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长安篇 第二十六章竟是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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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杨家在洛阳的宅子还留了几个老人看家护院,这登封的庄子却是实实在在的闲置了,不要说看门的人,连条狗都没有,只挂了把锁了事。这里每天都有少林弟子上下山,也不担心丢了什么东西,除了不好搬动的物件,贵重物品是通通没有的。
杨旭到了嵩山,偶尔出来去采办物品就会在这里落落脚,一把锁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用,他们甚至根本就不用开锁,直接撬了窗进去,免得被人看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但是今天玉翎来了,他们不得不在这里生火过夜,杨旭早就叫人烧好了热水,备好饭食。
洗完澡的玉翎一身清爽,她带的换洗的衣服都是简单又易清洗的,太复杂的她怕自己搞不定。
饭是粗茶淡饭,白米饭配着一碟清炒藕片,一碟笋瓜炒肉,一碗丝瓜汤,再加几个馒头。这些都是杨旭带来的小男孩王浩做的,说是小男孩,其实年纪也和玉翎差不多,只是之前饥一顿饱一顿,营养不良,个子显得特别瘦小,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样子。
因为这次不是出来买东西的,所以杨旭就带了王浩一人。吃完饭,王浩收拾碗筷出去清洗,玉翎把路上发生的事跟杨旭说了一遍。
得知玉翎没受什么伤,杨旭放了一半的心,但是他知道自己家里并没有什么可用的人,皇帝是放了不少人在他家,但若真的有事,这些人并不会听命于他们。父母妹妹出门在外,身边却没有什么可靠可用之人,这确实是一大隐患。
就拿今天来说,若有人可用,玉翎就不会独自一人出门,若她不是独自一人,也就不会引起旁人的兴趣,招来这场无妄之灾。
别看玉翎现在是没事了,可她还是要回长安的,一旦被今天的任何一人认出来,到时不止玉翎,整个杨家都会牵扯不清了。
前太子李瑛被废,皇帝一直没有另立太子,君心难测,觉得有本事一争的皇子们都各显神通。李瑛之下就是忠王李亨,若皇帝没有别的想法,他的希望是最大的,可偏偏皇帝重新给寿王指了韦氏,看来他也急了。
不过,既然他们都来了少林,杨旭对玉翎道:“你且等等,我去去就回。”起身就消失在夜色里。
玉翎百无聊赖的坐在桌旁,回想白天的事情,看看有什么是她当时没有注意到的。正想着,王浩就推门走了进来在玉翎对面坐下,目光闪闪的望着玉翎。
玉翎被王浩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倒不是王浩有别的意思,只是那么明显的崇拜和感激,她实在受不了:“怎么了?”
“杨大哥说,我们所有吃的穿的,都是你给钱买的,是吗?”王浩问,依然直直的盯着玉翎。
玉翎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王浩赶紧起身朝玉翎行了一礼:“谢谢你,我以前从来没有吃饱过,现在不止每天都能吃饱,还有肉吃。”
玉翎叹了口气,她一直都知道杨旭找的这些人大多身世可怜,也正因为这样,才能更好的为他所用,“你们现在都过得好吗?”
王浩拼命点头:“好,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了,我们还能学本事。”说着,王浩又有些羞赧,“只是我笨,总没有他们学得快,经常被罚。”
玉翎从没见过杨旭是怎么训练他们的,也有些好奇,不过大概明天就能见着了。
玉翎又问了王浩他们平常是怎么生活的,王浩一一作答,聊着聊着,没多久杨旭就回来了。
杨旭示意王浩出去,王浩便站起身,还帮他们关上了门。
“我知道你碰到的那人是谁了。”杨旭在王浩刚刚坐的凳子上坐下,玉翎双手托腮,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忠王唤他二十七弟,那是恒王李瑱,其母出自荥阳郑氏。我上山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少林,并没有别的有用的消息,只知两人并不是很愉快。“
那是肯定的啦,玉翎眯眼笑了笑。随随便便也能让她在荒郊野外碰到一个王,这运气也是没得说了。
杨旭神情凝重:“翎儿,每次皇权更替都少不得人命去填,你们身在长安,就是进了这漩涡,就算想明哲保身,也难免身不由己。若真有一天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不妨虚与委蛇,若不得不则一而靠,可选忠王。”其母出自弘农杨氏,与他们尚算同出一源,此为其一;其二,他不确定自己能改变多少,若大势不可变,那么李亨就是下一个皇帝,依靠他,对他们利大于弊。
玉翎听得认真,慎重的点头,有些事她知道归知道,但真正做起来又不知到底该如何抉择,尤其是事关时政朝局,她还没有那般敏锐和长远的目光。更何况,现在发生的很多事,都已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就如忠王李亨,若是正常发展,早几年他就是太子了。
“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一早上山。”该交代的已经交代,杨旭起身离开。
他们只收拾出了一间屋子,就留给玉翎睡觉了。杨旭和王浩在厨房打地铺,夏日炎炎,地上正好凉快。
天还没亮,玉翎就被杨旭叫醒,打开门,王浩端着三碗粥跟在玉翎身后。玉翎尴尬的摸摸鼻子,飞奔到井旁打水洗漱,又回到屋里草草的梳了个分肖髻,杨旭和王浩只坐在桌旁等候。
等玉翎收拾好过来时,碗里的粥也正好凉了些,就着咸菜粒和凉拌黄瓜条,玉翎喝粥吃馒头。
昨天的晚饭和今天的早餐,对于打小就锦衣玉食的玉翎来说实在太过简陋,但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跟着杨旭和王浩一起吃完。她知道自从离开洛阳,这样的饭菜对杨旭来说可能就是家常便饭了。
杨旭都能抛下公子哥儿的生活,先是远走塞外,风吹日晒的,现在又钻到深山老林,躲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训练人手,她只不过吃了两顿平常点的饭菜又算得了什么呢。
吃完早餐,王浩去收拾碗筷,杨旭掩盖掉人住过的痕迹,趁着天还没亮就出了门,否则再过一会儿又到少林弟子下山打水的时候了,杨旭对他们的作息时间是门儿清,昨晚上山去打探消息也没露了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