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幽愁暗恨生  第六十章 有虎偏向虎山行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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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弯月行走在蜿蜒的山路上,鼻间氤氲着山林中特有的木香,前些日子所受的委屈,在刹那间消散在了这般空灵中。
    惠阳山上,的确有许多急需的药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珍贵的药用花草。如果换做别人,也许认不出来,但弯月好歹跟过冷夫人。在冷夫人那里,她见识了很多在中原大地都未曾见过的珍贵草药。而令她意外的是,在冷夫人处见识的草药,在这里亦能看到。
    难道冷夫人处的花草,都来源于这里?
    暂时先不管了,挖了再说。
    弯月蹲下身来,细细地挖起了草药。渐渐地,天色开始黑了下来,沉甸甸的乌云积压了下来,在一阵轰隆隆的雷声中,大雨倾盆而至。
    正在专心挖草药的弯月自然没有注意到暴风雨的到来,待意识到时已晚。她忙站起身,趁着雨还未下时寻求着自己的避难之处。所幸在跑了几百米后,她注意到身旁有个石洞,遂一股脑的钻了进去。
    这石洞没什么骇人之处,骇人的是石洞里面的东西。
    当弯月点燃身上的火折子时,洞里的景象着实吓到了她。一只全身雪白的小老虎,正低低地徘徊在她的脚下,时不时的好奇闻着,一双玛瑙般的眼睛探究般地看向弯月。忽然间,洞里传来一阵低哑的吼声,小老虎回过头,摇着屁股溜进了一只较大的白虎的怀中,撒娇起来。
    白虎妈妈慈爱地舔着怀中的小白虎,眼睛却警惕地看着弯月,整个身子绷得紧紧的。
    这只母虎,为什么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她的前爪,好像有血流出……
    此时,一只手忽的覆上了弯月的嘴,来人“嘘”了一声,随即将她拉到了一旁的空隙里。这个人……弯月心一沉,忙转过头去,却瞧见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张脸——那只狐狸此时正紧着脸,谨慎的注视着老虎们的动向。
    母虎紧张地看着前方,一只黄色的老虎从外面大踏步地走了进来。母虎仰起头,发出了警告似的低吼,可她的身子,却始终没有站起来。
    黄色的老虎个头明显比白虎要大些,一双吊额眼显得格外瘆人。
    小虎紧紧地依偎在虎妈的身边,对于这个不请自到者,它显得格外惊恐。
    在一圈踱步后,黄老虎忽然间张开大嘴,猛地向小老虎咬去。小老虎一看势不好,吓得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它飞奔着跳出了妈妈的怀抱,奔向了弯月那里。
    弯月还没回过神来,她的手里就多了一团毛茸茸的白球。而吊睛虎也顺势发现了弯月,它低低的咆哮了一声,张嘴就向弯月咬来。
    娘哎,紧抱着手中的肉球,弯月登时六神无主地坐到了地上,心里悲催地想着自己就要成为某虎的盘中餐。
    “愣着干嘛。”贺狐狸眼明手快的抱起了弯月,灵巧地向一旁闪了去,终于躲过了一劫。然而,在这个狭窄的山洞里,两人三虎却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一时间,人叫声,虎啸声,将整个山洞震得嗡嗡直响。
    混乱中,弯月“哎呦”一声,崴在了一块石头上,脚顿时疼痛了起来。
    真是前有崴女,后有猛虎啊。哎,贺狐狸无奈地拔出腰间的配剑,挡在了弯月的前方,闪亮的剑身宛如黑夜中的一道闪电,刺入到猛虎的眼中。
    黄老虎明显被贺狐狸的剑气激怒了,它发出低低的咆哮声,在狐狸面前不停地走来走去,显得极为愤怒。
    弯月此时,正紧张地抱着小虎,谨慎地看着眼前的一举一动。忽然间,她的手摸到了一包塞在腰间的药,那是张顽童送给她的整蛊药……
    洞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贺狐狸的剑法虽然凑合的去,但其腿却被猛虎的尾巴扫到,一个不慎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剑顺势滑了出去。
    哎,这年头,男人真是靠不住啊。
    弯月无奈的拿出了那包药,看准时机抛洒了出来。洋洋洒洒的粉末顿时充斥了整个洞穴……
    在漫天白雾中,传来了几声痛苦的虎吟,刚才还耀武扬威想要一口吞下贺狐狸的老虎,此时就像一只倒霉的小猫,不停地在地上打着滚儿,样子极为痛苦。
    不止是老虎,就连贺狐狸,脸上都呈一种痛苦状,他虽然还没到打滚的地步,可手不停地在身上挠来挠去,似乎奇痒无比。
    糟糕,自己洒下的药粉,不会是张顽童特意配制的抓痒药吧……弯月很无言地看向了还在一旁抓痒的贺狐狸,而对方则怒视道:“看什么看,你就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吗?”
    看到贺狐狸这番样子,弯月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此刻,她真的感觉此人像极了一只跳脚的狐狸,这副上蹿下跳尊荣实在是太……太好笑了。
    “笑什么。没良心的东西。”贺狐狸瞪了弯月一眼,怒道:“你做的好事,撒的什么鬼东西,痒死人了。”
    当然痒死了,瞧,这只狐狸的衣服都被抓破了……
    弯月暗地里伸了伸舌头,坏蛋,叫你在李大人面前搬弄是非,害得我不轻。这不,报应来了……
    就在贺狐狸抓痒的当口,一只趴在地上的白虎,忽然拼着力气,狠狠地咬向了仍盘在洞里的黄虎。正在地上打滚的黄虎猝不及防,脖子上被咬出了血淋淋的一块儿,它愤怒的咆哮了几声,随即扑到了白虎的身上,与其厮打起来。白虎很快就落了下风,她的身上,现出了几道深浅不一的血口,面部表情也痛苦不堪。
    小白虎一动不动的趴在弯月的怀里,它的小脑袋探了出来,一眨不眨地看着妈妈跟入侵者搏斗,小样紧张的很。
    在几番打斗下来,黄虎终于将虎妈击倒在地,然而,作为胜利者的它,在虎妈的嘴下也伤痕累累,它强撑起精神,低啸着走向弯月等人。
    小虎紧贴着弯月,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吓得。在叫了几声后,小家伙很识相的拨开了弯月的衣领,毛茸茸的身子就想钻进去。
    天,这玩笑可开不得。弯月的面颊登时红成一片,她忙掰开小老虎的爪子,可不想,里面的春光却被大面积的泄了出来,就连那块一直隐在衣服中的晶石,都掉了出来。
    这只小老虎,就这么对待它的半个恩人吗……弯月欲哭无泪啊,恨不得找块地方钻进去,她守了十几年的贞洁啊,就这么暴露在某只老虎的爪下,还有某只狐狸色迷迷的眼光中……
    滑落下去的晶石在黑暗中闪出了晶莹的光芒,如同一道蓝光闪电,光芒直直射入黄虎的眼中。
    黄虎见状,原先上摇的尾巴忽然垂了下来,它低下头,发出了几声低低的吼声,终于夹着尾巴逃了出去。
    “想不到,这老虎害怕光。”贺狐狸自嘲道,同时撇了撇弯月,嘴角带着一抹坏笑:“不是我说你,你的胸真不是一般的小。”
    这只坏狐狸,真是占了便宜不着人!弯月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就差没用眼光将这只坏蛋射死。也就在此时,小虎“嗖”的一声从弯月的怀里扑了出去,扑向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母亲,不停地舔着妈妈的毛,嘴里发出哀鸣声。母虎倒在地上,铜铃般的眼睛无神的看向弯月二人,让他们俩心生寒意。
    贺狐狸壮起胆子,走向了虎妈,在探视了一番后,他摇了摇头:“已经没气了,可怜了这么大的一只白虎。”
    小虎似乎已经意识到母亲的离去,它的嘴里发出了啼哭似的悲鸣,趴在母虎的身旁久久不愿离去。
    弯月怜惜的拍了拍小虎,刚才还对小虎心存愤怒,而如今,看到它可怜兮兮的样子,弯月的心里却无法恨起它来,于是将它轻轻的抱起。
    “你不会要收养这只老虎吧。它可不是一只大猫。”贺狐狸一边儿挠着痒,一边儿在旁吹冷风。
    小虎期期艾艾地躲在弯月的怀里,一边儿发出“啊呜啊呜”的可怜声,听起来颇为揪心。
    弯月听了贺狐狸的话,又瞅了瞅怀中的小虎,左右为难。带着小虎走吧,这老虎可是浑身都是宝,虎皮、虎骨、虎鞭,放到哪里都是名贵的东西,带着这么一只小虎尤其是难得一见的白虎回去,难保它不会立即变成下酒菜;可如果不带它走,这没娘的小家伙能挨到长大后吗?
    望着怀里不断做可怜状的小家伙,弯月还是狠了狠心,将它放了下,同时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将其紧紧地包住,以防夜晚的寒凉冻着了它。
    “想不到,你这丑丫头,还蛮有爱心的。”贺狐狸嘴里轻哼了一声,听不出其中夹杂了什么样的情感。
    弯月目不斜视道:“如今只能尽人事,听虎命了。对了,你今天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一问使得贺狐狸做贼心虚地答道:“哦,那个……我上山来锻炼,谁知阴差阳错的碰到了你,然后就碰到了老虎,哎,今天出门前真该看看老黄历的。”
    贺狐狸的一声“哎”,传到弯月的耳中,显得格外刺耳。如果说第一次相见是巧合的话,那么这次如果说是偶遇,那么弯月是脑袋锈了都不会相信的。
    带着对小虎的担忧,弯月采好了草药,恋恋不舍地走下山去。贺狐狸走在她身后,边走边吹凉风道:“别看了,小心它扑过来咬你一口呢。”
    弯月回嘴道:“哦,没关系,反正有人还在我身后呢。”
    “小丫头,嘴还挺倔。”贺狐狸小跑了几步,与弯月并肩走了起来。然而,弯月却没有和他并肩走的意思,她要么上前,要么退后,身边陪着这块牛皮糖,一路上倒也增趣儿了不少。
    待两人回到大营时,夜色已深。贺狐狸推了把弯月,好笑道:“丑丫头,快回去吧,医帐里,大家可都仰着脖子等着你呢。”
    弯月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心中不免又啐了一口:“死狐狸,假仁假义。根本就是狐狸哭兔子,不安好心。”回过头去时,眼见灯火通明的医帐,却又不得不走了进去。
    医帐里,杨大夫早已自在的坐在摇椅上,指挥着一干药童忙这忙那,忽然间,他冷不防瞥见弯月走了进来,登时吓得目瞪口呆。
    “江大夫,你……回来了?”他忙上前,生硬的问道。
    弯月点了点疲惫的头,将背上的篓子拿了下来:“草药都在这里面了,不够的话,我明天再去采。”
    杨大夫的脸,在瞅到那一篓子草药后,登时黑了下来。
    “江大夫今日真是立了一大功。”杨大夫转了转眼珠子,忽然笑道:“今日你也累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看到杨大夫一脸怪异,弯月心知此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但她懒得与此人计较,于是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第二日,张泽愤愤不平的跑了回来,对着弯月说起昨夜个发生的事儿。
    “江大夫,那个杨大夫太欺负人了。他竟然把那些草药说成是他的功劳,你说,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
    弯月打了个哈欠,捣着臼子说道:“这事儿我已经听说了。他没有落井下石就好。”
    “江大夫,我真佩服你,这样了你还能忍。”张泽歪了歪嘴,不服气道。
    “这又算什么,小小的委屈罢了。更何况,杨大夫在李大人面前颇有分量,我若是跑上前闹闹,只怕被赶出去的人是我无疑。”
    张泽闻言,心里想想也是,可他还是有些不平:“江大夫,难得你这样不争,咱们这里的大夫,哪个像你这样啊。”
    弯月笑了笑,对张泽的抱怨不予置否。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军营里,早已流言飞满天。
    传说昨夜,有人看到贺参军衣冠不整的晚归,忽然了悟到,原来贺参军一直未成家的原因竟然是——他有断袖之癖。而断袖之癖的对象恰恰就是昨夜与他同样衣冠不整的江半夏江大夫。
    此推测一出,登时全军营都炸锅了,虽说军营里,母猪赛貂蝉。可如今的军营里连头母猪都找不到,如此,贺参军和小大夫的事儿,更为众人谈论的话题。而此流言后来也被传的有鼻子有眼,从刚开始的推测直接升级到了事实,貌似就差捉奸在床了……
    人言可畏呀,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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