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尔共朝阳  第19章 含羞受辱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9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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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冷昨天夜里来过一次,告诉我所中的毒是凌西国皇室所特有的秘密毒药,皇宫太大了,他需要几天慢慢的找不知道究竟藏在哪的解药,最近几天他可能不来看我了。第二天刚刚吃完早饭,方君玉就带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匣子来到了我的房间,他很是平淡的看着我,从大匣子里面拿出了一件形状奇特的类似于大号指甲刀似的东西:“这个东西是用来剥人手指甲的,从今天开始我要每一天在你身上实验一种刑具,看究竟哪一种可以让人最为痛苦。你已经在我身上尝试过的鞭打脚踢什么的没什么效果,我就不在你身上尝试了。现在,把你的手指放进来一个,我剥一个你的手指甲看看。”
    我的脸刷一下子就白了,我死死的盯着方君玉的脸,含着最后一丝期望的问:“陛下是在开玩笑吧?你知道的我是护国公主,伤害了我……”
    方君玉平静的看着我,清浅的说:“我早就知道你不再是护国公主了,你以为那个若仙美人能知道的事情,我会不知道?放心,我没有再告诉别人,这件事现在只有端敬国的皇帝洛聆风、聆雪公主、萧寒、若仙美人、你和我知道。现在,把你的手指放进来一个,不要逼我动手。”
    我惨笑一声,看着房间里外的众多侍卫,认命的将自己的手指放了一个进去,然后方君玉很是平静的压下了那个刑具的把手,清脆的“咔嚓”一声过后,一种难以形容的疼痛直冲心脏,仿佛生生的从手指上撕裂皮肉筋骨一般的绝望痛楚,如海浪一般一波一波连绵不绝;又仿佛赤手攥了一手碎玻璃,所有的玻璃都扎进皮肉一般的火辣疼痛。十指连心!十指连心!我这一刻终于意识到这是多么正确的一句话,我痛楚的哀嚎着丝毫不顾及自己形象的在地上打滚,仿佛这样才能让我好受一些。这一刻我忘记了什么公主的尊贵和矜持,只是凄厉的捧着自己掀掉指甲的手指哭叫。木然的拿着一个小本记录着什么的方君玉听闻我泣血一样的哭叫一怔,很快就又提笔记录了起来。
    当我手指的痛楚终于消减一些的时候,方君玉已经带着那个大匣子走了,临走之前他不带丝毫感情的说:“药粉已经放在桌子上了,记得要敷,明天我还会来的。”
    明天我还会来的!
    明天我还会来的!!
    明天我还会来的!!!这一句话自从方君玉走了以后就成了我的魔咒,我不断地乞求上天,希望天永远不要黑,明天永远不要到来,这样的切肤之痛一次就够了,我再也不要尝试!我再也没有吃一点东西,小心的给剥落指甲的手指上药,仔细的包扎,然后睁着眼睛上了床,一夜一点睡意都没有,我死死的望着东方的窗子,心里说:巴不得太阳永远不要升起才好!然而不论我怎么咒诅太阳还是照样升起来了,第二天还是到来了。方君玉在和昨天差不多的时间来到了我的房间,他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的时候,我立刻浑身僵硬,瞳孔放大,呼吸急促,仿佛犯了心脏病的病人一样。
    他蹙眉看我消瘦苍白的脸颊:“没吃好吗?还是没睡好?这帮奴才伺候你伺候得不尽心吗?那么他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来人,把这个院子里的所有奴才全都拉出去砍了!”
    站在我身边的一个小宫女立刻失手打破了手里的茶盏,全身颤抖,但是她却没有向方君玉求饶,想来是因为方君玉的这种行为不是一次两次了,并且每一次都没有幸存者,求饶也没有用。
    他这种漠视生命的态度让本来很是胆怯的我立刻从座位上蹦了起来,火大的指着他的鼻子大叫:“是我自己吃不进去!不要怪他们!没有他们的事!再说,我即使保养好了自己的身体又能怎么样呢?不过还是当你的刑具实验体罢了!”
    方君玉见我突然之间亢奋了起来很是高兴:“你有精神就好了!随便找一个人来试验我的刑具,即使很是疼痛,他们也勉强自己不表现出来,只是一个劲的称赞我‘圣上英明’!只有你,在你身上尝试刑具,你会清楚的向我表达出你的感受来。来,今天试试这个。”说着他拿出一套纤细的绣花针,足足有二三十根。
    我看着那些明晃晃的绣花针瞳孔蓦地紧缩:“你想要将它们扎进我身上??全都扎进去??”
    方君玉略有些天真的笑了:“是啊!当然是都扎进去了,然后”他拿出一个大块的磁铁,那二三十根的绣花针就全都被吸到了磁铁上“要用这个磁铁从你身体里一根一根的把它们吸出来。”
    我扶住身旁的椅子,以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我以前听别人说我如何混蛋,如何嗜血,然而现今看来我还不及你的万一!因为我至少有良心,我伤害了别人之后会难过、会痛苦、会后悔,然而你,方君玉,你一点都不觉得伤害别人是一件多么残忍邪恶的事,你觉得伤害别人,看别人痛苦只是一件消遣!你一点都不愧疚,一点都不为此难过!你真不是人!你是魔鬼!”
    方君玉有些迷惘的看着我,一遍一遍的问:“我觉得伤害别人,看别人痛苦只是一件消遣?我一点都不愧疚?一点都不为此难过?我不是人?我是魔鬼?”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看他这个样子,轻轻的舒展了身子:大概今天他不会折磨我了吧?或者听了这一番话以后从今以后都不会折磨我了?然而下一刻我就紧紧地绷直了刚刚舒展的身子,哭叫仿若厉鬼。从迷惘之中清醒的方君玉,毫不犹豫的一手掐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捻住那些尖利的绣花针狠狠地向我身上刺去。
    我恐慌惊惧的凄然尖叫,不光是因为绣花针刺破皮肤穿过肌肉进入血液时的尖锐痛楚,也因为它们进入身体的后随着血液到处流动的诡异痛苦感觉,所有的血管都极为痛楚的突突跳动着,尖锐的绣花针不时的戳刺薄弱的血管壁,有些刺破了薄薄的血管壁,随着血液的冲击力刺入了肌肉,痛得我浑身一凛,面目扭曲。将所有的绣花针全都扎进我的身体以后,方君玉拿起了那块硕大的磁铁,将它放在我的身体左侧,我顿时感觉到了以前看《少年杨家将》的时候杨七郎万箭穿心的痛楚了。在身体各处的所有的绣花针叫嚣着飞速的向身体的左侧冲去,它们不管路上遇见了什么脏器全都毫不犹豫的刺穿过去,然后刺破我的筋骨皮肉,欢快的飞向磁铁。我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我还算美丽的脸狰狞若鬼,我的嗓子早已经喊哑了,只能发出残破的音节。房间里所有的人,不论钢铁一样的硬汉侍卫,还是懦弱的宫女太监,他们全都泪流满面,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向方君玉不断的叩头:“陛下!陛下!求求你!别再折磨这个姑娘了!在这么折磨下去,她就死了!陛下求求你!”
    方君玉竟然也流泪了,他惊诧的摸着脸上的泪痕,看着几乎去了半条命的我:“我这是,为你难过了吗?”
    我怨恨的看着他,然后恶毒的笑着,张开嘴使尽了最后的力气咬向他的耳朵,然而我的力气太小,只在他的耳朵上留下了几个浅浅的牙印。
    方君玉看着我,有些明了的问我:“你恨我吧?所以才咬我的吧?你今天受伤太重了,养好以后,我再在你身上做实验吧。”然后就松开了一直掐着我脖子的手,我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倒在地上的我头正好对着方君玉手里的大磁铁,最后一根绣花针“嗖”一声从我的脑袋里钻出来,“叮”一声射到了磁铁上。
    我感觉眼前的光线渐渐的暗了,就胡乱的挥舞着双手,想将挡住我光线的方君玉推远一点,然而他却离我越来越近了,所有的光线都被他挡住了,我眼前一片漆黑。我气恼的使用着嘶哑的嗓子,破碎的说:“滚……开……别……挡……光!”
    方君玉清浅的呼吸吹拂在我的耳朵上,他略带着些疑惑的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更加生气了,辨别了声音的方向使劲的推了他一下,愤怒的骂道:“滚……开……你……挡……光……了……漆……黑……漆……黑……的!”
    细细碎碎起身的方君玉一顿,片刻之后我又听见他向我走来的声音,到这时我已经觉得不对了,我已经把他推开了,可是我眼前还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然而我却可以轻易的听见他向我走来的脚步声,房间里众人的呼吸声……我艰难而费力的伸出依旧隐隐作痛的、被剥去指甲的手指,缓缓的在原本应该是眼睛的位置晃了晃,我眼前依旧如蒙黑布一般,什么都看不见,这个时候我才彻底的明白——我的眼睛,看不见了!这时方君玉已经再一次走到我身边了,我将头转向听见他呼吸的方向,浅淡却刻骨的说:“方……君……玉……我……恨……你!”
    他的呼吸一顿,然后蓦地转为急促:“你……我……我不想伤害你的!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对不起!我现在心口很痛,难道这就是内心的痛苦吗?如果知道学习痛苦会让你变成这样,我,我,我不会这么做的!对不起!真的……”
    我将手指指向感觉风吹来的方向,那里大概是门口,然后轻轻的说:“滚!”
    方君玉似乎是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呼吸细长苦涩,片刻之后他暗哑着嗓子说:“解毒药,我,放在桌子上了,我,不会再来找你了。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解毒药?!哼!不说我都忘了!我将刚刚收回的指向门口的手指再一次伸出,又一次艰难却坚定的说:“滚!”
    方君玉长长地叹息一声,然后走了。
    哀,莫大于心死。能哭出来的悲伤,是能消弭的悲伤,现在我的心极度悲凉,反倒一滴泪水都落不下来。心都死了,怎么可能还有泪呢?
    又是一宿无眠,一天早晨,一个小太监将清淡的早餐放在桌子上,然后小心的说:“姑娘,一会,嗯,御医会给您诊脉,希望,您能配合,不要,嗯,闹别扭。”
    “闹别扭?”我冷笑“你是想让我乖乖配合,别耍脾气吧?”
    那个小太监一抖,“咚咚”的给我磕头:“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很为姑娘您的身体担心,希望御医能够好好给您看看!没别的意思!”
    我疲惫的挥挥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迁怒你的,只是最近我的心情不好。闻起来空气中有花香,外面应该是个大晴天吧?你能扶我去花园里呆一会吗?”
    那位小太监应了一声“是”,然后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去了院子里:“姑娘小心,前面有一棵树,向右走,对,啊,小心脚下,有一块石头,别摔倒了。”
    阳光暖暖的,让我的心情也不禁变得好了一些:“你还真啰嗦!你叫什么名字啊?别老是姑娘姑娘的叫我,我有名字,我叫李锦紫。”
    那位小太监身形一顿,很快就又扶着我走了起来:“奴才叫小君,也不能直接就叫您的名字不是,那太没规矩了,叫您锦紫姑娘如何?”
    我笑笑说:“好啊,怎么叫习惯就怎么叫吧!”
    “锦紫姑娘,御医来了,您是进屋去呢?还是让御医来院子里给您诊脉呢?”小君在我耳边轻声的问。
    “你让他来院子里吧!”我躺在院子里下人搬来的躺椅上不想起来。
    小君应了一声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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