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但是薛楚楚就不能是要向哪个男生表白。毕竟人家去的是婚纱店。”
    林野坐在能挨到他们这张桌子的，最后一个空位。
    他说这话，被龚邵的话还要扎心一万倍。
    “我觉得，她应该是喜欢我的吧？”张景文第一次说这种话，她平时都是肯定句。
    省里数学竞赛的获奖名单还没出来时，她就敢大声地告诉全班同学她这次一定是第一。
    她也是全班第一个拿到Offer的人。
    喜欢一个人就是自卑的开始。
    不是说喜欢要门当户对，陆小讯只是客观地觉得，薛楚楚没有任何特长。
    和张景文比起来，张景文就像是发光的太阳，只有张景文不亮了，薛楚楚这个星星才能发光。
    所以，星星又怎么敢喜欢太阳。
    仔细想了一下，陆小讯也有一点担心，薛楚楚口中这件重要的事是什么了？
    此刻，美艳动人的张景文已经开始期待了。期待感落空，公主会发疯的吧！
    “你爸妈会同意吗？”陆小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她心里的期待感有所消减。
    只能换种残忍的方式，让她停止幻想。
    张景文只是“哈哈”地笑了两声，欣赏了一下新做的美甲，压不住眉间恃宠而骄的傲气，“那必须的呀，我爸妈只希望我能幸福。”
    “好吧。”陆小讯无话可说了，侧眼，瞄了一下林野。
    在心里暗自对比了一下，林野也狂，目中无人。但是他是自己撑出来的。
    张景文是爸妈给的，再加上她本身就漂亮、聪明，简直就是绝杀了。
    就算交个女朋友，也不算什么缺点吧。
    几个人已经成固定的小团体了。
    林野上次爬他床，轻薄了他一口。拍卖会那次没占他便宜，还把招魂灯免费送给他。
    “不是，你们真的要等吗？”龚邵打了个哈欠，目光在这群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
    心里安慰自己，是他拉陆小讯来的，是他作孽。不能怪陆小讯！
    林野翘起两郎腿，拿起桌子上的魔方开始转动，他今天没想来的，他在楼梯口听到了林望和薛楚楚的对话……
    他害怕，张景文有危险。
    林野和张景文坐在一起，那就是全场的焦点，可两人都心不在焉的，也没人来邀请她们跳舞。
    “嗨，MyBaby能带一下你的皇冠吗？”几个黑皮女孩，瞄着张景文头上的皇冠。
    她们敢问，其实也是张景文平时背好看的香奶奶新款了，只要有人夸好看，她就会送给别人。
    太贵的，她会借给人背背。
    “不，珍妮。这个不行。”张景文果断拒绝，一点面子也没给人家留。
    黑皮女孩性格也好，伸出大拇指夸赞，“没关系，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谢谢。”张景文道。
    她又一次摁亮手机，九点三十一分了。
    舞会都快结束了。
    “薛楚楚你来了？”龚邵望向门口。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张景文的杏眼就弯了起来，取下头上那个无价的皇冠。
    黑发如瀑布直直地垂了下来，精致的脸在舞会灯光的照耀下是那样的惊心动魄。
    纤细雪白的胳膊将皇冠圈在怀里，大步朝那个人跑过去。在这个氛围下，张景文就像一个落跑的公主。
    她朝着那个期待已久的人张开双臂，薛楚楚只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和她抱了一下。
    “完了！哪里有表白吗？薛楚楚穿的是校服。”龚邵目光一直跟随着她们，要做第一线吃瓜人。
    陆小讯也是一脸惊愕。
    “你们知道薛楚楚的家庭背景吗？万一她只是租不起礼服呢？”皮皮换位思考。
    四个人陷入了沉默。
    他们还真的不了解薛楚楚这个人。龚邵是通过张景文认识的薛楚楚，能把他这个喜怒无常的发小伺候的这么黏人。
    那也是有点手段的吧，捞金女和钓凯子，薛楚楚要占一样。
    “楚楚来了！”张景文拉着薛楚楚过来，那个爱不释手的皇冠也给她戴上了。
    薛楚楚把皇冠摘下来，重重地扔在桌子上，“什么沉死了，脖子都要压断了。”最低排的小钻石都摔掉了一颗。
    “都是真钻石，怎么可能不沉，你以为是路边摊，五块钱一个啊！”龚邵护短。
    张景文也是愣了一下，随机手猛烈一扬，把那个皇冠拍到地上，“你不喜欢，我就不要了。”
    美丽的东西都是易碎的。
    皇冠接触到地面，从中间裂开了，断成两段。会场的负责人听到动静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拿着个锦盒把皇冠装起来。
    交给一旁说话的张景琛，张景琛不屑地挑眉，“拿走，我妹不要的东西，扔垃圾桶就是了。”
    嚣张。
    像暴发户一样。
    优雅。
    像公主一样。
    这就是张家人的作风，后面还要去会议室看个小短片，陆小讯想打道回府的。
    看着阴阳怪气的薛楚楚和满脸不开心的张公主。
    她们还是默契地选择留下了。
    最后这个小短片是薛楚楚制作的，她负责播放。
    那些家长都回去了，到了尾声人不应该这么多，都是张景文提前发消息让他们过来捧场的。
    张景文什么身份，他们还是清楚的，出了学校，他们也是去泡吧打游戏。
    不如给大小姐个面子。
    所以这届到的挺齐的，小短片就是学校官网的环境介绍片。好多人都凑在一起交头接耳，没有心思往屏幕上看。
    “卧槽！耗子傻逼了吧！飚得那么快，三环就没有他怕的警察叔叔了吗？”
    “哈哈哈，文姐超他超他！”
    大屏幕上放的不是校园的小短片，是张景文的声音。
    那些原本低头的同学，嗖地抬起头，看着屏幕上昏暗不清的画面和狂欢声。
    风声在车窗外刺啦刺啦地滑着玻璃，“耗子，今天是非要跑在我前面妈的！”
    张景文的脏话疯狂输出。
    车速在不断地提高，直到咚地一声，一个人被撞飞，行车记录仪清楚地看到。
    薛楚楚打开灯，大屏幕上的画面还在滚动，张景文撞了人没有下车查看伤者的状况。
    而是骂骂咧咧地问候伤者的八辈祖宗，然后绕开那个被撞的人，继续飙车。
    “哪里跳出来的死人，我这块挡风玻璃两百万呢！”
    “文姐，你快点，反正这挡风玻璃也没事。”
    车上两个人的对话是那么淡然，好像对他们来说撞到人就像撞到猫撞到狗。
    那人的生死和她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是，小短片吗？”
    “对啊？干嘛要放我们文姐早年飙车的视频。”
    看这条视频的人都很淡定，反而很疑惑。
    薛楚楚气到心梗，摁下暂停键，画面定格住，张景文爽朗呢笑声也戛然而止。
    “张景文就是个杀人凶手，她肇事逃逸，罔顾王法。”薛楚楚拿着话筒，一字一顿地说。
    眼泪滑倒嘴角。
    那滴眼泪不舍得离开她漂亮的脸庞，就一直挂在嘴角。
    “然后呢？”那个向张景文要皇冠的黑皮女生，举手问道。
    这一反问，把台上的薛楚楚惊住了。
    她用了最宝贵的东西，才换来的证据。
    这群人竟然熟若无睹，平淡如水地问她然后呢？
    不应该把凶手绳之以法，换死者一个公道吗？
    “小短片看完我们就走了，这是浪费时间！”最后排的男生，拍拍右肩上的灰尘，眉头紧皱。
    抿着漂亮的唇，清澈的眸子担忧地看向前排的张景文。
    被最想拥抱的人算计，她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豪哥，等我！”最后一排的男生走了个干净。
    最前面那个野痞的男生就是行车记录仪中的耗子，张景文的青梅竹马。
    张景文那天是撞死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孩，那之后文文还得了抑郁症了。
    伯父请了最好的心理医生理疗了好久。文文才痊愈，而且再也不陪他飙车了。
    坐车都不坐副驾驶。
    现在竟然还有人拿这事说。
    “豪哥，咱们不给那死女的一拳吗？”
    “没必要，阿文对那个人的态度很不一样。”程豪扫了一个共享单车，去最近的酒吧。
    陆小讯总算知道那件重要的事是什么了？
    会议室里的人走完了，就剩下一脸平静的林野和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张景文。
    陆小讯、龚邵和他们并排坐。
    站在台上的薛楚楚扔掉手中的电容笔，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她说出来竟然没有一个人为她伸张正义，欢欢的命谁来抵！
    失神几秒，她慌乱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报警！
    警察不等她开口，就慢悠悠地说着和之前一样的结果:“又是你哈哈哈，你是说两年前张小姐的案子嘛？一个贱民而已，她自己没看清红绿灯，而且她的家人也同意私了了，你还那么执着干什么？”
    “不是这样的！你们不是这样法律……”
    “嘟——”
    冷静。
    林望说，可以的。
    肯定是这个区域的警察被张景文的爸妈买通了，她只需要拨打别的报警电话。
    总有有一个正直的警察，会帮助自己，还欢欢一个公道的。
    会有的。
    龚邵站起来:“现在要把她杀了吗？你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