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明月曜夜·九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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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烟雨凌月
混乱局面
楚弦歌醒来时已近黄昏,她弹了一曲《高山流水》,忽闻掌声响起,抬首一看,见是郑轼,楚弦歌笑道:“郑大哥,何事?”郑轼不答反赞:“弦歌的琴艺又精进了啊!”楚弦歌将耳际的发丝拨至耳后,道:“郑大哥,你谬赞了。”
郑轼道:“弦歌,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对了,下去吃晚饭吧!”楚弦歌起身道:“好,郑大哥先请。”郑轼也不客气抬脚走出楚弦歌的房间。
楚弦歌来到楼下,见只有郑轼和云峥,疑惑说:“云曜夜呢?”云峥放下筷子,粗声粗气道:“谁知道那小子死哪去了!”一道清澈是声线插进来,“死在你身边呢!”话音未落,云峥的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云曜夜倒了一大杯茶水,咕噜咕噜地喝下去,又倒一杯,直喝了五大杯才罢休。只见他满头大汗,应该是跑了许多的路,云峥道:“曜夜小兄弟,你这是跑到哪去了。怎么这么多汗!”
楚弦歌小小喝了一口茶,道:“你是把整个马纳小镇都跑了个遍吧。说吧,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云曜夜重重放下茶杯,指手画脚,眉飞色舞地说着:“没错!我是把整个马纳小镇都跑遍了,也的确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那就是花满楼。听说那里会表演一出贵妃醉酒,还是当家花旦林可可表演的,我已经预定了一桌,晚上去看戏吧!”
云峥和郑轼反正都闲着,所以他两都点头应予。三个大老爷们的视线都集中到楚弦歌身上。楚弦歌扫视了他们一眼,道:“可以啊。不过云曜夜,如果戏不好看,你拿什么赔我?”
云曜夜低头思考了一阵,最后道:“如果不好看的话,以后的一个月时间里,你可以随意差遣我,怎么样?”楚弦歌毫不犹豫道:“可以。嘿嘿,云曜夜,准备给我当一个月的仆人吧!”说着,向她的房间走去。
云曜夜等到那碧绿身影完全消失时,奸诈的笑了:“楚弦歌,这场戏,铁定精彩。想差遣我,别做梦了。”
云峥无奈地揽过云曜夜的肩:“我说曜夜小兄弟,你怎么犯傻了啊!你知道给楚丫头当仆人的悲惨吗?”郑轼轻轻摇着他的玉扇,笑得人畜无害:“我可以想象出曜夜接下来的小白鼠生涯会十分精彩。”
云曜夜摆手道:“我说你们两个,当我云少侠是白痴啊!我哪可能打没把握的赌。今晚的戏肯定精彩,不过不是林可可演的贵妃醉酒,而是另一出戏。”
云峥不解道:“另一出戏?叫什么名字,谁演的啊!”云曜夜毫不客气地拍掉云峥搭在他肩上的手,道:“云大哥,光靠戏剧是绝对不会让楚弦歌那个女人满意的。我得到可靠的独家消息,今晚,颜浩和安月眠会到花满楼去。”
云峥惊呼道:“苍桐山庄少庄主颜浩和青龙门的大弟子安月眠,那两个冤家怎么一起去了花满楼?”郑轼轻笑道:“这出戏果然越来越有趣啊!”
“还不都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凌月第一花旦林可可。”云曜夜无奈地摇头吟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郑轼收起玉扇,用扇子一下一下击打着手心,道:“云兄弟不是为了可可姑娘去的吗?”云曜夜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不,我是奔颜浩和安月眠去的。我最喜欢看高手打架了。”云峥叹了一口气:“曜夜小兄弟,让我说你什么好?”
云曜夜轻声道:“不知道问我作甚?我怎么知道说自己什么?”这种程度的低语,是逃不过郑轼和云峥的耳朵的。两人同时失笑地摇头,对这小兄弟是彻底无语了。
花满楼是一座著名的戏院,当家花旦林可可美艳无双,音色清澈,乃凌月第一花旦是也。
林可可每年只有三月和九月会出来唱戏,且每月只唱两场,所以每一个座位都是千金难求。可是云曜夜这个穷光蛋怎么有钱订到位子,还一下就订了四个。
当云峥把这个问题提出来时。云曜夜神秘地笑了,指指自己的嘴巴,不语。云峥见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郑轼笑着说:“莫不是云兄弟用了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将座位讨来?”云曜夜冲郑轼比了比大拇指。云峥显然不信,光用嘴巴说说就可以不花钱看戏?
“可是花满楼的王老板可是出了名的抠啊!”
郑轼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云峥用你的脑袋瓜子好好想想。王老板不行,可以找别人啊!”
云峥转动起他那快生锈的脑子,总算想明白了:“曜夜小兄弟,你去找了林可可吧!”云曜夜赞赏似的点点头。
其实云峥并不笨,相反的,他还挺聪明的。只是生长的环境不同使他对这方面从未有过关注,即使他知道自己的脑门瓜子不错,但他也是懒得往那方面钻研了。
云曜夜他们总算来到花满楼门前,见那镀金的“花满楼”三个隶书大致,两边的大理石柱子,里面的富丽堂皇可以轻易地想象出来。现在距离表演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来的人十分少。云曜夜将门票递给守门的大叔,然后就进去了。
他们一行人在自己各自的位置坐下。云峥忽然十分好奇:“曜夜小兄弟,你和林可可说了什么,她竟然让我们免费看戏。”
云曜夜一听,顿时唾沫横飞的讲起来:“嘿嘿,以本少侠的聪明才智,当然什么事情都可以搞定!我跟她说我和我的三个朋友都得了重病,将不久于人世,想在临终前听听她的戏,可是家徒四壁,希望她可以通融一下。结果她什么都没说,就给了我这四张门票,哈哈哈!”
旁边的三人都是以一种我不认识你的眼神看着云曜夜。楚弦歌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抓起桌上的苹果削着皮,“我说,你被利用了还这么沾沾自喜!”云峥也是摇首道:“曜夜小兄弟,连我都觉着这里面有问题啊!”郑轼不说话,只是玉扇摇动的弧度更大了。
云曜夜无所谓道:“是我先利用她的,他反过来利用我也没什么不对。反正人生就是这样,你利用我,我利用你。若别人连想利用你都不想的话,那活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云峥和郑轼被云曜夜的这席话唬得说不出话,他们想不出这么阳光的少年会说出这般阴冷的话。
反观楚弦歌,仿佛早就习惯云曜夜的话,在悠闲地啃着苹果,而云曜夜呢,则事不关己地嗑着瓜子。云峥和郑轼的后脑勺同时流下一滴冷汗。
这两人是在搞什么?
门口忽然引起骚动,四人极有默契地转头一看,见是一紫衣华服的男子和一白衣飘飘青年对视着。
那紫衣男子眼角上挑,显得十分邪气,腰间的一块翠玉在烛光的折射下荡出碧波,一时可与楚弦歌的特制绿衣相争辉。他也注意到楚弦歌,对她笑了一下,却邪气十足。云曜夜见了,嘟囔道:“笑什么笑,难看死了。”
楚弦歌听了,低低地笑了。
紫衣男子愣愣地看着楚弦歌的笑颜。
白衣青年穿的端端正正,长得倒是十分俊秀,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上扬25°的微笑,虽显得温和,却让人感到傲气十足。
紫衣男子和白衣青年身后都跟着一队人马,看上去似乎不是来看戏的,而是来砸场子的。
王老板见到来人,赶紧扬起献媚的笑脸,迎上前:“安少侠,颜少庄主,你们来了,快快上座。”
白衣青年摇头道:“王老板,戏还没开演,不知我可否见见林姑娘。”王老板尚未答话,紫衣男子便讥讽起来。
“安月眠,你去见林姑娘作甚。莫不是约她到你家喝杯茶水吧!”
安月眠连正眼都不看颜浩:“我说是又如何呢?难不成你要跟着去吗?也不嫌丢人。”
颜浩被激怒了,就要上前和安月眠大纲三百回合。王老板一见苗头不对,立马上前:“两位公子,这场是林姑娘今年最后一场戏了,给小人一个面子,静静看完这场戏,如何?”
颜浩哼了一声,率先坐到他的位置上。安月眠向王老板一拱手,在颜浩的邻桌坐下。其他的随从也各自就位。
云峥羡慕道:“真有钱!颜浩如此便罢了,为什么安月眠也这么大手笔?”云曜夜伏低身子,细声细气道:“云大哥,这你就不知道了。据最新的小道消息称,安月眠在大陆各地都有自己的产业,而且办的还不错,这点小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云峥叹道:“一个青龙门的弟子也可以这般富有,这世道真不公平。”
云曜夜拍拍云峥的肩道:“放宽心吧!云大哥!这世上没钱没势的男人多了去了,更何况,比起他们,你的武功出类拔萃,而本少侠又是聪明绝顶,比那种钻进钱眼里的人高尚多了。”
楚弦歌刮刮自己的脸,道:“真不害臊!有这么夸自己的麽?”云曜夜嬉皮笑脸道:“你面前就有一个啦!”
楚弦歌对他翻了一个白眼,表示她的无话可说。
云曜夜有些飘飘然,他第一次把楚弦歌斗得说不出话来,心情自然愉悦。
如果你说不知道苍桐山庄的话,就别说你是亚罗大陆的人。苍桐山庄是一个世代经商的集团,据说现在的财富更是比凌月的国库还多,当真是富可敌国。苍桐山庄的第一任庄主与凌月的开国皇帝是结拜兄弟,娶了皇帝的妹妹做老婆,是凌月的皇亲。
现任庄主颜凡不但经商手段高超,而且是江湖中排前三的高手。而少庄主颜浩,也是同龄人的佼佼者。江湖中可以与他媲美的只有傲公子安月眠了。
乐声响起,出来一个女子,风姿卓越,一双美目流光溢彩,如夜色下的琉璃散发出蛊惑人心的光彩。
颜浩看着那双至今让自己着迷的双眼,眼前却总是浮现楚弦歌灵动的双眼,瞥眼看去,见楚弦歌正垂首思考着什么。
在林可可出来时,云曜夜不经意抬眼看去,竟愣在那里。那一双美目,让自己觉得熟悉的紧,当初建她并未太仔细看,现在她上了妆,那眼睛显得更加夺目。
林潆……
楚弦歌见云曜夜呆滞的模样,撅起眉向林潆看去,脑中搜索着所知道与云曜夜有关系的人,脑中忽电光一闪,已知道她是谁。虽然她上了妆,易了容,但那双眼睛……
楚弦歌忽然倍感压力,那个人与云曜夜关系匪浅,她不好好待在龙祈,跑来凌月做甚?莫不是与他一起来的?可是情报上并没有这样说啊!
楚弦歌见云曜夜陷入回忆的样子,忽心头一酸。他的回忆有太多太多自己没有参与进去。楚弦歌咬咬牙,心中已做决定,过去没有参与云曜夜的回忆,那她要在未来与云曜夜创造更多更多属于他们的独家记忆!
楚弦歌并没有多想心中的决定为何而来!毕竟她在七岁的时候就跟随药鬼王生活在药鬼谷,与世隔绝十年了,纵使她天资聪颖,但经历的世事并没有关于这方面的内容。
楚弦歌靠近云曜夜,用手肘轻轻碰碰他,云曜夜从深埋心底的回忆中清醒过来,轻声道:“弦歌,什么事?”
“她怎会来凌月?情报中不是只有说萧濯光来这的吗?”
“应该是和濯光一起来的!咦!弦歌,你看出来了?”
楚弦歌无奈地翻了一下白眼:“拜托,如果连这都看不出来的话,我这个药鬼王亲传弟子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郑轼忽道:“云兄弟和弦歌聊些什么?”云峥也偏头凑热闹:“说给我听听?”
云曜夜和楚弦歌都愣了愣。突然云曜夜淫笑道:“我和她在讨论怎样才能把林可可拐来做郑大哥的妻子!”他向楚弦歌使了一个眼色。
楚弦歌起了恶作剧的念头,义正严词道:“没错!郑大哥,经过我和云曜夜的一番讨论,认为颜浩和安月眠不管是家世出身、样貌武技都比你出众,唯一的办法便是生米煮成熟饭。”
楚弦歌从怀中掏出两个瓷瓶,道:“郑大哥,这是合欢散和迷人醉,只要在林可可的酒菜中随意滴上两滴,这事就成了。且事后林可可会认为是酒后乱性,绝对不会察觉出这里面有问题的!”
云曜夜晃着脑袋道:“保证是一个美妙的夜晚。”两人默契地嘻嘻笑起。心中同时捏了一把冷汗,总算蒙过去了!
郑轼用玉扇个敲了一下他们俩的头,道:“给我正经一点。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淫荡。”云峥更是不客气有拍了云曜夜的头一下:“曜夜小兄弟,莫把弦歌教坏了!”
云曜夜摸摸被两人打了的头:“不公平。这主意明明是我和她两个人想的,你们竟然打我两下,只打她一下。说什么我教坏她,是她教坏我才对!”
楚弦歌耸耸肩,幸灾乐祸说:“谁叫你平时行为不检点。”
安月眠在云曜夜和楚弦歌讨论时就注意到他们了。他们说话时眼睛都盯着林可可,只是里面闪烁的光芒并不是爱慕。安月眠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正巧郑轼问了他们,听了两人的一席话,安月眠忍无可忍,起身向他们走去。
颜浩见楚弦歌与云曜夜三人相谈甚欢,感觉四人的世界,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插进去的。
安月眠对云曜夜和楚弦歌道:“两位可否与在下出去,想与你们谈谈。”两人对望一眼,暗道:“不好,难道他听到了什么。若是刚刚与郑轼和云峥的话倒没多大关系,若是之前的话被听了,那就糟糕了!”
楚弦歌道:“安少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安月眠冷笑一声,道:“是想与两位说说姑娘手上的两瓶药。”郑轼和云峥一听,都大呼不妙。即使他们两人出手,也只能勉强与安月眠打个平手,跟何况是这两个三脚猫。
云曜夜和楚弦歌听了都大大舒了口气。云曜夜悄悄和楚弦歌打了几个手势,楚弦歌会意,道:“可以啊,公子请!”
安月眠冷哼一声,走出花满楼。云峥拉住两人,道:“你们两个是在发什么疯,如果他突然间发飙,你们两人的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云曜夜笑道:“云大哥不必担心了。忘了我和你说过的好戏吗?”眼角向颜浩看去,云峥会意,放他们离去。颜浩也随之出去。郑轼摇着玉扇,想了一会儿,道:“我们也跟去看看。”两人也走出花满楼。
安月眠走到一处空旷无人的地方,道:“两位可否将花满楼里说的话和在下说清楚?”楚弦歌轻抚发丝,道:“安少侠认为是怎么回事呢?”
云曜夜笑着凑近安月眠,揽住他的肩道:“兄弟,事情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那是在开玩笑,开玩笑懂吗?”
安月眠不会相信这含糊不清的说辞,道:“两位请与在下认真说清楚。”楚弦歌突然失了耐心,怒道:“都与你说了是开玩笑,你还不信?”
云曜夜见楚弦歌发怒,连忙从安月眠的身边撤离,免得受无妄之灾。
楚弦歌玉指轻弹,安月眠就感到肩上酸疼酸疼的。安月眠怒道:“你做了什么?”
楚弦歌转头对云曜夜道:“我做了什么啊!”云曜夜疑惑道:“你做什么我怎么知道?”楚弦歌点点头道:“对啊!我什么都没做啊!”
安月眠抽剑欲打,颜浩在此时就跳了出来,道:“喂,安月眠。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与我来打!”说着,便和他打了起来。
安月眠因为中了楚弦歌的药,所以一直落于下风,而颜浩则是时刻关注着楚弦歌,打的也不认真,所以,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云曜夜道:“走吧!”两人转身走开了。
颜浩见他们走了,忙停手,故作严肃道:“你现在中毒了。我们下回再打过。”说着收起了剑,向云曜夜和楚弦歌离开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