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二十五 催眠寻根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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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起床,应紫天以往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妈妈的房间去撒娇,可现在她只能抱着妈妈的枕头,闻着上面淡淡的香味出神,她多希望一起床就有妈妈的微笑和爱心早餐,爸爸已经坐在楼下,一边品着妈妈为他冲的咖啡,一边看着今天的晨报。她和姐姐会因为谁多喝了一杯妈妈做的果汁而故意拌嘴,妈妈会一边端上煎蛋和土司,一边满足欣慰的看着我们,会假意轻斥姐姐应该让着妹妹,然后宠爱的抚摩着我们的头……
    这会是多美的生活,一家人乐融融……被泪透湿的枕头冰冷沁人,提醒着应紫天这都是她的梦,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而这个梦却是被人无端的破坏掉,没有意义的被撕裂开幸福的开头。如同人的肌肤一样开始溃烂,经管尽心照顾,但长好的表皮也只是个美丽的假象,而这样纵容下去,连骨头都会烂掉,还未等到人去治疗和后悔时,在皮肤里的腐肉像破茧的蝴蝶,在你身体上绽放成绚丽的蝴蝶兰,有的像‘米达丝皇后’一样,中间是鲜嫩还带着血一样红的的肉,可花瓣周围是微黄的腐烂。有的像‘娜达莫莉’,一处伤口便是千穿百孔的脓泡一般,在白色的肌肤上布满了在血中泳过的蛆。而她的家庭就已经像‘卡爱’的条纹与斑点一样的蝴蝶,被鞭尸过后割得血肉模糊,却还用着微弱的生命力在和微风争春秋。
    如今妈妈被送到疗养院去了,可能余下半生也将在那里度过,而爸爸虽然还是那样的宠爱自己,但他还有事业,没有母爱那样专注和至微。这个家,她将何去何从?还好有她……
    她擦干泪水,今天她想去看姐姐。
    ……………………………华丽丽的分隔线……………………………
    自从上次应紫天自残后,蹇骞想过要她继续去做治疗,可她以什么身份去要求她呢?老师,管得太宽了吧,朋友,可我已经出卖她了。就这样简单的矛盾,可蹇骞还是想不出方法来,于是一个人鬼使神差的来到郗语那里。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应紫天呢?”郗语并不觉得意外只是问问。
    :“我……呵呵……”蹇骞尴尬的笑了笑:“她为什么要跟我来,况且我也没有这个权利强迫她来。”这是她今天想到的唯一办法,把应紫天绑架来看心理医生。
    :“你不是希望她能改变以后的人生吗?在这样下去,她会崩溃的。”郗语语重心长的说。
    :“我也知道,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魔,我冲不过这层障碍,即使它薄如蚕丝。”蹇骞想起过往,更以前……
    :“蹇老师为什么会这样关心应紫天呢?难道只是因为她的遭遇吗?”郗语看她迷离的眼神就知道事情远不止这样简单。
    :“你们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吗?”蹇骞一紧张就随口乱说话,她是无心的,只是不想有被人看穿而掩饰自己。
    :“我不高尚,但不猥琐。”郗语知道她刚才冒犯的缘故,所以并未生气,也可能这是她们的职业道德吧。
    蹇骞沉默,想着要不要回忆那段时光,然后让一个她不太认识、不太信任、相对来说还是一个陌生人的心理医生。
    最后,蹇骞知道是她自己想重温故人,心里对她的祈望在蠢蠢欲动,自欺欺人的以为回忆等于正在进行时,所以才启齿难以开口的往事。
    :“都说往事如风、往事如烟,可人们不知道风是可以再吹回来的,你却不知道何时会回来和它回来的次数,人们还不知道烟是渺茫的,它是捉摸不透的,并不是因为它稀薄所以容易散去。”蹇骞又一次想着该不该说出关于她和她的故事,也许只是算往事,因为故事有发生有结果,她们什么都没有,更却人间无数。
    郗语双眼坦诚,仿佛蹇骞说出来的事与她无关痛痒,但很平淡的关心着。
    为着这份坦然,蹇骞像个容易上当的孩子般天真,那倾诉的口气依稀都还很稚嫩:“好久了,都15年了。如果我能完整的记得她的样子,那是在骗你,尽管她是我毕生所爱,但我觉得即使在记忆里她也会和我一样成长、经历人世,所以我不该死守成规的以为,她永远纯洁、完美,这不是亵渎,是真的爱她才要熔化她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的不适应和她的改变,她很像应紫天,她们一样单纯、柔媚,那是一股从温柔中散发出来的香气,不是花香,是集成千上百种的气质、美丽、涵养融会成的‘毒药’,你一定知道聚斯金德的《香水》吧,我认为格雷诺耶要是发现世界上还有她那样的体香存在,就一定不会做出让人分食了他的嗜血香水,一定是暖昧、清澈相互交熔的迷魂,所以这样的女人爱上我,注定她是个悲剧。只是些不经意的注视,我在交错中逃避,包含暗示的笑意,我可以揣测但不敢越想。也许,等我在有能力一些的时候,我会许给她一个将来去努力,可那个时候,对于她的告白我只选择了的淡出,我知道她能明显的感受到我炙热的爱,可最后这火,只灼伤了她,当她失落的离开我时,如果我真的有勇气追上去,可能现在……未必是幸福的一对……”蹇骞又退缩了,连回忆都胆小如鼠。
    :“就因为应紫天很像她,所以你对她特别关注,以至于连爱也潜移默化了吗?”郗语摇摇头不相信说:“你…真的不像这样的人,正如你说的那样,你24岁的时候喜欢的人是她,30岁的时候喜欢的人是应紫天,可你的回忆却是15年前的事,那个时候你应该才16岁吧,怎么也不可能是24岁的你所喜欢的她在你脑中所产生的影响这样深刻呀?”郗语一语点破关键。
    她还能这样清楚的记得蹇骞说过的话,蹇骞觉得她是个很认真聆听别人说话的人:“你还记得?我都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了。”
    :“不会忘记的人,不适合谈爱情,所以你是个天生的情痴。”郗语调侃道。
    :“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记忆停留在24岁,反正自从24岁后,属于以前或者以后的记忆都连接不上了。中间我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记忆,也不知道自己搀杂了什么记忆进去。总之昏昏沉沉、得过且过……”蹇骞无力挽救自己的无助。
    :“你敢试试催眠吗?”郗语有些挑衅的问蹇骞。
    催眠?这个词谁都不陌生,连日本最畅销的电影都叫催眠,蹇骞也知道催眠过后,等于一部只供自己回味的记录片要与别人分享,这其中有隐晦的、有肮脏的……总之一切不愿袒露在人前的,都可能会被别人窥探到。
    郗语之所以这样,也是知道她的谨慎才故意挑衅吧,可蹇骞谨慎了30年也失去了这样多,所以她答应了。
    她口瞪目呆后一阵掩饰的微笑,然后说:“那我们开始吧。”
    :“你不要拿个怀表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然后告诉我眼睛很疲劳想睡觉之类的话吧?”蹇骞想她是最不配合的被催眠者。
    :“哈哈,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其实催眠只是一种类似睡眠又实非睡眠的意识恍惚状态,主要是取决与受暗示度的高低,如果你不信任我,也不相信催眠,就比较麻烦了。”郗语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
    :“好吧……”蹇骞不知道她该不该闭上眼睛,但之后郗语在她耳边轻柔的声音,是她最后的记忆。
    :“蹇骞,还记得吗,那个你爱过的女孩,你一定还记得她的名字,告诉我。”郗语坐在她旁边。
    :“端木冷香。”
    :“她是怎么离开你的?”
    :“休学,失踪。”
    :“你找过她吗?”
    :“找过。”
    :“找到了吗?”
    :“找到了。”
    :“什么时候?”
    :“我24岁的时候。”
    :“那她现在在哪里?”
    :“她在一直我身边……”
    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
    蹇骞醒来时,郗语已经在抽烟,要把肺熏黑一样的猛烈。蹇骞只看到郗语的脸色惨白,但却很镇定。
    :“知道为什么了吗?”蹇骞惨淡的问,她知道可能并不是值得欢跃的答案。
    :“你24岁时,见过她——端木冷香。”郗语口气冷漠如刚见面时那样。
    蹇骞楞了一下,多久没听人叫过她的名字了,她都忘了,原来她叫端木冷香。
    蹇骞只记得她让自己叫她无香,当时蹇骞问她为什么要叫无香,她只笑笑说:“什么都没有留下,才能让爱变得有记忆。”
    :“还有呢?她现在在哪里?”
    :“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郗语加重语气问:“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我记得了,可她现在在哪?”蹇骞心里没有想知道的欲望,但却问出了口。
    :“在你身边…你是这样说的…”郗语刁诡的笑意泛在唇角。
    :“说了等于白说。”蹇骞知道是自己没说清楚,怎么能怪她告知得缭绕呢?
    :“我催眠不是偷窃你的记忆。”郗语解释说。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只要涉及无香的事情,我都是这样。”蹇骞好似又回到端木冷香在她身边的日子,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她为爱痴狂的举动。
    :“你喜欢应紫天是处于对端木冷香的怀恋,还是对你自己的重新肯定?”郗语问了蹇骞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蹇骞看着她,她知道郗语一定没有告诉她真相。但她没有追问,而是静静的离开。她有太多想不通的事,这些事,不需要别人来告诉她。
    郗语一直到抽完烟,才发现天已经黑透了。喉咙也有些刺痛,她想自己已经很清楚自己下一步的人生该怎样走完了。
    只是看到桌上一张纸上写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黑暗和光明,光明源自于爱,黑暗源自于对爱的理解。如果我真的是一个人,为什么能这样麻木的看着一切发生,并推波助澜?我所失去的是一个作为人的资格,还是我原本就是魔鬼?
    她有些木纳的大脑空白了几秒,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想,连那些她人生中很重要的游戏与生命的估计都落空了。
    她开始有些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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