将挥军扑向东北方的军事重镇山海关,只有平定了那儿,他才可以安枕无忧的开创属于他的大顺王朝。
四月十三日,李自成亲帅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着山海关进发。“闯”字旌旗遮天蔽日,大军过处尘烟滚滚。马背上的李自成踌躇满志,一路上他挥扬马鞭,高歌长笑,仿佛这一战时志在必得。
“陛下,我军已行至‘一片石’,很快便可抵达山海关。”一名小卒禀报。
“哼!”李自成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对这远处隐约可见的山海关轻蔑的望了一眼,“这吴三桂既然如此不识时务,那就让我大军开过去,踏平他的山海关!”
“闯王!闯王且慢。”一骑快马驰入,与李自成的马匹并行。马背上是一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与其他闯军将士一样,头裹黄巾。而他身上披的铁甲却是将帅才有,手里攥着一柄长长的青铜吴钩,看上去已有千载春秋了。他面相刚毅,轮廓分明,虽是留着络腮胡,却并不显得粗狂。只是左眼上带着眼罩,应是之前在作战中被弄瞎的。
李自成看见这个独眼将军便很容易联想到自己几年前在与孙传庭作战时被箭射伤眼睛的事,他一直视之为耻辱。加上自己已经占领了北京,虽未正式登基,但年初早在西安创立了大顺政权,举行了简单的称帝仪式,听他仍称呼自己为“闯王”,因此心中甚为不悦,只冷冷道:“胡仇将军,又有什么要事?”
胡仇在马背上向李自成做了一拱手礼:“闯王,我军几日来并未遇到吴三桂一兵一卒的抵抗,如今已兵临城下,这吴三桂一样没有什么反应,却也不见他出来投降,臣担心……”
“哈哈哈哈……胡仇将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虑了?”还未等胡仇说完,李自成已经大笑起来,“讨吴三桂,彼兵三千,吾兵三十万,以一百人捉一人,可靴尖踢倒耳!”
说着,李自成挥扬着马鞭,似乎已有了必胜的把握。待灭了吴三桂之后,他便可以返回京城,龙袍加身,百官朝贺,开创属于他李自成的盛世皇朝……。
望着眼前几十万的闯军,此时山海关上的吴三桂早已满脸焦急。在他身后一名身着满服的男人却神色自若,那是关外满洲人建立的清朝派来山海关的使臣范文程。他一手摸着胡须,对吴三桂微笑道:“贼兵已至,吴将军怎么还不出战?”
吴三桂仍旧犹豫不决,指着关下人山人海的闯军对范文程道:“范先生,您也见到了,闯贼人多势众,究竟你们大清朝可以借出多少兵马助我平贼?”
“这问题我已回答过吴将军多次。”范文程语气缓和,伸出五个手指,“只要吴将军率兵与贼兵接战,我大清摄政王率五千精兵随后便可杀到。”
“五千人?”吴三桂实在难以置信,带着质问,“闯贼这次是倾巢而出,兵马数十万,你我加起来还不足一万人,你说这怎么打?”
范文程亦厉色回道:“我大清五千精品足以破贼!吴将军若再这般犹豫不决,到时闯贼攻上官,你我都只能束手就擒罢!吴将军,你究竟应不应战?”
范文程显然是在逼吴三桂下令。对于吴三桂而言,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只得硬着头皮下令出兵。
山海关的城门洞开,吴三桂兵马分作几股自城门冲出。闯军见吴三桂肯应战正是求之不得,李自成手中令旗挥动,闯军立即咆哮起来,数十万人杀声震天,战鼓动地,如黄河决堤一泄千里,携带着排山倒海之势要将山海关吞没。
两兵相接,刀斧其鸣,黄沙卷地,血花漫天。李自成与胡仇一人舞刀,一人持枪冲入敌阵,所过之处,遍地腥红。闯军见主帅身先士卒,个个奋勇杀敌,越战越勇,渐渐的吴三桂的兵马已经死伤大半,纷纷溃逃。吴三桂见势不妙,亲自跨上战马驰入军中,试图阻止着己方将士的逃跑。
正在两军酣战之际,另一只人马早已在山海关后一座险峰上观望着他们。主帅是他们清王朝的摄政王多尔衮,他一人立马在前,观望着山下的战况。白色龙旗迎风飞动,他们至多也不过五千人,却都兵强马壮,士兵个个身披白色铠甲,手握长刀,脑后拖着条长长的发辫。
观战片刻,多尔衮转身向身边随从吩咐道:“是时候了,去请先生上来。”
“是,摄政王。”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几名满洲兵带推着一辆木制轮椅到多尔衮身前。若不注意看,很难发现原来轮椅上坐着一人,身躯也只有八九岁的孩童的大小,全身尽披黑衣,头上黑色的斗篷压得很低,完全见不着脸,矮小的身躯旁若有若无的泛着蓝紫色的光泽,显得异常诡异。
多尔衮下马行至他木轮椅前,语气恭敬:“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轮椅上的人微微点点头,多尔衮面露喜色,大呼:“传纳兰文轩上来!”
“属下纳兰文轩到,摄政王有何吩咐?”这纳兰文轩同样身穿正白旗战甲,但却不似其他满洲将领那般高大魁梧,面目白质俊朗,眉清目秀,却透露着如中原汉人一般的儒雅气质。
多尔衮双手捧着一柄青铜巨剑送至纳兰文轩面前,严肃道:“文轩,本王现在将这把来自中原的轩辕古剑暂时借给你,你率领这五千精兵下山破敌,希望你能用这把来自中原古剑为我们大清朝开辟出这条一统中原的道路!”
“属下领命!”纳兰文轩双手接过青铜古剑,嘴角微扬,清秀的双眼里霎时绽放出凌厉的杀气。
山海关前的大会战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吴三桂率着残兵败将与闯军厮杀了半个时辰,已感到体力不支,时不时回望着城楼之上,愤恨清兵迟迟不肯出动,令他陷于孤势。正回想之际,只闻身后传来呼声:“吴三桂!”
吴三桂回首一看,正是独眼胡仇举着长枪对着他怒骂:“吴三桂,到现在你还想逞什么英雄吗?快快投降,绕你一命!”
“独眼狗!对付你错错有余。”吴三桂怒从心起,举长刀向胡仇劈来。
胡仇一枪挑开吴三桂的大刀,紧接着使出几个连环刺,吴三桂左闪右避,只见胡仇手中的吴钩枪虚虚实实,触不及防右肩上已中了一枪,血流如注。
胡仇得意大笑:“吴三桂,还要继续吗?好,今我就生擒你回去!”
吴三桂逞胡仇说话之际,又要一刀挥来,胡仇连忙闪避,哪知是个虚招。吴三桂争取了时间,忙拍马回逃。
“狗贼!哪里逃?”胡仇忙策马追赶,一路吴钩连舞,鲜血四溅,所过之处,士卒皆身首异处。吴三桂的兵马几乎伤亡殆尽,眼看自己就要给给胡仇追上,忽然间狂风平地而起,烟尘遮天蔽日扑来,吴三桂忙策马驰入滚滚尘沙之中。胡仇眼前飞沙障目,已看不清吴三桂的去向。紧接着漫天云流汹涌,乌云急聚,白昼刹那间如同黑夜。狂风越来越大,夹杂着碎石席卷向闯军,无数士兵被飞石撞得脑浆迸裂而死。
李自成见天现异象,自己兵马平白折损了许多,指天怒骂:“狗天,竟助吴三桂这狗贼,我李自成偏不信天!我李自成人定胜天!”说完,策马飞驰入沙尘中。胡仇定神一看,那些飓风似乎都呈现着蓝紫色,只恐李自成有事,忙拍马赶上:“闯王,这妖风有颜色,恐怕是有人使妖术,先撤退吧。”
“什么妖术鬼术,我李自成不信这套。吴三桂已经只剩几百残兵败将了,胡仇,快跟我杀进去,一鼓作气灭了他。”
那妖风范围逐渐扩大,周边的树木狂摇乱摆,最后被连根拔起,人,马,兵器,旗帜都一齐被席卷到高空。空气充斥着惊呼与呐喊。恐惧与死亡弥漫了整个“一片石”。这里瞬间顿成人间地狱。
妖风终于逐渐消停,乌云也消散了,黑暗已经结束,天地间又恢复了光明。李自成与胡仇已是筋疲力尽,再回首看去,这已经几十里内伏尸遍野,三十万大军在这短短的半个时辰内折损得不到五千人,场面惨不忍睹。
李自成惊魂未定,只闻身后杀声又起,大队兵马自山海关城门内蜂拥而出,个个兵强马壮,气势汹汹。为首的正是清将纳兰文轩。
“满鞑子?!”李自成与胡仇同时惊呼。
“吴三桂这狗汉奸竟然勾结鞑子!”
一语未毕,纳兰文轩的白马已飞驰至眼前,手中青铜剑已劈向李自成的头颅。这一剑风驰电击,快而狠。
“闯王小心!”胡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驰而起,将手中吴钩挡在李自成身前,哪知那青铜剑锋利无比,一剑将吴钩斩为两段,顺势直劈而下,只见胡仇左臂已飞出数米之外,顿时鲜血直流。胡仇断了一臂,只得弃了兵器,另一只手救出李自成,飞身跃上马背,疾驰而去。
纳兰文轩望着远处败退的闯军,似乎也无追赶之意。面对着堆满了尸体的沙场轻叹了口气,剑锋转指上空,下令:“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