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珏 凌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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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我们所宿的地方相隔并不远,不过我对他栖身于那样简陋的客栈吃了一惊。怎么说也是个皇子,会这么穷么?君泽邀请他过来与我们同住,没想到,那孩子摇了摇头拒绝了,说是不能失信于人。
遗憾之余,我也不免高兴。那孩子对君泽有种很明显的孺慕之意,住在一处,未免让我不快。
第二日,君泽不愿意出门,便在后院坐在花荫下对着鲤鱼池子,手里拿着本诗集随手翻着。这是君泽极难体验到的闲暇,他很享受。然后忽然他就想到了他的二弟,派人将那孩子带进来。
那孩子既想与我们亲近,又有些束手束脚。君泽在看书,我和君凌聊天。我问他在江湖上的名字,他说了两个字:风止。
君泽抬头看着我们笑,那孩子立刻红着脸愤愤不平地说,是师傅起的道号。
果然是南山老疯子的风格。
我憋着笑说:“你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叫起来毫不响亮,还有失……嗯……那个文雅,不如我为你取一个字。”
君泽听到也很感兴趣的坐过来说:“我也帮你想一个。”
我是想逗逗他,君泽却是真心地想要起一个好名字。说了几个,我们都不满意,要么书生味太重,要么家国味太浓。
君泽手中无意识地翻着书,脸上是思考的表情。我扫了一眼,是那首《长歌行》。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我念了出来,君泽显然对他的名字很敏感,我看到他愣了一愣。
我差点忍不住笑,君泽这个呆模样,实在是有趣。
我故作正经地扭头对顾君凌说:“不如,就叫做长歌吧。”
顾长歌?君泽念了一句,摇头说:“国姓,显眼了些。”
我接着逗他说:“你的名字尾字和我的姓一样,也是缘分,不如随我姓凌吧。”
他竟真的点了头。
那个时候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顾君凌还没到取字的年纪,我也没有资格代替他的父母师长为他取字。但是我的玩笑之语,君泽和他都当了真。
他好像也很不乐意用君凌这个名字,后来,我们便一直叫他长歌。
自那日之后,除了晚上睡觉,白天他便常常待在这里。陛下给君泽的密旨我没有看,但是我们瞬间忙了起来。我会常常出去,做些太子不能亲手做的事。顾君凌不懂事地出口相询,被我瞪了回去。
那天君泽遣人过来说,一整个白天天没见到他的二弟了。我烦躁地想,那么大的孩子了,值得他那么挂心。但还是派了人出去寻。
薄暮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说见到二公子在城西出现过。我之前赶回去时,君泽很着急,于是在西市见到那个小子茫然不知所措站在那一群人贩面前,我一点好脸色没给地将他挟了回来。
君泽用自己的君子手段惩戒了他,不过是很寻常地用手敲了敲他的脑袋,却让我在顾君泽的眼中看到了激动和惊喜。我忽然发觉,自己之前的轻视和捉弄很无理取闹,这个孩子,恐怕和君泽一样,不过渴望拥有常人的温情而已。这一对兄弟啊……
武林大会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们准备离开临州回京。长歌本想要到处走走,但是还是因为不舍而准备与我们一起走一段。我们三人信步走在临州的大街小巷,君泽看着这里,很留恋。我陪着他,脚步慢了,没注意到长歌。
后来听到前面兴宁门吵吵嚷嚷的,过去一看,才发现长歌正在慢慢将腰中的软件抽出来。他的表情和眼神都十分冷冽,跟我平时见到的那个孩子,好像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他的对面站着两个瘦高个子,旁边有一个脸上带着巴掌印子的小白脸,捂着嘴不知道在愤愤地说着什么。我见过他,只是没想到神武的甘泉宫宫主居然有一个如此不成器的弟弟。
长歌出手了,只用了四招,就将两个瘦高个子逼的无路可退不得不认输。
他的剑法很华丽,不仅仅是招式,他手上的功夫很扎实。星点犹如繁花,果然是繁花三千。他收起剑,挑了挑下巴,说:“代我向甘泉宫宫主问好。”神情十分嚣张。那两个人脸上有些羞愧,也许还替自己的小主人羞愧,一个木木地应了一声,另一个却问:“不知这位少侠如何称呼?”
长歌将软剑系回腰间,扫了我一眼,正要开口,我走上前去淡淡地一笑,用自己一贯的腔调介绍:“这是我远房堂弟凌长歌。”身后的君泽没有说话,但在我扭头看向他时,我清楚地发现了他眼中对长歌的羡慕。
当时我想,幸好甘泉宫宫主并不是个护短的人,从他给弟弟派的两个侍卫就能看出,要不然,还真是个大麻烦。却不知,我眼中的毫不知世的凌长歌和甘泉宫宫主早有交情。
之前曾有我的探子密报说他跟郕王的儿子称兄道弟,我就知道,他的腼腆和忐忑只在我和君泽面前才有,而我相信他不是装的。可是现在,我又有些怀疑了。二皇子在宫中的事情讳莫如深,仅仅是一些流言,只字片语地也不足为信,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这是最后一日君泽在临州停留,清晨的时候,我就带他到了北郊。我们赛了一场马,汗流浃背地进了城门。他舒心许多,我们慢慢走着,突然发现长歌正低着脑袋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君泽叫住了他,他看到我们,脸上一下子有了生机。那么明显的变化,让我们两个都是一愣。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往四周看像是在找什么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大哥,凌大哥,我们去那里吃点东西吧。”他指着斜巷口的一个小摊子。
君泽兴致很好,立刻答应了。若是城内,此刻早市也该开始,但这里是离北城门不远的地方,过往人并不多。我对那开馄饨摊子的夫妻有些怀疑。心里的不安根本无法遮掩,君泽感觉出我的情绪,微笑着以眼神询问。我瞟了一下旁边,长歌正心不在焉地把馄饨塞进嘴里。
正在这时,异变陡生。我竟然忽视了,这是一个伏击的绝佳场所。几支短箭从围墙之后射出,君泽避开第一个也避不开第二个,而另外一个人,却站在那里发愣。我只来得及挥掉那些不知道是哪些角落中射出的暗箭和飞刀,发出救急的信号和扑倒在君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