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7:1116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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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小宝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陈山的死活跟我没有关系的,我又不认识他,而且人生来就是要死去的,只是早死和晚死。”
柯晓仓听着柯小宝那毫无感情色彩的残酷话语,他忽地抬起眼,朝着无边无际的天空看过去。
他轻声问道:“那若是顾田林玲他们几人死了,你觉得如何?”
柯小宝毫不犹豫道:“不如何呀,大哥,我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柯晓仓问:“你不觉得高兴泄愤?”
柯小宝顿了顿,认真想象一番,确认自己内心毫无波动之后,他才说:“没有高兴,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那……若是柯大长老死了呢?”
柯晓仓呆愣一瞬,他感受着心中激昂迸发的情感,大声道:“大哥,我觉得好高兴!”
柯晓仓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算正常,不然我得去哪里给你找个心理医生啊?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专看心理的医生。小宝,你见过的人太少了,对着世界的认知也过于薄弱,你等着吧,等我们出去了,我带你去看看这世界的喜怒哀乐。”
自三岁以后,柯小宝的世界便只有饥饿、暴力与欺压,在长期身心折磨之下,他早已封闭了大部分的自我情感,虽然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兴趣,而且他原本也只是靠着给爹娘报仇这个念想活下来的,但柯晓仓日日夜夜教导他,又时常帮他折磨顾田几人替他出气,还为他规划未来,就算对这个世界仍是不那么期待,他也希望自己能与柯晓仓多待一段时间。
柯小宝小声说:“好。”
“等着吧。”
柯晓仓点了下头,下意识想伸手摸摸柯小宝的脑袋,又反应过来这小家伙只有一缕魂魄,根本没有身体,跟空气一样无形无味,有些失望的同时,想替柯小宝找一具新身体的想法也越发强烈了。
“小宝,你去给木木浇水,记得多跟它聊聊天、说说话,它听得见,等它长大后,你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柯晓仓说完,就起身往水晶宫的方向去。
“好的,大哥。”柯小宝用意识提着789号洒水壶,接着从999号龙头活泉眼里冒出来的流光四溢的泉水,然后,他一边给533号木木灌水,一边认真地讲起了陈山和顾田的爱恨情仇。
柯晓仓走进水晶宫,脚步熟练地迈着,最终停在1116号收藏品前面。
“美美,我来看你啦~”柯晓仓话尾的语气格外荡漾。
每当这时候,柯晓仓都无比庆幸,幸好他的收藏品们只是拿不出来,而不是看不见,否则他肯定要因为见不到梦中情人美美而得相思病了。
在柯晓仓原来的那个世界里,他的朋友们一开始都笑话他魔怔了,对着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如此忠心钟情,继而又嘲讽他不是收藏癖,而是恋物癖,最后,大家都开始敬佩他了。
能对着一个不会动的木雕永远热情似火、永远保持初初单恋时的浓烈爱意的人,纵使是个疯子,也是值得佩服的。
况且柯晓仓还不是一无所有的人,他什么都有了,有钱有势,身边美好的人事物如云,但他真的能抵抗所有诱惑,为了一个木雕做到洁身自好。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让美美动起来的方法?”柯晓仓自言自语着,“如果真的有……”
柯晓仓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光是稍微幻想一下美美看着自己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脸颊发烫,耳朵根都快烧起来了,如果真能实现这个愿望,那他真怕自己在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因为心率过快而死掉。
且不说光是不会动的木雕,他都只眼碌碌地看着,绝不敢上手碰触哪怕一下下,若是换成会动的……
柯晓仓有些崩溃地捂住脸:“别想了别想了,千万别动起来,就这样看着也挺好的,不要想太多,冷静,我要冷静!”
逐渐被自己的幻想整得上头的柯晓仓抬手捂着两边发烫的耳朵,沉沉做了十几个深呼吸,慢慢平复着飞腾乱撞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