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长安篇 第十九章觐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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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中的册子,上官止闭上眼斜躺在榻上,任由身后的侍卫帮他揉按头部的穴道,他房中是没有侍女近身的,只能辛苦侍卫了。
被按得极为舒适的叹出一口气,上官止暗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虽说陛下已不大理朝政,基本都交给了宰相李林浦主持,可在杨氏玉环这件事上面陛下的确是用心了,隆而重之的为寿王选妃,让众人把目光都放在了储君之事上,将杨家的一场危机消弭于无形,这时候家族前程才是大事,根本没空去关注一个没有根基的杨家了。
看来,陛下对杨氏玉环的看中是常人想象不出的,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必为杨家太过忧心了,只要陛下看顾杨家一日,就没人敢真正去找杨家麻烦。
杨玄珪和杨玄璬现在品级够了,陛下下旨的时他们都不在长安,现在人已回来,自然要进宫去谢恩,这也是两兄弟第一次面见陛下。
陛下常居兴庆宫,接见杨玄珪和杨玄琰也没在哪个宫殿,而是龙池边上的沉香亭。一路行来,前面有太监引路,后面有宫女捧盒相随,清风徐来,花香浓郁。尽管如此,两兄弟还是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说不紧张绝对是骗人的。
不远的亭子里隐隐约约有个明黄的身影正负手凭栏而望,水蓝的纱幔被风扬起又落下,杨玄珪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跟在引路的太监身后拾级而上。到了亭子外面,兄弟俩跪地参拜:“臣杨玄璬(杨玄珪),参见陛下。”说完一动不动的伏在地上,静等纱幔那一头的回音。
“嗯,入见。”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自纱幔那头传来,两旁的宫女掀起纱幔,杨玄珪与杨玄璬缓步入内,眼观鼻,鼻关心,只时有一角纱幔飞入视线。
沉香亭三面都被围上了纱幔,只有临水的那一面空着,以便皇帝赏景。听到两人进来的轻微脚步声,皇帝依然双手负于身后,慢慢转过身来。明黄的发带被风吹到脸上,柔和了那张威严深沉的脸,多了几分风流儒雅,锐利的目光扫向低头弯腰的两人。
“你们自是知道今日为何得以觐见?”
“是。”陛下语气严肃,杨玄珪杨玄璬再次跪伏在地,诚惶诚恐。
“杨氏如何,卿当有自知之明,杨氏今日所得,皆为上赐,尔等当谨守本分,朕可保杨氏富贵。”
“谢陛下。”
“朕听闻,两位爱卿正在游历天下,此番乃是中途折返?”
“是。”尽管有些诧异陛下连这都知道,但陛下有问,不敢不答。
“如此甚好,卿可继续游历,退吧。”
杨玄珪和杨玄璬战战兢兢起身,朝陛下躬身行礼,直到退出亭子才转过身来。两人好不容易面见了陛下,却一直低着头,连陛下长什么模样都不敢看,直到跟着太监下了台阶,才齐齐抬起衣袖擦汗。
出了宫,杨玄珪弃自家的马车不坐,上了杨玄璬的马车:“二哥,我们回头就离开长安吗?”
“旨意如此,只能遵从。”以前是他们自己出去游玩散心,现在却几乎是奉旨游历了,杨家处境尴尬,不在长安也是好的,想必陛下也是深知这一点。
“那家眷……”杨玄珪有些放心不下殷氏和玉翎。
“你且安心吧,我俩都不在了,谁会去为难她们妇孺呢?只要我们不卷入京中纷乱,她们自是安全无虞。”杨玄璬给了杨玄珪一颗定心丸。
杨玄珪默默的点了下头,他也只是关心则乱,道理都是懂的。
两人回到府中,杨氏两房又是一阵忙乱,他们这次是打定主意要远行,一年半载都不会回来,要准备的东西也就多了。
在路上最为紧要的就是各类生活物品和应急的药品,有时在荒郊野外东西不齐全就很是不便,备些常用药也能救急。准备了整整三天,杨玄珪和杨玄璬才再次出行,这次他们只各带了一个书童和几个身手好的护卫,杨家接连升官,现在府中连武士都有了,可以帮忙看家护院。
杨家亲眷两家的男主人一直送到码头,这次他们将会坐船南下,直到江南。玉翎有些眼热,却没想着要跟去,她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杨旭已经悄悄的带着他的伙伴们到了登封,在嵩山一个隐秘的山谷驻扎下来。在少林寺的时候杨旭就已经把少室山、太室山等周围的地形摸了个门儿清,选了好几处常人难至的宝地留待以后使用,所以现在玉翎不需要把钱再送去九原,直接带到洛阳就好。
李彦也回了洛阳,杨旭带着人正式在嵩山扎根,里里外外许多事情要打理,乔单动手可以,但这些繁琐又费脑的事情就只能交给李彦,也亏得李彦这些年跟着杨家见了很多世面,杨家也从来不吝教导,李彦做起来倒也得心应手,只是,他们马上就要大把花钱了。
玉翎原先想在洛阳城外建仓库,殷氏应承下来后也很快就有了行动,现在已陆陆续续买了靠河的几十亩地,但还远远不够。方草儿和李菁跟着媛姐也学了好一段时间了,也被安排到这件事里面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只苦了玉翎,每每一想到嵩山深处有几百张嗷嗷待哺的嘴,她就急得不行,既要来钱快,又不能让殷氏知道,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迫不得已,玉翎找上了杨钊,她知道杨钊门路多,如今杨家长房已积攒了不少钱财。
玉翎不愿去崇义坊看刘氏的脸色,把杨钊约到了西市的一家茶楼。对于这位小堂妹的邀约,杨钊极为好奇,却也还是准时赴约。
厢房里,伙计送上了一壶香茗,玉翎给杨钊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茶,开门见山:“听说大哥在长安城混得风生水起,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妹妹也发点小财,赚点脂粉钱?“
杨钊也不喝茶,只闻着袅袅茶香,笑容可掬:“六妹还缺这点脂粉钱?”殷记的生意有多大他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位三婶不可能会短了堂妹的花用。
玉翎故作为难的揪了揪帕子:“想花的钱多了,哪能事事问母亲要钱,名声也不好听。”
杨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玉翎身上的金凤银鹅裙,头上的东珠绿翡簪,红宝石掐金丝耳坠,以及袖口若隐若现的羊脂玉镯,还有那萦绕在鼻尖若有若无的素雅香味儿,这通身上下加起来恐怕都要几十金了,单那香水据说都不少于十金。
真是奢华,他的妻妾和女儿从来不曾有过如此贵重的衣饰。若这堂妹当真如此骄奢,那位三婶也不一定供养得起了,毕竟她不只有这一个女儿,还有夫君和儿子啊。
玉翎这也是不得已,她自己一没有足够的本金,二没有可不惊动殷氏的人手,想要自己独立赚钱实在是痴人说梦,就算有被人发现端倪的弊端,也只能先与人合伙了,为了不让人怀疑她为何需要如此多的钱财,不惜把自己扮成一个穷奢极欲的人。
不过,杨钊终是有些信了:“既然如此,不知六妹能拿出什么与我一道赚钱?”
“一千两白银,这是我能拿出来的全部钱财,放在我手上也就是能购置三四套衣裳首饰,希望大哥能帮我把它变得更多。”玉翎笑得心无城府。
杨钊悄悄吸了口气,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就能拿出千两白银的私房,当初他们一家从蜀中到洛阳,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连十两白银都拿不出来,而三婶给玉环添置的嫁妆也不过价值两三百白银,三叔家如今这般富裕了吗?
其时杨钊自己这几年在长安赚的钱,就是几百金也拿得出来的,只是他一家人口多,他也想要钱生钱,并没有太多闲钱在手上。若是有了玉翎这笔钱,倒也能解了他眼前的某个困局,当下便答应:“六妹且放心,大哥自当帮你置办更多的锦衣华裳。”
于是,两人便在厢房讨论起具体的合作事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