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红颜祸 第121章 明月隔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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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繁华的江都城里。
杨广和萧妃盛情款待前来拜访他们的兄长萧琮。萧琮曾经是南梁国的国君,现下和陈叔宝等一样,在长安被供养着,享尽人间富贵清福。
一连几天,杨广夫妇陪同萧琮城里城外周围逛。
在城内郊外,萧琮看到很多民夫在清理河道,运石载泥,忙碌地来往着。
相询之下,杨广告诉他,龙舟水后,是台风暴雨频繁的季节,必须做好疏通洪水的准备。趁农闲征用民夫,既为他们提供了额外的收入,也达到了防洪的目的。
深挖河道,扩张支流,不但能泄洪,保护农田和城里居民;雨季过后,还能为水路运输增加便利。江都一带市面的繁荣,就是建立在货物商旅流通顺畅的基础上。
萧妃告诉她的兄长,因为府衙的宣传动员得当有力,故此民夫们大多数都是自愿为家园出力,每日劳作,只求官家提供三餐饱饭,和微薄的补贴。直接为政府节约了很大笔的开支。
杨广致力水陆两路的交通发展,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把江都变成江东江北范围内,最大的商品集散地,从而取替一江之隔建康的经济地位。
他们还去到城外的驻军营地里,恰逢军中的士兵在操练,萧琮除了亲眼目睹军纪严明,衣甲光鲜的铁军,还看到了别开生面的军乐队表演。
巨大的校场上,正方形的士兵列队在后,旌旗迎风招展,刀锋长矛凛然成行。随着一阵高昂激扬的奏乐声,一位身穿银色盔甲的小将首先出现,他骑着一匹毛色纯净的高头白马,带领着四马成列,一共五列二十匹骏马的骑兵,二十一匹马踏着整齐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校场中央。
那五列马,第一列全是白色;第二列为灰白花斑;第三列为美丽的枣红色;第四列是棕色;第五列则为纯净的黑色。每一匹都配以镗亮的马鞍脚蹬,马上的士兵穿着黑红双色的戎装,显得庄重豪气,精神焕发。
领头的小将,他左手执缰绳控马,右手举着一支雪亮的银枪,一上一下地打着拍子,枪头的红缨被他抖得有节奏地起伏,煞是好看。
后面的骑士,骑白马的,在马颈两侧安置了两个皮鼓,四匹马八个鼓齐敲响,配上后面骑士们的铜锣,唢呐,号角,琵琶,二胡等等,共同合奏一曲《兵车行》。
蓝天下,整个军队列阵为背景,乐队服饰悦目,乐声穿越云霄,诚然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让萧琮赞叹的是:这些马儿非但没有被雄壮的音乐声惊动,而且马首随着鼓声一下一下地点头,整齐得像在为乐队打拍子!
他连声问杨广:王爷,你的手下能人辈出啊!这是谁的主意?能把骑兵和军乐结合得那么天衣无缝!快请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杨广笑了笑,说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的,不过在士兵中挑些会韵律的,加以教导,也就有这样的效果了。最重要的是,给马儿带个适当的耳罩,这是关键所在!
这不过是方嘉良和素心的一个奇思妙想,两个人在乱侃过嘴瘾,杨广听了,也觉得有趣,便记在心里,命人摸索着搞了出来。那两个出主意的人还没来得及见到呢!
萧琮就说,做起来也许不难,不过,能想出这样法子的人,绝对是个妙人!杨广但笑不语。
回城的路上,陈浩南避开耳目,禀告杨广:奉命扮成普通人家,守卫在余公子家左右的亲兵来报,余公子有几天没见人了。据钟府丞说余公子告了病假。
杨广脸上的笑意顿时冻结,问:“有否派人进去察看?”
陈浩南忙道:“当然有,在下听了,也以为余公子病重在床,已经自作主张进去找了,屋里……没人。只找到这个。”他把找到的便条呈上。
杨广打开一看,什么叫有要事,要离开几天!他把便条揉成一团,皱着眉道:“那些没用的混帐!都给我以军法中的失职罪处置!”
陈浩南愣了愣,军中失职罪!那可是轻则发配边疆,重则砍头的大罪!他清楚两人之间的交情,不过,这样的责罚会不会太重了呢?!余公子一个大活人,眼下也还没出什么事,犯得着如此大动肝火?
他谨慎地进言:王爷可曾确认,那是余公子的笔迹?
杨广冷哼一声,点点头。
“那么,就证明余公子是自己离开的,并没有出意外。这……”
杨广横他一眼,知道他绕个圈来为那些亲兵求情,就说:“就算是她自己离开,也该知道个去向!现在人不见了几天,才来报,不是失职是什么!”
陈浩南猛然想起一件事,就急忙说:“余公子多半是去了海陵。请王爷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派他们去海陵查找……”
“不必了。”杨广心中很不快,以他对素心的了解,她这样做,肯定是不希望自己介入。“让他们密切留意,人一回来,立即上报!”
陈浩南忙见好就收,再三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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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江都范围后,陈凤启顺路雇了个车夫。
起初,由于考虑到陈凤启在大隋国是个没有登记在档的人物,他和敏华两兄妹都长得出尘脱俗,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家伙。为免节外生枝,就尽量低调,路上由素心出面打点一切。所谓的“逢山铺路,遇水搭桥”是也。
敏华是个对生活细节要求很高,且很执著的女孩。一日三餐要定时定量,口味清淡,不过菜式一定要每顿不同,食材必须精挑细算,火候刀工恰好,不油不腻。上菜前还要先尝过味道,满意了,她才吃得下。
客店当然要住最好的,天字号房间。大热天赶路后,每日都要找两个人来,服侍她梳洗沐浴。衣裳换下来,一定要马上洗干净,来不及洗的,干脆扔掉,沿路买新衣裳。
就寝时辰很有规律,亥时务必上床。子夜铁定要起来,迷迷糊糊地找口茶水喝。茶水入口定要是微温,不冷不烫口。
衣裳胭脂水粉头饰等贴身之物,品质款式稍差都入不了她的眼。每次路经市镇,都要花相当多的时间和心思陪她挑选。
这些,自然落在同行中唯一的女人:素心身上。
她对素心随遇而安,不讲求素质的平民习惯很不以为然。嘴里虽不说,眉宇间,口吻中越来越把素心当成使唤丫头。
凤启看在眼里,很不高兴,明里暗里说了她几次。她只是淡淡地应一声“哦”,回头依然如故。
如此奔波操劳了几天,路上又受了风霜,素心终于趴下了。腰椎的剧痛越来越烈,连带着高热不退,咳嗽,痰多,气喘。
敏华马上要求和她分车,不愿意同车而坐。凤启大怒,两兄妹发生剧烈争吵,素心在他们唇枪舌剑之际,已经拜托给他们驾车的车夫,不拘价格,立即去买一辆马车,车里厚厚的铺上几层棉被,多雇一位车夫;外带找牙婆买两个丫环回来。为着尽快过江,她不愿意大家为了自己耽搁时日。
接下来的路途上,敏华和两个丫环同车,凤启素心一车。
这场大病仿佛积压已久,在她最累最虚弱的时候发作出来,一发不可收拾。那两个丫环被敏华支使得团团转,照顾素心的活儿大部分落在了凤启的肩上。
素心服药后大部分时间在昏睡,偶尔清醒些,对着于思满脸,衣带渐宽的凤启说得最多的两个字就是:谢谢,把凤启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