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长安篇 第四十四章初访崔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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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春里,又是一片忙碌,要为晚上的演出做准备。
确定了接下来几天要表演的曲目,玉翎让人从马车上搬下几卷画轴,里面是她请画师以每次演出的主题画的宣传海报,几个主角的扮相在画中活灵活现。
玄武等人围拢过来,对着画卷称赞不已,小心翼翼的一一挂在大门口的墙壁上,这些都是玉翎花了重金的。
画卷一挂出来,外面的人就迅速跑上来围观,指指点点,啧啧称奇,排队的长龙也有点骚动,更迫不及待的想要买到票了。
玉翎倚在二楼的窗口,默不作声的看着底下热闹的人群,心里暗自思量,是否要寻几个好苗子重点培养,捧成红角,但这种事她自己以前也没做过,现在都是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是否可行。
方草儿捧着账本过来,今天这几个时辰卖出的票,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说日进斗金也不为过,不禁有些忐忑,万一晚上演出的效果并没有那些人期望的那般好,该怎么办。
对于这点,玉翎反而没那么担心了,“就算名不符实又怎样呢,难道他们还能指责陛下排得不好?更何况,大多数人并不是真有多期待一场演出,而是醉翁。”
皇帝和贵妃一起排演的节目到底如何,玉翎不能评判,她不是此道中人,最多瞧个热闹和新鲜,她在乎的,只是能给她带来多少收益。
方草儿若有所思的点头,又道:“您要给大公子留下的票,已经留好了。”如今的大公子,是杨钊。
“嗯,到时派个人送去崇义坊。”玉环正式册封后,整个杨家水涨船高,杨钊也另寻了门路发财,对玉翎这间梨园春并没有要求染指,玉翎也收回了之前放在杨钊那里的本钱,现在他俩谁也看不上那点小钱了。
杨钊早几天就找玉翎说要在梨园春宴请几个朋友,需要一个厢房,玉翎一口就答应下来,杨家人的这些要求,她能满足的尽量满足,他们愿意买票入场就买票,想走后门也可以走后门。反正不管有人没人,她始终留了两个厢房,一个备着哪天陛下心血来潮,一个留着给自家人用。
见梨园春并没有别的需要她亲自解决的事情,玉翎让车夫送她去崔府。上官止昨晚在梨园春留宿,今天一大早就回了崔家,他那头疼的毛病让玉翎放心不下,还是得要去看看。
青芽将玉翎的名帖交给崔府的门房,这是玉翎头一次正式登门拜访,以往最多不过把上官止送到崔府门口。
本朝对女子并没有那么多教条束缚,但是安阳郡主拜访崔府,要见的不是崔家小姐,而是上官家的公子,还是让门房多看了玉翎的马车好几眼才进去通报。
玉翎安静的坐在马车里等待,看望上官止并不一定非要亲自上崔府,她只是用自己做试探,试试究竟是哪户人家想要招上官止上门为婿,若真有此事,自己这般不避嫌的与上官止交往,他们肯定会有动静。
她可没忘记从洛阳回来后,妆匣里那封有着上官止笔迹的信。上官止没有写过这样的信,只是由于玉翎人不在长安,并没有赴这个约,也查不出这人究竟是谁。
为了以防万一,玉翎与上官止后面的书信往来,加了一些他们两人约定好的暗语,没那么容易着人家道了。
其实,究竟是何人模仿了上官止的笔迹,上官止自己心里是有数的,他的字基本都留在崔氏暗堂,崔家也正好有擅长模仿他人字迹的人,如果是暗堂所为,暗堂不可能不知道玉翎不在长安,也没有必要针对那时的玉翎,所以答案很明显,但是他不能说。
玉翎在马车上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就见到上官止走出来,天青色长衫,外罩墨色披风,头发随意绑在脑后,半湿未干,显然是匆匆而来。
玉翎赶紧跳下马车:“阿止哥哥,你头发都没干,跑出来做什么,不然受了风,又该头疼了。”
上官止没好气的瞥了玉翎一眼,倒不是不乐意玉翎上门,只是她这样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他又不好让她在门外久等。
玉翎自知今天来得有点鲁莽,不好意思的笑笑,跟着上官止进了门。可是那件事如鲠在喉,不早点弄清楚她安不了心。
上官止在崔家的待遇还不错,有个独立的院子,只是位置有点偏。从上官止到长安,他就一直住在这个院子里,一应待遇都是崔家子弟的例,只是比嫡系差了些。
上官止的院子是几乎没有外客来的,今天玉翎上门,一路进来,不少人都觉得稀罕,窃窃私语。玉翎竖着耳朵,努力想听到点有用的消息。
这时候,上官止的院子院门大开,他的随身小厮伍荣站在门口等候,玉翎迈过门槛,院子里还有未来得及收拾的躺椅和棉帕。
“阿止哥哥,你还是先把头发擦干吧,不用管我的。”玉翎拉着上官止,让他在躺椅上坐下,伍荣收到上官止的示意,帮上官止解开头发,拿着帕子继续擦。
玉翎自己在旁边的桂花树下找了个凳子坐着,今天的太阳很好,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得到消息,急匆匆赶来的崔胧月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上官止斜靠着椅背,任伍荣一下一下的擦拭头发,手里拿了一卷书,却只放至在膝头,眼睛看的是院里那棵亭亭如盖的桂树。粉白衣裳的少女,在阳光下镀了一道金边,垂着头,手指翻飞,原来在侍女的指点下正在打着络子。
“表哥!”崔胧月出声打破这份宁静,“明天映梦姐姐举办诗会,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上官止转过头,目露为难:“你们姑娘家办诗会,我去不方便吧?”
崔胧月上前拉着上官止的衣袖摇了摇,撒娇道:“没有不方便的,卢家表哥也邀请了他的朋友,与我们在同一个园子,你也一起参加嘛。”
从进门到此刻,崔胧月一直都无视着玉翎,仿若她并不存在一般。
上官止还未回答,玉翎拍拍裙子站起来,“好了,阿止哥哥,你看看。”纤纤手指拎着一块打着攒心梅花络的羊脂玉佩,正是上官止随身佩戴的那一块。
只是现在,崔胧月看了眼上官止腰间,腰带上空荡荡的,脸上顿时不好看起来,“表哥,你怎么随便把自己的东西给别的女人?”
崔胧月语气如此不善,上官止皱了皱眉,还是耐心解释道:“是我玉佩上的结松了,翎儿帮我重新打条络子。”
“崔家难道连条络子都没有了吗?”崔胧月又转向玉翎,本来打算无视她到底,好让她识趣走开的,谁知道她这么不害臊,“杨氏玉翎,你到底知不知羞,有你这么上赶着讨好男人的吗?”
这话太无礼了,上官止也冷了脸,不论怎样,玉翎也是他的客人,这是一点脸面也不给啊。正要开口呵斥,玉翎摆摆手拦下上官止,笑眯眯的凑到崔胧月耳边:“我就是讨好他,你又如何?”
“你……”崔胧月扬手,又习惯性的想打人,却被玉翎轻轻捏住,这才想起自己是打不过她的,不禁又气又急,耳旁又传来可恶的声音,“反正像你这样泼辣没教养的,阿止哥哥肯定不喜欢。”
崔胧月气得咬牙切齿,竟敢说她没教养!竟敢说崔家的女儿没教养!可是自己现在又不能对她怎样,打不过,也吵不过,实在太气人了,走着瞧!
崔胧月如来时一样,急匆匆的甩袖就走,上官止无语的看看崔胧月的背影,又看向玉翎,等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