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殷勤人月两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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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宴之后,宋家便欲与谢家联姻。
谢竞谢大将军生有二子,长子谢黎,次子谢逸,宋洛依即将嫁的便是那谢黎。说起来两家是颇有渊源,宋夫人即端阳郡主为淳王爷正室王妃所出,而谢将军夫人乃是王妃远房侄女,两家结亲可谓是亲上加亲。而这谢黎与宋洛依两人互相中意,如此,皆大欢喜。
婚期定在九月初一,一日日近了,宋府一团喜气繁忙。而远在边关的宋家大公子宋弋也为着妹妹婚礼归来。
早晨仍旧是绿衣为宋晚莼梳好发,宋晚莼拿起铜镜端详,摸摸额间,蹙眉半晌:“绿衣,拿胭脂眉笔。”
“啊?哦。”绿衣以为自己听错,反应过来忙从镜台上的一盒里一一拿出。宋晚莼又想了一会儿说:“绿衣,去把握那件水蓝色衣拿来。”绿衣答应一声,看她对胭脂盒沉思良久,方动手给自己仿了一个梅花妆,眉心一朵半开红梅。她又对镜照着,才展开眉笑了,接着又兀自描眉。
“小姐,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阿?”绿衣十分不解,看着似变了一个人的宋晚莼,宛若流动的蓝色琉璃光,发用蓝莲簪挽起,几点浅蓝珠花点缀,尤其是眉间那朵红为白皙的皮肤增添几分红光。
“大姐婚期在即,大哥也从千里之外赶回,这样喜庆的日子,我自然要喜庆一点。”宋晚莼嘴上说着,其实心里有些不安。
一路上府里下人皆手端盘或步履匆匆,大红纸色已经点点充满每个角落。
给宋远宋夫人请过安,宋晚莼含笑走向归来的宋弋:“大哥。”已经两年不见,他更高了些肤色更黑了些,坚毅下巴轮廓更深刻,两眸炯炯有神,一笑露出整齐白齿:“你是晚莼?!已经长大了呢,这么漂亮。”其实宋弋并非宋夫人所出,他是宋家长子而自幼丧母,一直是宋夫人亲自抚养他并视如己出,他与宋洛依感情极好因此才提前半月千里迢迢赶回。他本人许是天生性格或是常年在外军营所致,很爽朗而又带有书香家第之气。
“好,好,好。”宋远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面上露出极为少见的笑容。
宋晚莼看着,心里一声“咯噔”,有些情绪慢慢漾开。轻轻摇摇头,似是想把奇怪想法从脑中排出,这样的气氛场合,自己也不该胡思乱想。
“之奇,待会儿我们出去,我带你瞧瞧咱们的准妹夫去。我可是好不容易把他从家里拽出来啊。”从厅里出来,宋弋叫住了宋之奇。
是在知翰楼设的接风洗尘宴,宋弋两人到时桌边已有两人在端坐聊天。宋弋大笑起来:“黎少,好小子你居然成了我妹夫了,最近很忙吧你如不是我回来可能连陌少都见不到你吧。陌少,你别还天天摇着你那纸扇,这德行。”
谢黎猛地站起来捶了他一拳:“弋少,你去了边关还记得回来啊。咱们有两年没见了。哦,你可别指望我叫你哥啊。”
颜陌给他斟了一杯酒,面上也是极高兴,睨着眼看他说了句:“你看你黑成什么样了。”
“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二弟宋之奇,这是咱们妹夫谢黎,边上臭美的家伙是颜陌。”宋弋想起来一旁的宋之奇,把他好友一一介绍。宋之奇一时犯了难,不知该如何称呼。反倒是颜陌笑着招呼:“宋兄,好久不见。”
“你们认识?那更好了。不过,‘宋兄’?陌少,我比你大你也从没叫过我宋兄啊,你居然这样称呼我弟弟,你应该是比他年长一岁吧。”宋弋不乐意了,略一想拍手说道:“这样吧,之奇你也不用叫他们谢大哥颜大哥了,有一个可是咱妹夫。”忽视掉谢黎的怒目相向,他继续说道:“就随我叫黎少、陌少吧,你们两就叫他之奇好了。”
“弋少,虽然我要娶洛依了,但是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妹夫妹夫地叫啊,我比你大哦,虽然才一天。而且你得在他们面前给我留一点面子吧。”谢黎很不满:“你说是吧,之奇?”宋之奇但笑不语。
“弋少,你这次请归有多久啊?你都有什么计划?”颜陌给宋之奇斟了一杯酒。
“二十天,也就是在家帮帮忙筹备婚宴,那过后几天我就得回去了。”
“弋少,难得咱们重聚,今天一是为你接风,而是为庆祝我们成为姻亲。今天我们不醉不归。”谢黎站起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宋弋哈哈笑着跟着干杯,颜陌也示意宋之奇干杯,一口饮尽杯中酒,他问:“弋少,我说黎少都要娶妻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成婚呢?”
“还早呢,再说男儿志在千里,我常年驻守边关就是想建功立业。弋少,你现在还没有为将来打算吗,你要这样悠哉到何时呢?”宋弋语重心长。
“我视名利如浮云。”颜陌把玩着酒杯,淡淡抛出一句。“说得好。”谢黎兴起,换了大碗喝酒。
宋弋摇摇头,不再劝,接着喝酒。宋之奇只是浅浅酌酒,看着兀自欢欣饮酒渐醉的三人。酒酣之际谢黎指着颜陌说:“陌少,你什么时候不再摇你那破扇啊,你知道你伤了多少女子的心了吗。”“好,我现在就把它扔掉。”颜陌笑着把纸扇从窗扔下。“陌少,你到底想要什么啊?总是这样漫不经心,你到底在乎些什么呢?”“我想要什么?我···愿得一人心,白···白首不相离。”颜陌似醉得深了,喃喃着。谢黎早已醉倒,宋弋手撑头嗤笑了一声,也昏昏伏倒在桌上。
宋之奇仰头喝尽最后一杯酒。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接下来的日子毫无悬念,喜庆而平和。偶遇见宋洛依,她一改往日的骄横大小姐模样,面上总是满满笑意喜悦。
叶容裳成了宋府的常客,只是每次只和宋晚莼宋瑶卿三人待着,说说笑笑。偶尔宋之奇来小院,四人便一起喝茶聊天,天南地北,宋之奇已同叶容裳熟稔些不似最初那般客套,宋晚莼宋瑶卿总相视偷笑,他们两人只似不知自顾悠然。有过一两次颜陌寻宋之奇也来了小院,便又是几人齐聚,他们大哥宋弋也来过,听着他们互相“陌少”“之奇”“弋少”地叫着,宋晚莼不由纳闷何时颜陌和宋之奇已经这样亲近许多,却不多问。
宋洛依嫁给了谢黎。那天早晨宋夫人给她梳妆的时候,宋晚莼也在,看宋夫人笑着却悄悄落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