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部·完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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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
聂凛坐在龙椅上,一脸专心的看着手中的折子,眼角却偷偷的往跪在地上的李杰瞄去,看着那男人木然的表情,嘴角扬起讽刺的弯度。
放下手中的折子,挥了挥手,意识其他人退下,收到命令的太监纷纷行礼,便离去。
李杰看着太监和宫女退下,眼角闪过一丝不安,他低下头,道:“皇上,时候也不早了,臣……”
“朕不准。”聂凛自然知道李杰此刻的心思,想必是为了避免与他独处,想要就此退下,但是,他可没想过轻易的让这男人逃走。
他看着男人紧握双拳,拼命压抑的动作,他满意的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反正这男人已经恨他了,倒不如让他继续恨着自己,这样一来可以让男人记住自己,二来……他就有理由继续这样对待男人。
“皇上,时辰要到了。”李杰脸色难看的说道,他不愿意留在这里,即使明知道聂凛在为难他,他依旧不愿意顺着聂凛的意思。
高高在上的天子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只好咬了咬下唇,继续说道:“皇上,宫门若关上,微臣还留在宫中的话,怕是不符规矩。”
“……规矩,是朕定的。”聂凛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便专心的读着手中的折子,可跪在地上的男人却极度不甘心的说了一句话:“怕是会惹来非议。”
『啪——!』回神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手中的折子往男人丢去,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对着男人,冷冷的问道:“李杰,李大将军,现在你是在怨朕带给你麻烦吗?”
李杰心知聂凛已发怒,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他只好顺着天子的意思,不快不慢的说道:“臣不敢。”
“不敢,不敢,即使说了不敢,你还是会逆序朕!”聂凛不悦的挥手,把书案上的折子扫开,落在地上的折子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
“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息怒。”李杰语气生硬的说出这句话,紧皱的眉头,看不出任何歉意,他仅仅只是在忍受,忍受一个人的无理取闹而已。
聂凛虽然看不到李杰的表情,却可以猜测到,他双掌撑在书案上,沉默了一会,便吼道:“滚,给朕滚!朕不要看到你!”
“臣告辞。”李杰行了礼仪,便从地上站起,快速的往外走去。
聂凛看了那渐渐消失的身影,扯出一抹冰冷的笑容,如不是皇宫不能奔跑,想必那男人一定会跑着离开,而并非走。
“备马,朕要去一趟将军府。”
“是!”
回到府中的李杰,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去找寒枫,看见寒枫在后院洗衣的时候,他便静悄悄的走到寒枫的身后,道:“需要帮忙么?”
“不必了,这点小事我能做。”寒枫连都不看身后人一眼,专心的工作,因为把衣服洗干净后,他还得去砍材。
那些下人见他是新来的,最近又被将军宠爱,几个看不过眼的下人便打算欺负他,将大量的工作让他负责,即使再愚蠢,他也知道自己被讨厌了。
李杰沉思一会,便微微弯下腰身,在寒枫的上方说道:“如果,本将军命令你别做,你会听吗?”
“不行,稍后我还得砍材。”寒枫连想都不想便拒绝,下一秒他停下手上的工作,猛地抬起头,待他看清男人的样貌后,他立刻跪在地上,急切的说道:“对不起!小的刚刚不知道是将军……所以……”
“没关系。”李杰把跪在地上的寒枫扶起,拍拍寒枫手掌上的尘土,无奈的说道:“你也别动不动就下跪,男子膝下有黄金,懂吗?”
寒枫把手从李杰的手掌里抽出,往后连退了几步,便摇头,道:“寒枫只是一介草民,膝盖下没有黄金。”
“……”李杰嘴唇微微张开,却一句话都没有说,身为一位常在战场打斗的将军,他那野性的自觉在告诉自己,寒枫这孩子在防着自己,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此刻的他是该抓住这只受伤的小兽,还是任由这只小兽自生自灭?
寒枫大力的抓住衣摆,紧张的看着沉默不语的李杰,随后他怯怯的低下头,害怕的说道:“如果将军没事的话,小的可以离开吗?”
“可,不……不可以。”李杰本是打算让寒枫退下的,可当他注意到寒枫双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莫名情绪,他立刻改口,犹豫了一会,便道:“衣服,还没洗好。”
寒枫脸一红,立刻跑回自己的工作岗位,羞耻的说道:“对不起!小的不是要偷懒,只是忘记了……”
他也真是的,明明工作没有做完竟然还想着离开,将军一定会认为他打算偷懒,如果连将军都看他不顺眼,想必自己会被赶出府。
李杰自然不知道寒枫在想什么,他一脸木然的看着低着头,红着脸工作的寒枫,伸手,就要碰到寒枫的那瞬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去响起:“将军,好兴致啊……”
他猛的抽手看向来人,只见本该待在皇宫的聂凛站在走廊处看着他,聂凛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可那双淡蓝色的眼眸,却流露出一股让人心疼的悲……
不愿多想,他匆匆把视线从聂凛的脸上移开,视线停留在聂凛下巴的那瞬间,他才注意到聂凛今日穿了一件红衣,刺眼的红衣,与聂凛的形象极不相称。
“呼——!”一道惊呼声响起,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只见寒枫捂住自己嘴巴,从眼眶溢出了泪水打湿了他那苍白的脸颊,当他对上聂凛的视线后,他立刻起身打算逃跑……
却因为动作太大而导致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地面重重的跌去,而他的失态让在场的两位男人愣了许久。
李杰失神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他把寒枫从地上扶起,便注意到聂凛往他这里走来,刚想要跪下,却见聂凛对他摇头,意识他不用跪下……
他沉默一会,便把视线移到寒枫的身上。
对于李杰的冷淡,聂凛已经已经习惯了,所以他也不愿出声责怪,他伸手,轻轻的摸上寒枫的脸蛋,用衣袖拭去寒枫脸上的泪水,道:“为何哭泣?”
寒枫紧抿双唇,任由泪水从眼眶溢出也不做解释,可当他对上聂凛那双蓝眸后,眼泪却流的更凶,他用手捂住双眼,不愿再看。
“放肆!”聂凛不悦的挥袖,贵为皇帝,何曾被人这样嫌弃过?
要不是见这孩子年轻尚轻,又哭的如此让人心疼,他也不会好心想要安慰这孩子,可这孩子却不知好歹,竟然还这般嫌弃他!主仆俩都不是好东西!
“对不起,呜呜,对不起……”寒枫自然知道自己惹聂凛感到不悦了,可他也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当他对上聂凛那双蓝色的眼眸时,他竟从聂凛的身上看到吴凌的身影,虽然只是模糊的身影,仅仅只是记忆中的身影,却让他心中的痛苦和思念加重,此刻的他多么希望自己还待在吴凌的怀抱,此刻的他渴望着吴凌的温度。
李杰见寒枫哭的如此的凄惨,便把寒枫往自己的怀里拉去,道:“他只是一位孩子,无需动气。”
聂凛看着李杰那木然的表情,再看看在李杰怀里哭泣凄惨的孩子,他心里虽不悦,虽无奈,但这些情绪却没有浮现在他的脸上,身为帝皇的他,已经习惯了带着面具过日子,已经习惯了……
他冷冷的笑了笑,不说一句话,便挥袖转身离开,随后他抓住一位与他擦身而过的仆人,道:“后院那孩子是新来的?”
仆人见聂凛的穿戴整齐并且高贵,心想也许是将军的朋友,便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回公子,后院那孩子不是下人,是将军一个月前带回来的客人。”
“客人?”聂凛露出了猜疑的眼神。
仆人连忙解释道:“是那孩子自愿帮忙,而且也得到了将军的默许,所以我们才会让那孩子接手一些简单的工作,毕竟那孩子是客人。公子,还有事吗?”
“没事了,你可以退下了。”聂凛点了点头,便放开仆人,快步离去,他是偷偷潜出皇宫的,要是让太后或皇后发现难免会被唠叨一番。
待他离去不久,那位被他拦下的仆人如今却跪在地上,脸色因为害怕而变得苍白。
“简单的工作?”李杰抱着哭累而昏去的寒枫,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仆人,他虽不知下人的工作有多幸苦,但依他所知,寒枫不仅要洗衣服,还要去砍柴……
对一位病刚愈又没什么体力可言的孩子来说,别说砍柴,洗衣已经是一个苦差了,可这仆人却说这些工作简单?荒唐!
“把本将军的话传下去,寒枫是本将军的客人,要是有人胆敢对他无理,可别怪本将军家法伺候!”
“将军!小的知错了,知错了!”仆人连忙磕头,道歉。
“退下。”
收到命令的仆人连忙离开,李杰看着那仆人的背影,只能无奈的摇头,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好,却变成了寒枫的苦。
不愿多想,他把寒枫带回厢房,命令下人去把大夫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