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洛伊 第79章 血的羁绊,命运绳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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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和宙斯同样强大的气息,无声无息的在赫柏的冰雪神殿里出现,来者身穿黑袍,一头黑发,拥有着无上的威严与深沉,皮肤带着从不见阳光的苍白。
一时间,所有神都为这个强大的气息而震惊,这是……冥王•;哈迪斯!
千年都不露面的冥王,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奥林帕斯,出现在了冰雪神殿。
哈迪斯幽深的双眼,盯着趴在赫柏身边,肩膀不断起伏的赫尔墨斯。察觉到这陌生而强大气息的赫尔墨斯抬起头,惊讶的盯着他:“哈迪斯!”
来者面沉似水,走到了赫柏的身边。他的气势让一向自负的赫尔墨斯,也忍不住的胆怯。哈迪斯,从不露面的王者。他完全是从气息上判断出他是谁。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哈迪斯。惊讶于赫柏和哈迪斯如此相似的长相。可以说,哈迪斯和赫柏的差别,一个是性别,另一个则是气质。气质上的巨大差别,才让他们分清谁是这两个人。赫柏冰神雪韵,哈迪斯威严内敛。
冥王凝重的盯着赫柏透明的身体,声音气势比宙斯更加威严:“神使。”
赫尔墨斯心里狂喜,聪明绝顶的他知道,冥王一定不会无缘无故的驾到,他一定有办法!“是,陛下。”
冥王把完美无暇的脸,转向外面往下界胡乱射箭的阿波罗的方向:“你去把外面那个胡乱射箭的疯子给我拽回来。告诉他,不要无谓增加我们冥界的工作量。”
“是!”
阿波罗已经完全的失去理智了,眼睛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愤怒的,血红血红的。哪里还是那个优雅高贵的太阳神?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失恋狂。
他顶着热浪走到他的身边:“阿波罗,别射了!”
发疯,没听见。
“冥王哈迪斯来了。”
发疯,不认识。
“他说他能救赫柏。”
???
听到这句话后,阿波罗就像被按了暂停键的DV,转过头来,痴痴的看着赫尔墨斯,脸上明显写着:此人智商为负数。
阿波罗乖乖的把弓箭一丢,任由赫尔墨斯拉着走,没发现,箭桶里的一只箭掉了下界。
冥王的手覆盖在赫柏的身体上,发出绿色的光芒,阻止了她身体的消散。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阿波罗:“发够疯了?”
阿波罗慑于哈迪斯的威严与气势,不敢顶嘴。
冥王看着已经开始稳定的赫柏,对阿波罗和赫尔墨斯说:“你们想救她吗?”
他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阿波罗茫然的看着他,好像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赫尔墨斯的眼圈还是红的。
“哪怕不惜让你们的神力折损,你们也要救她?”
坚定的眼神。
“阿波罗,如果你选择救她,你的神力一时半刻无法恢复。如果没有你的庇佑,那么,特洛伊在这场战争里一定会输。你想好了,不要怪朕没有事先提醒你。”
“不要说了。她不在,我也不想再当太阳神了。”
“那么你呢,神使?”
赫尔墨斯笑了:“战争关我什么事,神力损耗又能怎样。”
哈迪斯满意的点头:“很好,我们开始吧。”
冥王手里托起一颗金色的种子,嘴里喃喃的念起咒语。种子轻轻的升起,掉落在赫柏的身上,他的气息瞬间暴涨,整个神殿都受到了震动,摇摇晃晃。
种子在赫柏的身上迅速的发芽,长出翠绿的藤蔓,抽出绿色的枝条,将她一层一层的包起来。枝条再不断的变长,叶子更加茂盛,直到最后,长出三个成三角形的大花苞。每个都有半米高,暗红色的花苞紧紧关闭着,仿佛有什么生命在孕育其中,花苞上有着黑色叶脉,粗壮而结实。
哈迪斯停止念咒,对阿波罗和赫尔墨斯说:“这花是上古的植物,和混沌之神一齐诞生,它会重新赋予赫柏肉|体。不过,前提是,不断的有神血浇灌。”
阿波罗紧盯着他:“告诉我,怎么做。”
“不断用神血浇灌着三个花苞,花朵盛开的一刻,就意味着她已经复原。”
赫尔墨斯看看自己,又看看阿波罗:“可是,只有我和阿波罗,剩下的一朵怎么办?”
冥王闭上了眼睛,走到了花苞前,伸出手腕,以手为刃,划破了自己的大动脉。金色的神血,呈线状,一滴滴的滴在了花苞上。花苞仿佛有生命一般,贪婪的吸收着神血,他们可以金色的神血沿着黑色的叶脉,闪烁着金光流向花的根部。
阿波罗和赫尔墨斯照着冥王的做法,毫不犹豫的切开了自己的大动脉,任由血液被这诡异的花朵吸收。
血液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冥王洁白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泛出了细密的汗珠;阿波罗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因为失血太多而变得惨白;赫尔墨斯更糟,三者数他最年轻,修为也最低,他已经开始站不稳了,可是花朵仍然没有要开的迹象。
怎么办!他们已经开始坚持不住了,冥王虽然是三者之中神力最强的人,但是因为最先放血,失血也最多。
他开始迷茫了,难道说这花朵的功效是假的?难道说冥界珍藏的上古遗书记录有误?
赫尔墨斯坚持不住了,他无法承受过多的失血,和神力的过度损耗,晕死在了地上。
阿波罗看向晕倒的赫尔墨斯,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已经开始摇晃,仍然苦苦支撑,我不放弃,我绝对不放弃……
有反应了!
花苞开始一下一下的闪光,啪,啪,啪,啪,发出就像心跳的声音。
阿波罗的眼睛已经开始看不清东西了,看着轻轻舒展开来的花苞,探出黄色的花蕊,如同刚刚苏醒的吸血鬼,妖异而残忍,鲜红的花瓣里,金色的液体在叶脉里缓慢的流动着。花朵开到极盛的霎那,变成了点点星光,仿佛时间倒流一般,花也好叶也好,不断的变小,变短,再度缩成了最初的种子状。
种子融入了赫柏的身体里,阿波罗在晕倒的前一刻,再度看到了她那双荧绿色的眼睛。
冥王弯下腰,轻轻摸过阿波罗和赫尔墨斯的手腕,为他们止住血。
赫柏看着他:“陛下……”
过量失血,让哈迪斯本身白皙的皮肤,变的更加苍白。她知道他们为她做了什么,心疼的看着倒在地上面无人色的阿波罗和赫尔墨斯。为什么你们这么傻!
哈迪斯坐在她的身边:“你在地面上发生的一切,朕都看见了。”
她低着头,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对不起,陛下。都怪我任性妄为。”
哈迪斯把她拥在怀里:“傻瓜!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朕知道你为什么去阻止阿基里斯,因为你不想他坠入地狱,忍受无限的折磨。同样,包括朕、太阳神、神使,都是心甘情愿的为你做这些事。我们都不希望你离我们而去。”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初头脑中一片空白,那个人就算不是阿基里斯,只是我的朋友,我也会去下凡阻拦他。可是,为什么好心往往会能出乱子呢?”
“你还太年轻,慢慢你就会懂得,人生之事,不会尽遂人缘。阿波罗以为失去你,痛苦的不能自持,疯了一样,要让所有希腊人给你做陪葬;赫尔墨斯为你痛哭流涕,恨不得跟你一起去了。他们是谁?是神,是无所不能的神。就算是无所不能的神,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陛下,你告诉过我,爱是不求回报的温柔。我从没想过从那个人那里得到回报,他是我的初恋,我只是想默默的守护他,为他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朕也告诉过你,选择了爱就等于选择了奉献。你对他是,”他看了一眼地上晕倒那两个人,“他们对你,亦然。”
他们?阿波罗对她什么样,长眼睛的人都知道。可是……“赫尔墨斯会那么做,是因为我们朝夕相处的情分吧。”
“你慢慢就知道了,他到底对你是怎样的感情,尽管,连他自己都尚未察觉。”
哈迪斯站起身来。
“陛下?”
“朕要走了。”
“你的身体……”
“放心,不会有事,朕不想见除你以外的奥林帕斯任何神祗。”他俯身吻了她的额头:“还是一样,祝福你。”
赫柏的身体由于三大主神的血液,回复到了她全盛状态。不,变得比原来强大几倍。三位主神在给她献血的时候,同时也把神力顺着血液一并给了她。可是,她对此毫不知情。
轻轻的为他擦去汗水,“福玻斯……”她看着太阳神紧闭的双眼和嘴唇,她还记得,失去意识前一刻,他那悲痛欲绝的眼神和哀叫。转托头去,看向另一端的赫尔墨斯,同样惨白的脸,哈迪斯说的是真的吗?
阿基里斯无力的靠在海船旁,看着天空,看着他永远也去不了的天空。
他做了什么啊!
有着希腊第一勇士美誉的他,心爱的人被人在眼前杀死,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生命的魂息远离她而去。
他的母亲,海洋女神忒提斯专程跑到奥林帕斯去为他打探情况。她去的时候,是在冥王到达之前,喀戎宣布赫柏死讯的时刻。
忒提斯忐忑不安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阿基里斯,她很害怕,因为她已经在天界看到阿波罗发疯的样子了。阿基里斯并没有发疯,只是靠在海船旁,面无表情的看着灰蓝色的大海。
她死了。
永恒的青春女神死了。
他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时刻。如果他知道他在那里出现的原因,那会使他真正的崩溃,会不惜一死以谢她的情谊。
“阿基里斯?”忒提斯看着一动不动的儿子,心里害怕的要命。只有她知道,赫柏在他的心里占多重要的地位。十几年来不变的思念,每天仰望着天空,幻想着再度与她相遇。
他什么都没说,看了一眼忒提斯,然后又看了看天空。最后拿起自己的青铜宝剑,那是宙斯送给他父亲的礼物,也是父亲的遗物,更是崇尚武力的密尔弥冬国王,权力的象征。
他将宝剑举过头顶,忒提斯一下抱住他,握住他强健的双臂:“儿子!你要做什么!这可是你的象征啊!没有这把剑,你就会再也无法号令密尔弥冬,你就不再是国王了!”
古希腊的习俗是,人们会把身上携带的物件丢到海里,用以悼念死者。丢掉的东西越贵重,证明死者在人的心中越重要。
“妈妈,对不起。”他看着宝剑说:“我无法保护她,我愧对自己的灵魂与誓言。我,阿基里斯,驰骋沙场十几年,只是为了一个初衷,让奥林帕斯诸神都知道我的威名,让她不再离开我。尽管我知道这一切不可能。我是人类,我会衰老,死去,生命如树叶般随时可能凋零。我曾经积极享乐,纵欲。这样做,只是因为生命短暂,而始终她飘忽不定。”
宝剑被高高丢起,在天空中画出一道绝美的弧线,分开浪花,掉进水里。
他低声说:“以后,再也不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