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窒。
    那人如今被自己折磨成如此，一定很恨吧。
    恨他背叛，恨他夺走了江山，恨他如此残暴不仁，恨他这样对待他！
    没见齐序含看到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那依福伯的意思是？”
    要他死的那一刻，上官昊源还真下不去手。
    “仇恨背负太多，心上的伤越深。若是本来便不是仇恨，那何必执着于不放？该放就放，王心里难道不也是这般想的？”
    该放便放了，是放人。“福伯难道就不恨他？”
    “说到底害死先帝和中殿的人不是他，既然江山已是你的，齐序含便不必杀。我恨的，只是抢你江山的人，那些人才该杀。”
    上官昊源此时的心情，跟下了场暴雨之后，整个心境都明朗，不是一个舒畅能说得明白。
    自方才福伯提及他开始，心里就堵得忐忑不安，现在得到福伯的认可，确实是松了一口气，而心上的石头也稳稳落地。但，心中的另一块硬石，依旧悬于半空。
    齐序含啊齐序含，连我的人都要我放了你，该说你命好还是什么。
    “福伯，昊谦他睡下了？”上官昊源问。
    “王爷刚回到殿中便睡了。从凉州到樊京十几天路程，一路颠簸，在马车中又何能睡过一场好觉？所以一到殿中便倒头便睡，连晚膳的菜都没动过。”
    “那便让他睡吧。”上官昊源歉意满怀，一想到这十年让他独自一人住在凉州府中，自己虽偶尔与他合聚，但终究是不够，自己没有在他身边照顾亲弟，若是朝中有事便算他生病了也未能赶去照顾，只是飞鸽传书表表歉意。
    自个儿这个哥哥，当得实在是不合格。也不知那么些年来上官昊谦是如何想的，他怨不怨。
    “王说的是什么话，您所承受的要比王爷不知重多少倍，您也是为王爷的安全着想，不愿他卷入仇恨权势中，所有事都往身上揽，这一切福伯可是都看在眼里的，相信王爷也明白您这一份苦心。”
    福伯在这两兄弟心中犹如父亲，虽彼此之间都还是以主仆相称，但却已有着亲人的感情。
    毕竟，福伯为了他们，妻女都死在那场乱战肃杀之中。
    福伯端起茶托，离开前对上官昊源说：“明日便是先帝和中殿的忌日，福伯都安排好了，明日只要拜祭即可。”
    上官昊源望着远处的云烟回道：“明白。”
    及清殿内。
    上官昊源坐在床沿边，瞧着上官昊谦那透着光晕额头发愣，脑子里全是杨福成的话。
    上官昊谦容貌俊俏，如丹青中墨色晕染开后走出的人，看似一切干净透明。
    “我亏欠你的，你留在这儿让我慢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