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博亚闷闷地窝进沙发里，蔫蔫的垂着头。
    小黑小白一左一右地坐在博青叶身边，唯恐博青叶对方维的事情产生兴趣而乱来，死死守着他。
    博亚看了看身边笑嘻嘻的叶海云，又看看抱臂依着窗台、闭目侧头面向窗外的爸爸……
    他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挫败……
    这么地……怨恨自己的平凡。
    一直以来，博亚都是个阳光乐天派，他满足并自豪于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小时候，他有着教导有方的父亲和温和可爱的母亲。
    念书时，他有着趣味相投的伙伴和温柔包容的玉臣。
    小康生活的家庭，平凡温馨的快乐。
    尽管前不久，一切都改变了，但是属于他的幸福一点也没有改变。
    无论父亲是凡人还是法王，都一如既往地疼爱他。
    无论玉臣是凡人还是鬼王，都不容改变地深爱他。
    眼前的世界虽然变了，但是有一直陪伴自己的家人和爱人，还有像小黑小白这样的新朋友……博亚的世界一直美好如初。
    身边的人大都是些不得了的人物，有着奇奇怪怪的能力。
    不过博亚从来只是好奇，并没有任何羡慕；他喜欢自己的平凡和普通，并以此为乐。
    不过刚刚开始，他对自己的平凡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如果……如果他有能力做点什么……那就好了……
    如果自己有能力，至少可以保护自己的爱人……
    可事实上，自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什么都做不到。
    心里慌慌的，也不知道玉臣究竟怎么样了……
    事实上，玉臣的处境的确是不怎么妙。
    他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身处两个并排的法坛中间。
    不仅如此，他的对面还盘坐着一个明显形容猥_亵的中年大叔。
    再看看自己，额头上的符已经被拿走了，但是全身都被用鲜血画上了繁复的咒文（大家贝不纯洁，那是隔着衣服画上去地），行动能力被束缚了，但好在除了不能动弹之外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短期内恶补的知识告诉玉臣，这个设坛的方式很诡异。
    早已经消失踪迹的仙人们自身有仙气，而地府人天生有阴气，这两者都不需要通过法器设坛来施法术。
    而精怪们或吸取阳间日间精华，或吸食夜间阴气，配合辟谷或者服用血液……最终得道，修仙的得仙道，修魔的得魔道。
    而人类不同于以上任何一种，人类的修行是以通晓天地奥义，最终通过符咒法器作为媒介发挥力量。
    本来道人无论正邪，要发挥最大力量，都会选择开坛做法；但是玉臣的认知里，还从来没有见过同时开设两个坛做法的。
    一边是正常的。
    以明黄色的八卦纹符布做铺垫，面对这边的桌沿一字排开摆了四张符，往前是一个装了一半大米的白色瓷碗。
    瓷碗前方，也就是桌子中央，是一个插着3根檀香的香炉，两边各燃有一根用金漆描绘满通灵咒文的红烛。
    另一边就很诡异了……尽管只有两样东西。
    同样大小的长方形桌子，上面是黑色的桌布。
    正中央是一个约一尺高半尺粗的坛子，颜色黝黑，上面盖着红布包裹的盖子，周身缠绕着黄色的符纸，那坛子似乎在隐隐约约地晃动着。
    坛子边只有一根燃烧着的蜡烛，颜色不是很白，有点蜡黄，泛着不均匀的油腻光泽。
    燃烧的味道说不清楚，很古怪……有点像猪油混合着蛋白质什么东西烧起来的味道。
    玉臣的眼睛是属于黑夜的，他可以看到围绕着那根两指粗的蜡烛的，是浅浅的黑气。
    那是尸油做的。
    隐约记得，降头师会偷偷挖开新墓，用咒语通灵，半请求半强迫地要求尸体坐起来听从指挥。
    然后就拿着火种去烤尸体的下巴，等到油滴落下来时连忙接住。
    这个尸油很有用，可以作为很多诅咒活动的强力催动。
    但是那个坛子却不是降头师的用具……
    从周围杂乱的怨气来看，里面正进行着惨烈的吞噬。
    培养蛊的办法就是——选择月圆之夜，把各种毒物聚集起来放进坛子并封口，让其互相吞噬。
    你吞了我我吞了他……互相残杀到剩下最后一个，它就是集大众之长的蛊了。
    把蛊藏好，半个月喂食一次活物，食物从小到大，大约一年时间，蛊就长成，可以使用了。
    而这个坛子里装的，显然不是毒物，而是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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