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外篇一:鸢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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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轻、鸢灵
鸢轻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性命最终会断送在自己亲妹妹的手上。
这个工于心计、视人命如草芥的倾城女子,不甘心地看着一屋子熊熊燃烧的火焰,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心软养虎为患。现在巢鹊宫内的宫人都被鸢灵麻翻在地,她就算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能就得了自己。
“今天是你的生辰,却也是你的忌日。”鸢灵笑得爽朗明媚。
“可我是你姐姐啊。”
“姐姐?!将我逼入庵堂之时,将我腹中胎儿强行打掉之时,将我擅自婚配他人之时,你可曾想过,你是我姐姐?”
“在庵中对我的忏悔,你都忘了么?或许我就不该相信你的鬼话,重新将你接纳。”
“后悔了?晚了。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被你诬陷与人私通的缭贵人?她说的不错,我们鸢家的女人是嗜血的鹰隼,我是你的妹妹啊,又怎么会没有利爪尖喙?”
“哈哈,你说的不错,是我的疏忽。可你杀了我,自己也是逃不掉的。”想到此一节,鸢轻终于恢复了平静,从容地凝视着鸢灵以及她身后的炽热。
“放心好了,今天这座巢鹊宫将会是你我二人的葬身之处。”
“你要跟我同归于尽?对你有什么好处?”
“错,我怎么舍得大好性命?”说着,鸢灵掀开被褥,露出早已窒息而亡的巢鹊宫掌灯。
鸢轻冷笑一声:“你早就安排好一切了,好手段。”
“这都是姐姐教导有方。”
“可这么一来,你也做不成人了,又怎么能跟陛下双宿双飞呢?”
“我对盛适意早就死心了,当他将我贬黜出宫,又遵循你的意思将我赐予他人之时,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就不言而喻了。”
“其实相较而言,你更恨他是不是?”
“不错,如果有机会,我会先杀了他。可惜,他地位尊崇,又再也不肯受我魅惑,我一介女流又如何报复于他。”她说这话时带着无限的幽怨,她这种示弱的方式让鸢轻不寒而栗,“不过,我苦思冥想了多日,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她的眼中闪出一道精光,“我的好外甥,赤薇的小太子。”
“你要做什么!”提到儿子,鸢轻再也按捺不住厉声喊道。她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但是她不能让适意的孩子为自己陪葬。
“姐姐聪慧,可以猜一猜。”
“你要什么都可以满足你,但求求你不要动麟儿。”
“对了,就是这样,我猜盛适意也会是这个反应。放心好了,麟儿是我的乖宝宝,我是不会让别人伤害他的。”说话间,她已将熟睡中的太子抱在怀中,满含深情地亲吻了他的小手,“盛适意小时候也是这么可爱吧,只可惜他心里先有了你,对我那么狠心。”
“总归,总归他与你也有一日夫妻的缘分啊。”含着泪,鸢轻不甘心地试图说服他。
“呸。一日夫妻?他不过是被我趁了醉酒之机,将我误作为你罢了。”鸢灵狠声道。
“他原没有骗我。”虽是危在旦夕之际,听闻此言,鸢轻还是心头一甜。那个跟自己海誓山盟的男人,终究没有负了自己。
看到鸢轻嘴角的笑意,鸢灵更是恨得要命,她几乎咬牙切齿道:“是,他不曾骗你,却被你一再怀疑,可惜你没有机会跟他忏悔了。带着你的遗憾去死吧。”
“放过孩子,放过孩子,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放过我!”
“怎么了?”
鸢灵从梦中惊醒,惊得一声冷汗。侧目看了眼身边俊秀妖娆的半裸少年,她露出一丝邪佞的笑容:“你听见什么?”
“宫主说,说——”
“吞吞吐吐做什么!”
容色俊美的少年战战兢兢道:“宫主说‘要看看你怎么不放过我’。”
“还有呢?”
“再没有了。”
“你陪本宫几天了?”
“宫主宠幸阿勉五日了。”少年舒了口气,双颊微红,语气却颇为自豪。
鸢灵柔媚一笑,玉葱般的手指抚上少年赤裸的胸口,缓缓滑到他细长的脖颈,惹得少年一阵急促的喘息。鸢灵俯身压在少年身上,舌尖轻轻挑逗少年的耳垂:“好些年没有遇到这么可口的食物了,本宫真舍不得你。”
在她娴熟的挑逗下,少年浑身潮红,气若游丝道:“阿勉也舍不得宫主。”
“多乖一张小嘴啊,真可惜。”话毕,她眼中流下一滴泪珠。
……
梳妆台前,鸢灵望着镜子里更显润泽的肌肤,满意地笑了:“来人。”
“……”
“收拾干净。”
看了一眼床榻上死灰般的尸首,净尘熟视无睹地起身上前,娴熟地扛起这具片刻前还鲜活盎然的躯壳,往门外走去。
“那是怎么回事?”一个容貌清秀声音低沉的女孩问道。
像是担心被人听见似的,另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压低了声音回道:“不该问的别问。”
……
望着镜中一身碧色襦裙正当韶华的自己,鸢灵幽幽道:“净尘,我美么?”
老得已经躬身驼背的净尘睁开迷蒙的双眼,用力地点起头来。
“你看你,都老成这个样了。”有些爱怜地,鸢灵伸手摸了摸净尘稀疏的长发,“幸好,我悟出了这长生不老的秘诀,我可受不了变老变丑的自己。”
“……”
“你是想说,我就是变老变丑,在你心里也是最美的么?”
净尘拼命点头。
鸢灵掩唇,呵呵一笑:“你这傻子,我现在有些后悔当时毒哑了你。”
“……”
“我记得你的声音很是好听,对了,你曾经是个戏子,唱的是旦角不是?”
“……”
“霁阳回来没?”
“……”
“他长得可真像麟儿,又漂亮又聪明。可麟儿不像他,一肚子坏水,连我都看不透。麟儿自幼体弱多病,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头,死的时候才十六岁。我以为我注定一辈子孤孤单单,可他出现了。那么骨骼惊奇的孩子,怎么会有人舍得丢弃呢,真搞不懂。”她自言自语絮絮叨叨着,时而伤心,时而疑惑,时而欢愉。
净尘痴痴地望着眼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满足却又遗憾地合了眼睛……
鸢灵不无遗憾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滴下一滴泪来,嘴角却仍含着笑意。她轻轻抚摸着净尘布满皱纹的面颊,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你也要弃我而去了,男人果然是最不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