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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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昀曦受环境所感,也是小心翼翼的拿过盒子细细的看。真的是他当初在店子里看到的那条,虽然当初他只看到了一点粉红,但穆昀曦却可以确定就是的。
铂金的链子下面是一颗雕琢精细的淡粉色的水晶,雕刻成了花瓣的形状。换了个角度看,穆昀曦发现水晶的颜色变深了很多,但是平着看的时候又成了淡粉。仔细的研究了一会儿,穆昀曦终于发现了原因,那水晶里面竟然还嵌着一片纯白的花瓣!
“好精巧的心思!”穆昀曦禁不住低声赞叹道。
叶安然得了夸奖,笑容更柔,接过项链,满眼的柔情看着,回忆道:“是,我当初拿到这条项链的时候都呆住了,真的很漂亮是吧。这里面镶嵌了一片荼靡花的花瓣,是他专门找人定做的。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我养过一次花的吗,我那次养的就是荼靡。当年养着的时候还好,可是当花落完了的时候,我就总觉得难过,还是摆在面子上的难过。但他却什么都没有安慰,只是过了一个月之后,他突然就送了我这条项链。原来……”
叶安然笑容又变得缱绻,像是回到了过去那幸福的时光中:“原来他早就打算好了,偷偷的藏了两片花瓣去做项链。他说,这样,花就永远也不会谢了。我那次才知道,原来,他这个人也会这样的浪漫。”
“安然……”穆昀曦看着项链忽然觉得嘴里发苦。
这条项链,他看得出是出自名家的手,而且还是定做,必定价格不菲。肯这样的用心,必定是因为对对方在乎的,难怪叶安然等了这么多年,也还是要等下去。
叶安然继续抚摸项链,笑容变得忧伤:“这条项链我已经带了九年了,可是去年因为链子忽然断了的原因,所以摔到地上了……”
链子掉到地上的那一瞬间,自己好像是哭了吧,因为有一种什么都没有了的绝望。
“幸好,只是碎了一点点,我找了几家店才遇到一家说可以保证修补得很好的店子。但是……”看着水晶和链子的衔接处那一条细细的碎痕,叶安然叹息:“还是有了裂痕。这是他送给我的唯一的一样东西,我却连这个也保护不好。后来我怕再摔了,就很少戴在身上,多半都是直接放到盒子里。”
叶安然抬头看着穆昀曦低垂的脑袋,不好意思的道:“是不是很无聊?我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这条链子就说了。”
穆昀曦轻轻的摇摇头,不是无聊,他只是忽然觉得压力好大,强迫自己笑笑,然后道:“安然,他叫什么名字?”
叶安然一顿,然后低低的道:“这个可不可以不说?”
“为什么?”穆昀曦蹙眉,难道安然她还是不愿意说过去的事吗?
“因为他和你没有关系。昀曦,小雨她说我们应该要重新开始,所以我想要告诉你我的过去,算是和以前作个了断吧。不告诉你他的名字,是因为不想让你也记住,这样就少了一个人需要去忘记。然后对于你来说,我以前的记忆就真的只是一个故事了。”
“你不想我也陷到里面去?”
“是。”叶安然笑,和穆昀曦说话真的很轻松。
没有名字,对于穆昀曦来说,就不会有真正的牵绊。如果有一天,他回忆起这段过往,也只会笑笑的对自己说,自己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又何苦去总是想他的事情。
穆昀曦低垂双眼,知道叶安然是为了自己着想,所以没有理由再去逼迫。可是,天知道他有多想知道那个人的名字!这样他就可以去调查了。
“小雨和你说了多少东西?你又想知道些什么?”
“只说了你们相遇的时间和分开的时间,其他的就没了。你应该知道我想知道什么的?”
叶安然理了一下思绪,才静静的开口:“我是在那年的十月份遇到他的,遇到的过程很平淡,只是记得当时阳光很灿烂。他比我高两届,其他的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罢了,除了成绩很好以外在学校里什么职务也没有。很爱笑,笑起来让人觉得很温暖,面相应该算是清俊吧,但奇怪的是大学期间都没有女朋友,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我们熟识的很快,但相处的时间却不是很多,因为课业很重,而且我还要打工。所以我们能够呆在一起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在我打工的店子里。周末不用工作的时候,会和他骑着单车在校园或者是城市里闲逛,看看蓝天白云,或者到公园里玩秋千。偶尔逛街,我没什么钱没东西,但他也很少买,所以我们逛街一般就真的只是在街上逛。他很敏感也很会安慰人,我当时因为有了依靠,于是脆弱了很多,很多时候就会变得阴沉,他每次都会很好的安慰啊。
因为学校是在城市的郊区,所以我和外公租在附近的房子装修的不算太好,房子外面还有一层围栏,我就在外面养了荼靡花。荼靡不需要怎么照顾,但我却还是照顾不好,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打理,我在一旁看着。
有时候他笑着笑着,忽然会变得沉默,我当时年纪太小,以为是我惹他不开心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现在想来,他肯定也是有很多心事的吧。而且他从来不和我说他的事情,除了告诉我他的家乡在这里、家里没什么人了以外就什么都不肯说。但是我当时因为有他陪着,所以很少思考,也什么都不知道问。
我们之间用一个词来形容大概只能说是暧昧吧,我从来不说喜欢他,他也是一样。我们的相处却又不像朋友,只能说是暧昧。也许我当时只是没勇气不敢说罢了,明明是很喜欢他的。后来,他送我项链,我终于像是得到了肯定一样。然后我对自己说,我想要告诉他我的感觉。
为了说那三个字,我整整鼓了一个月的勇气……”
叶安然苦笑:“真的花了整整一个月,我终于在那晚的约会之前说出了那三个字。可是,我不知道结局是那样的……”
心忽然又开始抽痛,痛的想直接哭出来:“我不知道,那三个字会让我失去他!那一晚,我在学校的凉亭里等了整整一个晚上,他却始终没有赴约。然后,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刚开始很害怕,怕他是出了事情。然后我去问他的同学,谁知道他却是办了退学。他什么事都出,他只是不想见我罢了。我当时就想,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只要没事,不喜欢我也没有关心。
可是……当时光沉淀下来之后,我才发现,我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爱他。看不到他,心里总觉得很难受,比过去那些年舅妈的苛刻更让人难受。我知道他是故意躲着我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找他,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只知道这里是他的故乡。所以我就过来了,一直在这里呆了六年。然后我遇到云钦,再遇到你。”
叶安然抬头看着穆昀曦:“是很普通的故事,你听过就忘掉吧。”
穆昀曦却是低低的叹气,叶安然说的确实平淡,但是穆昀曦却知道那里面究竟包含了多深的感情。
那十年的苦楚,苦的让叶安然不自觉的想要死去。但她现在却可以默默的承受多年的寂寞却什么都不说,他知道这样的勇气是那个人给她的。
勇气那样的大,是因为爱的太深,所以才可以不顾一切!但爱的这样深,换回的却是一个没有告知的离别。那一晚的叶安然,该是多么的惶恐和绝望!
那个人……怎么忍心?!
穆昀曦把叶安然抱进怀里,低低的语气却郑重而严肃:“安然,既然决定重新开始,那么就忘记吧。安然,我知道你会惶恐,那我们来约定好不好,我穆昀曦,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永远!”
叶安然浑身一震,却只是在他怀里轻轻的嗯了一声。
穆昀曦见她应了,于是欣喜的微笑了出来。
叶安然静静的垂下眼睑,不再说话。
昀曦,对不起,我告诉你是希望你能够忘记,我虽然要放弃那段感情,但是我却不能忘记,所以,对不起。
而且昀曦,这个世界上我最不相信的就是约定这两个字,我曾经和宸宇约定回去看我的妈妈,我也曾经和我妈妈约定带我外公回去看她。但是,这些约定都变成了泡影,所以我不会和你再去约定什么,我不想再去失望。
因为,约定的存在,只是为了让人用来失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