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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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到了农业银行门前。安肥和张扬伤势较轻,所以由他二人取钱。
一间面积不算很大的银行营业厅,里面的客户稀稀拉拉的,银行门口有一个大大的标志。
踏上台阶,张扬踏进了银行的大门,银行大厅内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二人,因为这二人的造型实在太独特了,先是鼻青脸肿的不说,身上又都还有浓浓的血腥味从印的暗黑色的衣服斑点处渗透出来,不会是出车祸还是怎地吧?众人全都在极小声的议论纷纷。
银行的保安见着张扬二人,不知为什么,心里毛毛的,也不好主动上前询问,因为毕竟自己不是警察,人家只是空着手进来而已,虽然满脸的青包明显是被人打的,但也不能由此拒绝客人存取钱,若真要这样上前的话,客人一吵起来就会铁定的丢饭碗!饶是如此,三名银行保安还是如临大敌的分围在张扬二人的左右。
张扬二人面对整个大厅里的狐疑目光毫无顾忌,安肥摇晃着肥大的身子,大大咧咧的取出银行卡,再瞪一眼围在身边的保安道:“你三个想干嘛?围得这么近想偷看密码还是怎么着?”
见这两人原来不过是来提款的,大厅内的众人得到了答案,顿时对他们再无兴趣,如今的社会就是这么奇怪,平淡的生活过得有些无味了吧,谁都希望生活中出现一些意外,只要不是威胁到自己,人们必定很乐意去关注。
安肥一摇三晃的来到了柜台前,交卡,输入密码从柜台取出了两万多,也不去点清,直接就交给了站在一旁的张扬。张扬却是皱了皱眉只接过五、六千块的样子,说道,“剩下的你三人分了,等下你去给他两人商量下该往那里走,我连着出了事,得急着赶路才是。”
微一犹豫,安肥点了点头,说:“也成,你小子赶紧上路,别磨叽了。那两小子,我自会招呼好。”
他们这几兄弟是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同伴,到也不去考虑谁分的钱多钱少,反正要用时历来都是大家一起想法子凑的,也用不着细分失了兄弟情份。张扬把几千元现金朝兜中随手一放,大步走出了银行大门。
安肥自然快步跟上,心潮仍是处在动荡不安中,今天真是中了彩票了,刚刚经历了那么刺激的场面,现在又要各奔东西,可不要当真死了人才好!他现在才开始后怕。
生活本就该不平凡,让平淡无聊的生活见鬼去吧!想到这儿,张扬乐呵呵的回头笑道:“胖子,你可是要去东莞找豹哥?嗯,把路子两人也带上吧,多少有个伴!”
安肥愕然。
不再理会安肥的欲言又止,张扬向坐在出租车中的王小路及夜七打了个道别的响指,急急的拦了部的士赶路。
一路上,张扬心急如焚,不停的催促的士司机快开、开快,他去赌场前原本就是为了跟王小路再要些钱的,没想到正好碰上了几人闹场子。
在张扬的分析中,赌场后台既是已知道了他们底子,必然就会动用黑白两道来捉拿他们,再不紧赶点时间,可真来不及了。
掏出张百元大票,张扬递给司机:“到青涯,师傅,你开快点,我有急事。”
狠狠的深吸着清冷纯净的空气,张扬在飞驰的车中眺望着生他养他的城市渐渐远去,心头隐隐的闪过一抹不舍,直到这时,他才真正的明白这么多年的平静生活,已经让他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这座新兴而又熟悉的城市。
车子飞驰,就在张扬复杂的眼光中,终于上了高速。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张扬吓了一跳,慌张地摸出手机。
“喂?”
“哈!终于肯接电话了?思想斗争的还好吧?”
“风哥,还没休息啊?”出租车里,有些尴尬的张扬在手机里没话找话问道。
“出了这么大事,我怎么休息啊,张扬张大哥,你倒是教教我啊!”电话另一头,穿着衣冠楚楚的风六不阴不阳的回答。
“风哥…”张扬腆着脸喏喏。
“怎地,现在怕了,捅人时的胆跑哪去了?”电话里的声音缓慢而又清晰。
“风哥,我…”张扬苦笑。
“…小子你现在赶紧走人,有多远走多远。不许问为什么,赶紧走。”沉默着的风六忽然开口道。
“风哥,很严重吗?”张扬感到了不妙。
“大哥,张大哥,你还真猛啊!捅完了赌场又去大街上捅人!怎地,想当东方不败啊?”
张扬无奈,坐在车里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风哥,你就莫笑我了,我都正在发愁呢,你看,我都走投无路了,也不知该去哪里!嗯,也不知死人了没有?”
“死了,怎么没死,没死人我找你干嘛?死了俩,你现在才知道关心啊,看来我想不佩服你还真不行了,我的张大哥。”电话里另一头的声音充满了嘲讽,轻松的话语一下子就把张扬踹入了深渊。
“死了俩……风哥,你莫开我玩笑啊!我胆小!”张扬登时大汗淋漓。
“嗯,赌场一个,街边也摆着一个,不是俩还怎么招。”风六的语气开始凝重起来:“小子,这次你捅了这么大事,你六哥也帮不了你了。”
“…知道了,谢了,风哥。”张扬涩声回答,人也开始魂不守舍起来——前方,何去何从?
“痞子,你身上有没有带钱?不行的话我叫个兄弟给你送来?出门在外,没钱可不行。”
张扬握着电话沉默,过了半晌方一声暗哑的轻笑道:“嗯,我这倒是够了,有借的朋友几千块,是安肥的。风哥,你看…”
“安肥是吧,行,你六哥我能帮的绝不会推。”风六说道这儿,微微沉吟了一下,一字一顿地道:“今后你在外面混,第一要记住的就是要小心,记住了!”
“嗯,我会的。”张扬低着头幽幽的冒出这么一句,意兴阑珊的语气已经把黯淡的心境表露无疑。
“好了,你小子拍拍屁股赶路了,老子还得来给你小子善后,不聊了,快滚呗,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去!”风六说着很干脆的关了手机。
张扬苦苦一笑,顺手把机子给关了。
得知死人出了大事后,张扬接连换了十七八部出租车忙忙逃亡。只知一个劲的顺着大道叫司机快开,开快,至于要开到那里,心里头却茫茫然的毫无个头绪。
傍晚时,车开到了一座大山脚下,落日余辉下,满眼是沐浴在金色阳光下的成片绿海,神奇绮丽,森林覆盖下的山脊连绵起伏着向南北铺展直至天际。他怔忡地看着日头渐沉,但觉脑中热血上涌,昏昏沉沉,心中悲苦:“他奶奶滴大头鬼,都不讲理了都,明明是个五大八粗的一个汉子,一小刀就隔屁了,至于嘛…
他心里发苦,独自神神叨叨的发着犯了滔天大罪的怨气,想了半天,突然间心念一动:“我何不就在这深山里躲藏些时日,总得风头过了才是个道理?
心中有了点主意,脑中也稍为的灵光,知道既是要在深山中躲藏,一干日用品却是万万不能少了的。指挥着车子找到一处店面,张扬开始了大采购…
…………………………
背着大帆布包,张扬徒步踏向深山,行了一阵,天色渐晚,收目遥望,四下里长草没胫,怪石迫人,暮霭苍茫,静悄悄的绝无人声,连只鸟兽也没一只。
他此时正是逃亡时的心情,见到了这番阴森景象,反倒正合了心意。当下任由着自家脚步在这迷莽深岭中信步而行,思绪繁杂中,他迈步如飞,直向山坳中行去,渐次转入林木深处,越走越高,上了一座山峰。
登山眺望,四下里一片苍茫茫的深暗景象,凄清的冷月挂在残枝树梢,更感冷清孤寂。他心下酸楚、在山顶上孑然而立,总总负面情绪在心头盘绕缠横,挥之不去。山风吹过,身子又禁不住的激灵灵打冷颤。却是山中寒冷,不比城市可比。
他摇头轻叹,选择了一处风力较小的崖下避风,躲了半天却越发的寒冷,没有办法只得再找地方,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走出百米开外居然让他找到了一块巨大奇怪的大石头,晚上太黑看不清楚全貌,张扬围着走了一圈在它边上发现了一处小小的凹地,当既倦缩起身子一头钻了进去。
虽然有了躲藏之地,可比夜间刺骨的寒风更寒冷的绝情绪又无孔不入的向张扬袭来,心头茫然,倦缩成一团还是冷浸浸的,张扬挣扎着打开压缩食物袋勉力吞咽。
食物入口,渐渐融成糊状,张扬艰难的吃下,心头却一阵又一阵的发苦…含有丰富营养的食物使张扬渐渐多了些活力,他把身体牢牢的抱紧,极度的疲惫走神下,他在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清晨。张扬醒来的很早,寒风不知是什么时候悄然静止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张扬举头四下眺望,茂密的树林围在四周,也不知到了山中何地。想到离开K市的行为恐怕早在昨天就已经被发现,虽然及时的逃避阻止了抓捕,可是现在如果不想出办法的话,估计也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站在法庭被告那里了。
心下只觉得凄凉无助,张扬胡乱吃了点东西,七手八脚的收拾一下,拜谢了昨天救命的大石,不,是神石后,再次望了望方向,匆忙上路。
高山深林对张扬来说,是个神秘而奇异的地方,一路上他并不敢走的太急,而且为了避免被逮回去,很多时候张扬都很小心的隐藏形迹。渐渐的,张扬越来越深入,放眼望去突兀的林峰气势磅礴、纵横交错的山谷曲折迂回、千仞山壁险峻嶙峋,还有好似银河倒悬于半空的山瀑、景致是越来越奇幻。
山川内部碧绿蔚蓝,山面裂隙纵横;金字塔般的角峰,锯齿形的刀脊,弧形的山川终碛更是独具魅力,令人震撼。山腰中间有时可以看到成层的槽谷、岩坎、岩盆、山斗及状似绵羊脊背的羊背石等山蚀景观。
静无人踪,张扬的兴致也渐渐高了起来,更多的时候以为自己好象是个观光探险客了。中午时分,张扬休息了一会,昨天的寒风大大滞缓了他的脚步,得加快些脚步了。
又前进了大概个把小时,张扬惊奇的瞪大了眼睛,一道林山削壁仿佛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它几乎称的上是高耸入云,然而又圣洁的到你面前才让你察觉,张扬把头都仰疼了也没看出自己有一丝翻越的机会,两头望望林壁都似无穷无尽一般,象要把自己与尘世中的一切隔绝。
反正到了那里也一样,张扬的目的仅是躲避追捕而已,地理位置越是幽深,反而越是迎合了他的心意。在别人来说生恐迷路的情形下,张扬反而精神渐振,担心了多时的愁闷也在这荒无人迹的处所渐渐淡去。
踏着崎岖的壁底,张扬大踏步上路。张扬的目的很简单——找一处稍为干净些的山洞,过上些时日。
沿着地势越走越低的谷道,快天黑的时候张扬只在壁底下走出不过7、8公里,要命的是指南针也失灵了,越往前走针就越发狂的乱旋,张扬心里渐渐的发怵起来,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到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张扬终于发现了一个还算大的洞口。
欢喜之下,张扬快步冲入了山洞。
欲话说的无比经典,人倒霉时喝水也会塞牙缝,现在无疑张扬也遇到了,他一跑进洞内,就突然脚下好象一空,接着整个人就直线滑落,一阵剧痛过后,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人也跟着陷入了无际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