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璇妃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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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小本不是兰斯的郡主,我出生在中原的江南,母亲是一个歌姬,而我的父亲,兰斯国的王爷,途经江南时遇见了我的母亲,年少轻狂的风流,那些春意缠绵之日,终是让母亲为父亲伤了一辈子心,父亲就像那些在外寻欢作乐的男人一样,兴致过后便离去了,留下了母亲和腹中的我。
母亲说我降生之日春雨绵绵,就像我嗷嗷待哺的声音,细嫩着,柔柔着。
儿时,母亲无事便教习我练舞,说父亲最喜欢她的便是她如柳的细腰,摇曳着的裙摆,我学着她的样子,一边一边的跳着,舞着。
我常问母亲如何与父亲相遇的,母亲说那是一个秋夜,在一条华美的船上,母亲的桃木琴挑掉入了河里,父亲跳入冷冷的河水中为母亲捞起了琴挑,也捞起了母亲的心。我一边边听着不厌其烦,因为我心中想着日后我的郎君也要为我捞起我的琴挑。
直到母亲病重去世,我被送到兰斯国,父亲那里。
我成了郡主,成日被奴仆簇拥着,可我并不快乐,因为在这座宫殿中,有太多个像母亲一样的女人,她们成日成日等待着父亲,而父亲从不长久的留恋在她们某一人身上,女人对父亲来说,只是个小小的玩意。
父亲不让我跳舞,说那是些不入流的东西,我愤然,质问着父亲,当初喜欢的不就是母亲的舞姿?那日,父亲暴怒,将我鞭打了一顿,说很后悔这么晚才将我带回来,都跟我母亲学了些不耻之物。
那段时间,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父亲会这样,但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母亲眼中,父亲就是全部,而在父亲眼中母亲只是一个玩物。
我为我母亲可怜,从那时起,我奋发的习练舞艺,当我看见父亲愤怒的神情,我就无比快乐,我会仰着头挑衅着看他,最后他总会无奈的离去。
整个兰斯都知晓我的舞艺无人能比,每每有外使来访,总要我去舞一曲。那时候父亲是最气愤的,而我却是最快乐的,我会像鸟儿那样在众人面前跳着。
直到终有一日,他唤我到身边,第一次拉起我的手说:主上命你赴婚中原,潜在中原皇帝身边为兰斯线人,父亲对不起你,没能阻止主上做的决定。
我惊愕,也是第一次见着父亲的泪,我的手覆上父亲的脸庞,这些年是苍老了许多啊,若是母亲在的话一定不希望父亲伤心难过吧,
我笑着对父亲说:这没什么的,我很高兴能为主上分担些忧愁。日后我嫁走就能天天习舞,也不用看父亲脸色,挨父亲打骂了,多好。
父亲终是被我气病了,大婚那日也没有来送我,我回着头一直看着身后的路,始终没见着父亲的身影,想他是对我伤心透了的吧,这样也好,比他日后知晓我过的不如意自悔的好。
婚车是豪华的,我坐在大红色的鸾轿里想着中原的皇帝,我日后的夫君长个什么样子,会不会也为我跳入冰冷的河水里捞起我的琴挑,我胡思乱想着。
鸾轿的帘子被下人挑起,他出现在我眼前,如玉的面容,轻声的问我可觉的劳累,那声音如同母亲的口气,温润着。
我不知道他是谁,只是想着若我日后的郎君是他这样就好了,我笑着答到:不觉劳累。他点点头命人放下轿帘,离去了。
我找来身旁的婢女问他的来历,婢女说他是川谷君,中原的王爷,奉命来接我到中原的。我顿感失望。
途经一条河溪,车马不好前行,必要我下了轿步行才可,我走到溪水前踌躇着如何渡过,他一下将我抱起,待到了对岸放下我:请恕我的无礼,只因现下是特殊情况,才出此下策,望娘娘见谅。我红着脸:谢谢王爷帮我渡河。
他微微行了个礼去了。
可从那日起,我总是想起他抱我渡河的情景,心中跳动个不停。
我告诉自己那非自己的郎君,也告诉自己他只是奉命照顾着我,所以我不可如此,可心总是控制不了。
直到,我因路途劳累倒在驿站的客房之中,他亲自为我采来解乏的冰莲花,我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而他定是不会理会我的情意,我只能默默的把这份心思放在心底。
有时候掀起帘子看见他骑着马行走在最前面,好似是他迎娶着我,那时候我是最幸福的了,虽然,那只是幻想。
到了京都兰斯使馆,休息了一日,第二日,皇帝便命人将我迎入宫中,行了大礼,拜了天地,我始终都没见着我的郎君,直到夜里他醉熏熏的进到我的屋里。
他掀开我的帕头,我见着一张与他相似的脸,心中一凛,虽似他却不是他,这就是我日后的郎君了吧,若是如此我也知足了,想人是由命的。
他让我跳段舞给他看,我依言跳了,一曲未完便有宫人来报,说容夫人头痛欲裂,太医去了也没得出个什么结论,现请皇上过去看看。
他走了,我独自过了那一夜。
原来我的命没那么好,不能同他相随,也不能完全的拥有一个类似他的人儿,全都不是我的。
我突然明白了母亲为何知道爹的去向却不与相随,原来是宁愿守着回忆过完余生,也不愿让现实打碎她的美梦。
我讨厌同他的妃嫔们争风吃醋,我不想争抢他,因为我心中有另个他。
只是当我听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小小的宫人,我的心开始碎裂,我故意在路上堵那宫人的去路,我让她跪着,我不想问她的姓名,因为那是他赐她的名字,那缠绵又美好的名字,只能刺伤我的双耳。
可她样貌小小的,只是个孩童,而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还在跟父亲逞强。心中不觉一软,但又恨她抢我所爱,所以我用教习她跳舞为由命她到我宫中。是的,我在她每日的午饭中下了药,日后他们在一起了,她定会恨我一辈子的,想到这,我的心才算舒畅。
可当我听说因为茯心的事祸及到她,而他为她找来伪证给她安排好一切时,我只觉自己的无力,我阻挡不了,就如同,我不能与他相随一样。
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于是生与死对我来说已经没了什么意思。
心病缠身,终是倒下了,听说她拒不嫁他,因为她觉得受审时,他同别人一样不信她,我笑了,只是身体却不行了,我知道最想让我死的是上面的那个人,我是要死了,可我不想如她所愿。
我唤来她,告诉她要小心,告诉她待我死后下一个要死掉的便是她,其实我没说谎,上面那人是容不得主管她国家的人有一丝丝的眷恋与弱点的。而她,却是川谷君的弱点。这不可以。
我睡着睡着听见有婚庆的乐声在耳边围绕,好似看见他骑着大婚时的白马来接我。把我从父亲那接来,我与他一路山水,相伴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