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 第二十一阙、生死?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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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那个黑衣人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幕,也是吃惊的看着苏偯墨,而苏偯墨虽然吃痛,却也是一直盯着他看。
“偯墨,你怎样?很痛是不是?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琴羽呢?你怎么穿成这样?”李诺承看着苏偯墨一身灰衣,已经有些蒙了,
“琴羽在李阅那里呢,你们怎么谁都给我惹麻烦啊?要不是看到你这个人跟个呆子一样,箭来了你都不会躲,我才不会管你呢。”苏偯墨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李诺承说过话,她总是带着几分疏离,就算面对心爱之人,语气也一贯的冷静,好像理智的没有一丝感情。
可是此刻,李诺承听到她的语气,看着她有些责怪的看着自己的眼神,竟然一时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狂喜,他也不管眼前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外人,就一把将苏偯墨搂在怀里,这个女子终究还是有情绪的,自从她和琴羽成了什么飞白楼的楼主以来,她只有在琴羽面前才像是个有血有肉有情绪的人,而在其他任何人面前包括他,这个女子都是那样脸上写着拒绝。
而此刻,这个女子终于也肯在面对他的时候流露出像在面对琴羽时的情绪了,他怎能不狂喜?怎么不能会情难自控?李诺承固然可以暂时被爱冲昏头脑,但是苏偯墨却不可以啊,而且现在那个黑衣人正一直盯着他们看。苏偯墨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推开了李诺承,向着那个黑衣人走近了两步。
李诺承这个时候想起了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昏昏的脑袋也已经清醒了。此时他虽然没有动,但是也盯着那个黑衣人,不过此刻那个黑衣人的眼睛不再看着她,而是看着苏偯墨。
“如果刚刚你不是赶不及才伸出右手挡了那只箭,那是不是你就要将你整个身体都挡上去了?万一你挡过来的位置有那么点偏差,你是不是为了他死你都心甘情愿毫不在乎?”黑衣人冷冷的发话。
“那你为什么对着他放冷箭?你应该了解他的性格的吧?你应该知道他在面对着一切的权谋都是傻傻的吧?你明知道他对人的防备心很差,你还对他放箭?你弄错了吧,你要对付的是他那狐狸老爹!”苏偯墨哼了一声。
“哈哈哈哈,今日实在开了眼界了,从你的口里说出这样情绪的话来,还真的是有趣的紧,没错,我的确要对付的是他那狐狸老爹,可是这人是那老狐狸唯一的儿子。那好,那你问问他,如果有朝一日他那狐狸老爹要公然与我为敌,他是选择忠于我这个国家呢还是选择家人情义?”黑衣人也翻身下马。
“你今日冒险来此,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自古忠义两难全,如果是你,你就能很轻易的做下决定?”苏偯墨手上的伤口很深,此刻挥了挥手,疼的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个黑衣人和李诺承都是一惊,同时在她的身前身后向着她跨近一步。苏偯墨马上握住自己的右手腕,对着前后两个走过来的人都摆摆手,阻止他们靠近自己。
“民女只是一介草民,受点损伤也劳烦不到两位大驾,民女此刻只期望没有认识过你们二位,我要去找琴羽去了。”苏偯墨回身向着自己的马匹走去。
“你这就走了,如果我再对他放箭呢?”黑衣人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随便您啊,如果您不怕授人以柄的话。我和琴羽只是一介草民,都能看出今日皇上和往常有何不同,我相信小王爷那老狐狸爹爹也必定看得出,您如果真的不怕,我和琴羽又何必替您操心?我看您此刻还有心思暗箭伤人,也不会出什么事,我不去帮太子,难道还留在这陪您打猎?”苏偯墨句句都是话里有话,黑衣人却不怒反笑。
“你和琴羽果然不愧为一对奇人,就连我最近都听到很多市井中对你们二人的种种传说啊,不过可惜,就算我做了什么授人以柄的事情,没有真凭实据,任何人也没辙,那老狐狸也一样,所以抱歉了,我今日要取这小王爷的命。”黑衣人说完,立时又张弓搭箭,苏偯墨淡淡回头扫了一眼李诺承。
“你如果真要杀他,麻烦你瞄准一些,你刚对准的地方根本就要不了他的命吧。”苏偯墨不再看他们二人,翻身上马。
“上一箭是这样,可是下一箭就不是了。”黑衣人的脸色依旧苍白,仿若没有血色。说完,苏偯墨就听到了箭羽破风的声音,不过他没有回过头,因为她知道,李诺承这一次不会再呆着不动。可是当她将马调转,向着密林深处方向,绕到了黑衣人背后的时候,她突然神色微变。
这一次,苏偯墨再一次翻身下马,身形掠到两人中间,再一次替李诺承挡下了那支箭,这一次倒没有用手,而是用了弓,但也因此又牵动拉扯了右手的伤口,此时包住她右手的那白布已经几乎全部被鲜血浸染。苏偯墨深深蹙着眉,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你不是说你不管他吗?”黑衣人阴沉着脸。
“我没打算管啊,我知道您有您其他的目的,但是麻烦你们先别吵,都仔细听听。”苏偯墨凝神屏息。
李诺承和黑衣人也都凝神,果然听到密林深处传来阵阵的闷闷的声响。
苏偯墨再度快步绕到黑衣人的身后,果然清楚的看到了黑衣人衣服山沾染的些许黄色的粉末。她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脸色突然苍白,黑衣人有些疑惑的转过身来。
“怎么了?”李诺承和黑衣人同时发问。
“这东西你是在哪里沾到的?”苏偯墨将手指伸到黑衣人的眼前。
“我也不知道啊,不就是些尘土吗?在这狩猎场怎么都会沾到些土的吧。”黑衣人笑笑。
“这个是伏嗅香,在猎户中很常见,专门吸引凶猛的野兽的。身上沾了这样的东西进入密林深处,后果是什么不用我说了吧?大家赶紧着上马,刚才那些异动声还远,但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窜出来。”苏偯墨用左手努力拍掉黑衣人背后的那些药粉,看着衣服上的药粉都没了,她才自己上了马。
“你这样,你的手上也沾染了那些东西了啊,你会有危险的。”李诺承忧心的看了看苏偯墨的左手。
“没事,只要赶紧到外围就安全了。”苏偯墨也知道人的手上有油脂,而这种药药性也很强,沾在人的身上,即使用清水洗过,也都不能马上去除那药残留的气味。人的鼻子不太能闻出,但是那些野兽却很敏感这样的味道。
“你如果有什么不测,我如何对琴羽交代?”黑衣人也知道李诺承说的意思,这种药,不仅仅流行在猎户中,他就听说过有一些残暴的小部族,用这些药涂在奴隶身上然后丢入丛林里让猛兽撕咬奴隶以此取乐。
“您觉得今日我就算不被野兽咬死,他日就绝对安全了吗?您在逼迫我和琴羽帮您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以后可能面对的一切?琴羽也好,我也好,未来都在风雨之中,不是吗皇上?”苏偯墨唇角牵起一丝冷笑。
“皇……皇上……”李诺承有些愕然。随即明白过来,就要翻身下马行礼。
“这个时候就不要这些繁文缛节了,赶紧着走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有危险,偯墨更加是。”黑衣人显然是易了容,此时虽然被揭穿了身份,但是也没时间恢复本来面目了。这个时候苏偯墨已经辨别了一下方向之后向着外围而去了。
李诺承也不再多礼,和黑衣人一起紧随其后。
而在这个时候,琴羽李耀李阅小叶正不断对着身后的狼群射箭。那原本的几个随从和他们的马已经被狼群撕碎了。而他们四人,也越来越吃力的抵抗,箭就快要用完了,可狼群还是红了眼的往前冲,他们还要边辨识方向边抵挡,如果他们跑错了方向,等箭用完了,他们的命也就差不多了,毕竟他们几个人要用剑搏斗这么多狼,也是很困难的事情。这密林深处遇到一群猛兽,如果没有人的帮忙,结果也就只会有一个。
这样一心二用,众人渐渐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李阅李耀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个狩猎场有这么大,跑了这么半天,也还是没有跑去外围,就连其他人群都没有看到,或许,这也是有心人安排的,以往进入密林深处的人不多也不会如此少,这一次,好像除了他们,就就没人进来这深处了。琴羽脸色凝重,这些狼看来也不是普通的野兽,看来这幕后安排的人确实想要置他们于死地。
“太子,六皇子,一会箭要是用完了,你们先走,小叶,到时你也先走吧。”琴羽做好了打算,如果箭用完,只有他下马抵抗那些狼,能抵抗多久就多久,这样李阅和李耀也有时间接近外围,这样就安全了。
“琴羽,你说什么?我不允许你再一次在我面前消失。”
“是啊书离公子,我从小就听太子哥哥说起你,要是你又离开,太子哥哥一定会彻底发疯的,你也不希望那样吧。再说最重要的一个理由,那就是你的命和我们的命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都珍贵。”李耀在琴羽左边,听到这番话,琴羽不禁偏过头又再度打量他一番,这个李耀确实是这个皇宫中难得的人物。出生在帝王家,却有着洒脱的飘然,更难得的是,他用出世之心过他的入世之生活,这样清澈通透,实在太难得。
琴羽对这个俊朗不凡的六皇子微微一笑,也不再说什么。但是他的心里却很明白,不管李耀说什么,如若真到了危急的时刻,自己是必须以自己的命保住太子和六皇子的命的,还有那个小叶,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一条命如果可以换回三条命,这实在是太值得了。可是就在琴羽还这么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马嘶,琴羽大惊回头,却是小叶已经勒住了自己的马,抽出她的短剑,下马面对着那些狼群。
“小叶,你做什么?”琴羽大惊也翻身下马抽出了腰间的短剑,琴羽最头疼这种不听话的人了。看着那个女子瘦弱的背影,那个和苏偯墨很相似的背影,虽然面对那些不正常的疯狂狼群,但是却稳稳的面对,一丝惧意都没有,琴羽心下一缠,这样从容不迫,却只是一个从小受到非人对待,残酷训练出来的杀手,太可惜也太可怜了。
琴羽来到小叶的身边。“你怎么可以这样私自行动?”
“小叶不是公子的手下,自然不用听公子的命令。在这里,小叶的身份最卑贱,此刻我们都明白,在弓箭用完之前我们是绝对不可能迎到任何人,我们这里的动静早就应该惊动外围的人了,可是这么久他们都还没有赶过来,原因如何不需多说。既然必须牺牲一个人拖住这群狼,那么自然应该是我。”小叶说完,轻喝一声迎向那些狼群。
琴羽大震,手中软剑寒光一闪,随即也跟着冲了上去。
“琴羽,我早就不是五年前的李阅,再不会被动的承受一切。我早就对自己说过,如果我不愿意,你绝对无法从我身边逃开。”李阅也勒住了马,抽出剑迎了过去。
“我李耀从不屑用别人的命换自己命的这种行为。”说完李耀也翻身下马抽了宝剑。
一个不听话的小叶已经让琴羽非常头疼了,如今一下又多了两个,而且还都是皇子。琴羽苦笑的看着这三个人。
“你们干什么?比谁死的快吗?”琴羽摇摇头,手下剑对着扑上来的那些狼左劈右刺,尽量让自己保持在最前面。
“不是比谁死的快,是比谁杀的多。”李耀这个时候还可以微笑,气势从容不迫,洒洒脱脱。
“哈哈,说的好,既如此,就让我们比比,谁杀的多。”李阅上前一步,和琴羽并排。
“好,既然已经这样,那么我们就痛快的杀一场吧,我们三个男人,可不能输给小叶这个女子。”琴羽也释然一笑看了看不说话一直奋力杀狼的小叶,然后有看了看李阅李耀。如果今日他和李阅死在这里,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这样,日后他们就不用面对种种的为难困苦,感情折磨了。
四个人此刻非常有默契的肩并肩并排站在了一起,每个人都身手不凡,剑气密密麻麻,面对着数不清扑上来的狼,所有的人都从容不迫的应对,身边的人如果有什么地方露了破绽让狼扑上来,也会立时施出援手帮忙身边的人,一时间,所有人都杀的热血沸腾。只可惜,这些狼比他们日前所见的狼个头都要大很多,而且也非寻常的狼,数量又是十分之多,纵然这四个人身手都很好,也渐渐觉得吃力。
四个人身上都已经有了不少被狼抓伤或者撕咬的伤口,而那些狼的数量也仿佛无穷无尽。这个时候众人不得不觉得有些胆战,虽说他们都明白了这群狼是有心人安排的,但是却没有想到数量居然多到这个地步,那么这些狼究竟是从何而来?难道是从岐山那边翻过来的?这些狼显然也是被灌入了药物,才会如此疯狂,就像是那些被训练出来的无知无觉的死士一样。
“这样下去,我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李阅的气息已经有些紊乱。
“这样也好,比起日后活着面对无数的艰难选择,死了其实是老天对我们眷顾,再说,我们并不是消极的选择死亡,我们也拼尽了全力去活着的。就算这样死了,也很痛快。”李耀接话。
“不错,六皇子这话说的深得我心。遗憾的是我琴羽今日才有缘结识六皇子,如若早些认识,我们定当可以成为至交。”琴羽也微笑。
“我说你们就别啰嗦了,留口气多杀些狼更实在。”小叶也插了一句。
“对对,我们可不能输给女子。”李阅也笑咪咪的看了一眼小叶。
四人虽然都已经呼吸紊乱,但是心中既抱有了必死的心,反而比刚刚显得更加勇猛了。
此时另一边,皇上苏偯墨还有李诺承将也在密林深处往外跑,同时他们也感觉到这一次狩猎大会狩猎场内密林深处的诡异,实在太少人了。可是他们没有时间慢慢的疑惑,因为突然听到树干断裂的声音,从苏偯墨他们左后方蹿出一头熊,在右后方又蹿出两头猛虎。
“不会吧……熊和老虎怎么可能同时出现?”苏偯墨大呼。
“应该是那些药粉的作用吧。”皇上蹙了蹙眉头。
“皇上偯墨你们快走,我们替你们挡一下。”李诺承对着周围两个随从招了招手。
“你挡管什么用?别忘记了那药粉现在沾在我手上呢,皇上背后的衣服上也不可能完全弄干净了,不过目前我身上的药粉气味应该最重。”苏偯墨已经将弓箭拿在手中,从背后箭袋抽出三支羽箭,一次三支搭在弓上,弓开满月之后迅速放开,三支箭破风而去,同时射中那正在他们后边追着他们的两头老虎和一头熊。
皇上和李诺承都是一惊,没想到苏偯墨的箭也射的那么准。不过他们却不知道,苏偯墨其实不太擅长如此射箭,那把弓比她采药时用的重多了,而且此时右手的伤口又很深,反正疼一次算一次,所以才一次搭上三根箭。
不过此时他们没有时间发表感慨和赞美,因为那头熊已经人立起来,抬起了两只前爪,他们知道,这是这头熊要进攻,如果被那熊爪招呼到,命不死也差不多了,而那两头猛虎,也是弓起背一下就朝众人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