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骨 第11章弟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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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副局长的身体此时已经成了一具傀儡,他的体内隐藏着另外一个灵魂。
那声音,睚眦虽然已经几千年没有听过,可是当那声音从刘副局长的嘴里冒出来的时候,睚眦禁不住周身一震。
黑气缭绕在白琧的手腕,侵蚀着皮肉,白琧甩手松开了刘副局的咽喉。
“好久不见啊,龙子殿下!”
礼尚往来,白琧也颇有风度的打了一个招呼。
那刘副局嘴里发出的声音正是他的五弟金狻猊,三千年前,被白琧亲手封印的另一位混血龙子。
睚眦曾经无数次寻找他被封印的兄弟们,可是老奸巨猾的白琧隐藏了他们的封印之地,也正因此,白琧在被囚禁的三年吃尽了睚眦愤恨的苦头,即便是白琧死后,睚眦也曾经试过很多办法,都无法探查出他们的真身隐匿之地,却没想到,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老朋友接二连三的冒出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是自己这五弟狻猊怎么会在刘副局的体内?一个被封印了三千年的混血龙子怎么可能会入魔,刘副局献祭的妖魔到底是谁?
“龙子殿下,金尊玉贵,不如放过我这儿徒的肉身如何?!”白琧说道。
“那要感谢白族长,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沦落到此,我的真身还被白族长压在这炉山之下呢!不如白族长解了封印,我有了真身,何须如此?!”
金狻猊阴阳怪气的嘲讽之中,透着极度的兴奋,任谁被关了三千年,再尝到自由的空气都会忍不住使劲吸两口。
睚眦这边厢一时犹豫,眼前的白琧难道是假失忆,否则怎么会认得金狻猊而不认得自己,可是如果是装失忆的话,不是应该一装到底吗?演戏演一半,自己露馅,算怎么回事呢?
白琧不由分说,金色长鞭捆住刘副局的脖子,眼前的行尸以一个更加奇怪的角度翻着白眼。
金狻猊的亢奋和激动不加掩饰,说道:“你捏碎了龙骨也没有用的,白族长,封印已经松动了。。。。来不及了,白族长!”
脚下法阵红光大炽,整个阵局似乎都在波动和颤抖,山中走兽飞鸟避而远之,树摇风烈,法阵的正中央赫然冒出一只巨兽的头颅,而后是硕大的身体和四肢,卷毛狮子长了一对龙角,那是睚眦阔别了三千年的同父异母的兄弟——金狻猊!
刘副局轰然倒地,他的眉心一道白光倏然飞出,直直没入金狻猊的眉心,原神重归内府,封印被彻底解除。
狻猊抖动龙鬃,睁开双目,带着尘封的锐利重临世间。
正在这时,白琧忽然心口剧痛,双目失焦,支撑不住单膝跪地,一口鲜血从胸腔里涌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看呆了睚眦。
狻猊的新仇旧恨看准了时机,一只前蹄泰山压顶一般踏来,凡人承受这一下,不成肉饼都难,白琧头重脚轻,天旋地转,忽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抱起,躲过了狻猊厚重的爪子。
睚眦的心脏猛烈的跳动了几拍,被主人生生压下,熟悉的感觉,瘦的骨头都能嗝人,却总是能撩动睚眦最肤浅的欲望,这讨人厌的后遗症。
“老祖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被那卷毛狮子吓的?”
白琧胸腔里的血腥气久久不散,勉强开口说道:“小兔崽子,拿你老祖逗闷。。。。”
白琧当年屠龙之后,元气大伤,又用自己的神族血脉作为封印压制混血龙子,这些都不是秘密,否则,堂堂御龙族族长,也不会被睚眦擒获囚禁,如今,狻猊现世,当年封印他的血脉自然要回归白琧的本体,只是睚眦没有想到,时隔上千年,这个血脉的劲怎么还这么大。
破除掉的封印回归血脉,重回白琧的肉身,血脉疯狂的融合钻心刺骨,白琧只来得及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白狼,就晕了过去。
白琧双睫微颤,似乎在晕厥中也在不断的感受着痛苦和煎熬,有那么一时半刻,记忆交错,时空交叠,恍惚了三千年,睚眦又重回了聚龙峰顶荒唐而旖旎的三年,三年爱恨变成了三千年的纠缠不断。
金狻猊嘶吼着,一团烈火从口中喷出,朝着白琧滚滚而来,睚眦双目迸射寒光,肋骨刀抽拔而出,虚空中向火球劈斩,火球一分为二,向两边滚落,乖巧的滚回了主人的嘴里。
“二哥,沧海都变成桑田了,何苦来哉?”
狻猊立地化成人身,金发碧眼,高鼻深目,浑身不着寸缕,举手投足带着不知收敛的威风。
“什么时候醒的?是谁把你唤醒的?”
睚眦刚见到弟弟,却没什么心情叙旧。
那占据刘副局的躯壳,又伪装成自己闯入龙门的魔物到底是何方神圣,还有,化骨阵与其说是献祭,不如说是抢祭,狻猊的原神早在阵成之前就已经寄宿在了刘副局的身体里,唤醒狻猊元神的人,和度给刘副局魔气的人,一定是同一个人,目的,就是让自己这个弟弟能够顺利的完全苏醒。
“二哥,难道你不想我醒过来?”
金狻猊见到白琧,眼泛绿光,前世仇恨在气海里不断翻涌,面前这人,是他们龙子共同的敌人,金狻猊在炉山中被困三千年,浑浑噩噩不能清醒,更加不能自由,这一切都是拜白琧所赐。
金狻猊伸出五指,向睚眦怀中的白琧抓来,这一抓若是正中天灵,饶是法相金身的佛祖,也要去轮回一圈,盼望了这么久的事情,竟然马上就要实现,金狻猊的兴奋溢于言表。
只是那带着罡风的手腕被睚眦一把抓住,碧眼对黑瞳,金发对乌丝,互不相让。
被封印了三千年的恨意没有消散,狻猊指尖生出尖锐利刃,毫不留情的朝着白琧抓来,速度之快,睚眦回神挡住白琧,把自己的后背晾了出来,“撕拉”声响,四道血痕触目惊心,皮肉外翻,鲜血迸溅。
金狻猊也没想到睚眦会这样做,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面不改色的二哥。
“余情未了?”
金狻猊瞧着面前的二哥,板寸黑发,制服褶皱,没有束发金冠,也没有长袍腰封,不仅皱起眉头,“二哥,你这过的也忒潦倒了吧!”
这话没错,金狻猊以前都是浑身上下珠光宝气,富贵逼人,亢龙老爹最疼爱的儿子,花里胡哨的不像头狮子,倒像是只孔雀,还是随时准备开屏的孔雀。
这时候,天边龙吟逐渐接近,是龙管局的人正在向此处迅速移动。
“嘶!”
金狻猊用力的吸了一下空气。
“御龙族的臭味!来的正好!”
金狻猊被镇压的太久,御龙族正好是他活动筋骨的最佳对象。
“去梅山,找八妹!快走!”
睚眦伸手拦住了不知深浅的金狻猊。
“二哥,怕什么?那些人的气味没那么浓,我一个人就能应对!”
金狻猊久不在人间走动,忽然问道龙管局的气味,一下就能分辨出这稀薄血脉的味道和三千年前的不一样。
“从长计议,快走。”
狻猊不服,还要上前,睚眦的肋骨刀抵住了狻猊的脖子。
狻猊犹豫了一会,转身没入山林之中,消失不见。
白琧觉得周身火辣辣的如同灼烧,所谓神族血脉就是包裹在心脏和血管之外的一层组织,当年,白琧抽掉了这一层组织,将他们作为封印压制混血龙子,如今,其中一部分血脉正在与凡人的心脏相融合,随着钻心刺痛而来的,是记忆的回潮。
聚龙峰顶,积雪不化,一胎双生,哥哥白琧,弟弟白玦。
双生兄弟生的一模一样,如白玉温润醇美,峰顶积雪寒冷,两个孩子总是偷偷跑下山去,感受山脚下的春暖花开和芳草茵茵,他们赤脚踩在原野上,所过之处,莺飞蝶舞,芳香四溢。
山下的村民见两个孩子粉雕玉琢如瓷玉娃娃,纷纷拿出自家的饼和汤,两个孩子吃饱喝足,尝了口农家自酿的青梅酒,清香甘冽,于是贪嘴醉倒,醒来时,白琧发现自己和弟弟正分别趴在父亲和母亲的肩头上,缓步走向山巅。
这一醉,便是一天一夜,从此山下的村子里酿好的酒经常会不翼而飞,可原本应该放酒坛的位置出现了一串远比那坛酒要贵得多的铜钱。
小白琧被罚在昆仑树下思过。
父亲问:“琧儿,为何喜欢喝酒?”
白琧跪在地上,扬起红扑扑的笑脸,对父亲说:“水,越喝越寒,酒,越喝越暖!”
父亲抱起白琧,把他揽进自己密实的斗篷里,柔声说道:
“我们御龙族御龙驯龙,神族血脉与人间五谷杂粮并不相容,你偷喝凡酒,将来从龙背上摔下来,大家要笑你的!”
小白琧把下巴贴在父亲的肩膀上,父亲的胡茬扎疼了他。
“父亲,琧儿还小呢,我的御龙鞭还拔不出来呢?!我不想御龙驯龙!”
“那你要做什么?”
“我要到山下去,到一个没有冬天和积雪的地方去,酿最美的酒,唱最动听的歌,娶最美的公主,一起看星河日落!”
“哦?!我的琧儿要下山去,那族长谁来当呢?”
“让玦儿当,玦儿不喝酒,他的御龙鞭都可以出鞘了!”
“如果玦儿当不了呢?”
“那我就把所有的族人都放到山下去,我们还生活在一起!”
。。。。。
白琧周身滚烫,恍惚间听到了旁边似乎有人在说话。
“你怎么还这么烫?”
白狼用手轻轻推了推白琧的脸。
小东西,对老祖还挺亲近。
“再不醒,我就非礼你了!”
白琧勉强睁开眼睛,想看看这大逆不道的小东西要怎么非礼自己老祖!
四目相对,一张银盘大脸与自己距离之近,一时之间无法聚焦,根本看不出是谁。
白狼慌忙挪开一段距离。
白琧的眼睛才慢慢聚焦,是自己那侄孙白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