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我是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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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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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远觉得自己太悲哀了,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生死都握在景书臣手里。
混了这么多年,却连一个角色都保不住,提心吊胆地看别人脸色。
太窝囊了!
可他就处在这样的境地里,且一时难以改变。
张州彦和景书臣说完话后,直径走向季远。
季远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仿佛在等待一张死亡通知书,只要景书臣一句话,他就得卷铺盖走人。
张州彦一脸严肃地走过来,在季远身边坐下。
季远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做足了被换的准备,“有什么事?直说吧。”
张州彦盯着季远的脸,突然笑了,“这么紧张做什么?”
季远觉得他笑的挺没心没肺的,那笑简直就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干脆不看了,别开目光。
“景影帝说你跟他没过节。”张州彦收了笑,“我看着不像啊。”
景书臣这话的意思是放过自己了?
“我跟他能有什么过节。”季远有点心虚,“我就是想招惹也得有机会啊,景影帝是什么人?岂是我这种小龙套能随随便便接触的?”
张州彦想了想:“也是,不管怎么说,你注意着点,他今天心情不好,别招惹到。”
听张州彦这么说,季远那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放心,我就安静当个背景板,绝不多说一句话。”
张州彦知道季远是个有分寸的人,不再多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背,“加油吧,我相信你会越来越好的。”
季远觉得他这突如其来的鼓励有点矫情,却还是抿嘴笑了笑,“谢谢。”
下午拍摄时,季远没有台词了,景书臣全程没看他一眼。
不知是不是魏高朗的错觉,江琼来了后,景书臣的脸色明显好转。
为此,魏高朗特意让赵堂给江琼买了杯奶茶。
江琼咬着吸管,斜靠在椅子上,目光几乎都在追随景书臣。
周围都是讨论两人如何如何般配的声音,季远也听了几耳朵,目光不自觉地看向江琼,竟然生出一股自惭形秽的情绪。
季远猛然别开目光,心中升腾起的愤怒压过了酸楚,他简直想给自己两巴掌,想不通自己究竟在酸什么?
景书臣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在意?
吃过晚饭后,江琼就走了,景书臣让助理去送她。
临走前,景书臣低头跟助理交代了几句话。
拍摄一直到十点半才结束。
恒城的夜空看不见繁星,只有寥寥几颗,在烟薄的云层中闪烁。
季远脱了戏服出来。
“季老师。”
身后有个人快步追上来,季远却像没有听到般,继续往前走。
“季老师,等等。”那人小跑着追上来,拦住了季远的路。
“你是在叫我?”季远很少被人叫老师,听见也了不觉得是在叫自己。季远的目光落到对方脸上,觉得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对啊。”那人手里提着个袋子,“这是给你的。”
季远面露疑惑,没有伸手去接对方递过来的袋子,“给我的?”
对方笑了笑:“里面都是药,您眉骨上的伤留疤可就不好了。”
季远依旧没有接袋子,目光露出警惕。
“我是景哥的助理,叫我小宁就成。”姜宁见季远如此警惕,这才想起来忘记自报家门了,笑着说:“景哥人很好的,经常照顾同剧组的演员,这药您收下吧,演员还是得注意自己的脸。”
景书臣怎么会给自己送药?
季远白天强压下去的酸楚,突然从胸腔里爆发开来,蔓延至全身。
“谢谢他的好意,我已经擦过药了。”季远喉咙酸涩,僵硬地后退了一步。
他说的药,大概就是张州彦给他擦的消毒酒精。
“这样啊。”姜宁将递出去的药收回来了,嘴里嘟囔着:“医生说这药效果很好,要不您换这个试试?”
季远左耳不好使,姜宁又站在他的左边,没听清他的低语。
“麻烦你跑一趟了。”季远强压着心里那股酸涩的胀痛,“替我谢谢景书......”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姜宁身旁侧身而过,顺走了他手里的袋子。景书臣单手抓住季远的胳膊,拖着他向前走。
姜宁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像一阵风似的卷过去的人,是自家老板。
“景哥......”
姜宁看着已经走远的两个人,在夜风中喊道。
今天的景书臣很反常,当场对小演员发火就算了,过后又让自己去给小演员买药,现在上演的又是什么戏码?强取豪夺?
自家老板和这位小演员究竟是什么关系?
姜宁看不懂。
季远被拖着走了几步后才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别说姜宁了,他也看不懂景书臣的心思。
他不是多看自己一眼都嫌烦吗?为什么要让助理去给自己买药?现在又想做什么?
景书臣一言不发地将季远拉到自己的房车上,零零星星的工作人员纷纷侧目——季远得罪了景书臣,这下实锤了!
车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景书臣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季远,俊美的眉眼间皆是戾色,目光冰冷得仿佛要将季远脸上的肉活剐下来。
季远感受到一股骇人的压迫感,不敢直视景书臣,只好侧着脸,手无意识地揉了揉被捏疼的胳膊。
“你不爱惜自己脸就算了,拍出来会影响观众的观感,这可是投资上亿的剧,你赔得起吗?”景书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季远,只见他侧着脸,细微颤抖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阴影。
季远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把,果然又是钱!与景书臣单独相处的几次,他句句不离钱,仿佛这个“钱”字,是能羞辱季远的最佳利器。
那五百万不但是季远写在脸上的耻辱,更是景书臣难以解开的心结。
他到底还是为了羞耻自己而来。
“镜头很少拍到我的。”季远听见自己轻微的声音,他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在景书臣面前辩解什么,导演都说没问题,景书臣这一出,倒像是故意刁难自己。
可季远还是用很轻微的声音解释了,在景书臣如山岳般的压迫中,他还是生出了无地自容的歉意。
“我看着觉得心烦。”景书臣将袋子塞进季远怀里,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季远推开了。袋子掉在地上,瓶瓶罐罐洒了一地。
“你看见我脸上的伤觉得心烦?还是看见我就觉得心烦?”季远心里的酸胀到了极点,他整个人都细微的颤抖着,抬起一双潋了水波的桃花眼,直视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景书臣看着脚边滚落的药,心里升腾起一阵愤怒。他给季远的东西,季远永远都看不上!
季远读懂了景书臣眼里的怒意,深吸一口气,声音微颤:“抱歉,景先生,我知道自己让你厌烦,可你得暂时忍耐一个月了,因为接下来的一个月,我都得饰演你......”
季远的话突然被堵在喉咙里,景书臣用力扣住他乱动的手,舌尖探入他的口腔里,剥夺着他的氧气。
橙黄的灯光柔和的洒在交叠的人影上,密闭的空间里传出粗犷的喘息声。
季远脑子一片空白,仿佛不会换气,把自己憋得满脸通红。
景书臣用唇瓣摩擦着季远柔软的唇瓣,一手扣季远的双手,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勺,舌尖探得更深。
上大学时,两人最喜欢做的就是找一个没人的角落,偷偷接吻。
季远会用舌尖勾着景书臣,导致一旦开始就没完没了。
往往从角落出来时,两个人都是面红耳赤。
隔了好一会,季远才挣脱景书臣的钳制,伸手去推他。
景书臣吻够了,才抬起脸,鼻尖却依旧离得很近,“我是烦你。”
季远腿有些软,眼尾也泛起了薄红,听见景书臣的话时,心里酸涩更甚,可浑身血液却被刚才那个吻刺激得热血奔腾,犹如处在冰火两重天的境地里,一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感受。
“所以你为什么一直在我眼前晃荡?”景书臣略微低头,鼻尖就触到了季远的。
季远觉得痒,浑身的热血涌进心头,胀痛难耐,他蓄力推开景书臣,“我已经尽量不讲话了。”
景书臣眉宇间戾色并没有消散,他紧盯着那双带着薄红的桃花眼,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可我看见你就烦。”
季远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自己的存在就是罪过,同时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委屈,可他为什么要亲自己呢?
景书臣在那委屈的神色里别开了目光,后退一步,弯腰捡起洒在地上的药,装好后,塞进季远怀里,“回去好好涂药,还有口服的,按时吃,别让我再见到你这道比你还烦人的伤疤。”
季远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口的胀痛与委屈交织着,一时难以发作。
景书臣打开门。
走到门口时,季远那股委屈劲盈满到了极点,他突然大声道:“就你烦我吗?我他妈的还烦你呢,烦死了,怎么会这么烦人!”
说完,抱着药走了。
景书臣在原地愣了几秒,嘴角突然溢出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