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歌扬了扬手中的免死金牌：“我替皇上准了！不过秦安氏死罪虽饶，活罪不可免！韦统领，立即押秦安氏至大理寺大牢终身监禁，任何人不得探视！违令者，斩无赦！”
    不交由刑部，也不关押在秦府，而是交给了主理皇亲宗室案件的大理寺。
    楚南歌已给秦安氏一事定了性。
    陆慵寒平静地看了眼楚南歌，起身拂袖而去。
    无极殿后殿。
    芙蓉暖阁。
    楚南歌一进了暖阁，就偷偷看陆慵寒的脸色：“你别生气啊！我只是觉着吧，秦安氏的命不值一提，何必为了她这种人让老公爷伤心。老人家一辈子也不容易。”
    陆慵寒似笑非笑：“我不生气。跟个傻子犯不着。”
    楚南歌不乐意了：“嘿，陆慵寒，我可跟你好好说话呢！你说谁傻子啊？”
    一块免死金牌砸过来。
    陆慵寒抬手接住金牌，左右翻看了两下，冷笑道：“这么大个人情，我本是留给某个傻子的，哪知道那个傻子却让怀王抢了先机。”
    “留给傻……呸！”楚南歌怔了一下，“原来你并不是真的要杀秦安氏？那你刚才……”
    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方才殿上那几个，哪个是省油的灯？若不演的像些怎能瞒得过他们！”
    “秦安氏的命的确不值一提，但能用她这条命换得安国公的全心全意，留下又何妨？你莫忘了，安国公虽已荣休多年，但至今在军中威信仍在，而且镇国军的高级将领有一大半都是安国公当年提携起来的旧部。得到安国公的支持，便是得到了镇国军的支持。”
    陆慵寒瞥他一眼：“老公爷早已不问朝事，你以为他这次为何能第一时间就知道事情，还赶进宫里来？”
    楚南歌瞠目：“是你让人故意透露消息给安国公府，引老公爷进宫，就是打算借秦安氏的命收拢镇国军？”
    “镇国军八十万精兵，兵符一分为三，安国公府有一，镇国将军府有一，你手中有一。能争取到安国公的全力辅佐，这支军队才能真正姓楚！只可惜啊，这次便宜了楚承殇。”
    陆慵寒把玩着手中的免死金牌，悠悠道：“你说，怀王殿下怎么就来的这么是时候呢？”
    楚南歌默了一默。
    他不想猜测人心。
    可陆慵寒偏偏恶劣的要继续说下去：“今晚南北两大营和禁卫军皆有动静，京中官员人人自危，他听到风声是正常的，可在这短短时间内就能把事情打探得一清二楚却不容易，更何况他来的时机那样恰到好处，看来……是宫里有人啊。”
    “元武帝御赐的免死金牌，世间仅此一块，他都拿出来了。他卖了这样大的一个人情给安国公，你猜，他后面想要干什么？”
    楚南歌艰难地道：“你也说今晚京中动荡，怀王听说什么也正常，只凭这个就认为他有所图谋，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况且怀王自幼体弱，多年来只做他的闲散王爷，不参政不议政，也从未有过半点逾矩的行为，他哪里会在宫中安插什么眼线？至于这次他救秦安氏，我想是因为他想报答幼时老公爷的救命之恩吧。”
    陆慵寒的眸光懒散里带着锐利：“幼时的救命之恩？”
    “嗯，是你回京前的事了，所以你不知道。那年我六岁，怀王九岁，我们随父皇一道前往北塬围场秋猎，我和他与大队走散落了单，被狼群所困，幸得老公爷单枪匹马杀入狼群救了我们。”
    陆慵寒垂眸沉思着，手指却不停，只见那块金牌在他指间来来回回灵活翻转：“每年秋猎之前北塬围场都会先行将大型猛兽圈禁起来，只留些野鹿獐子之类，就是怕误伤贵人。即使偶有遗漏，一两只狼还情有可源，怎么会出现狼群？”
    他猛地抬起头，眼底精光乍现：“当年可有彻查此事？”
    “有。最后说是看守狼苑的人忘了落锁，导致狼群逃出。”楚南歌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太阴谋论了，怀王当年只不过是个九岁孩童。”
    “而且论起来，怀王还是我未出服的堂兄弟。”楚南歌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悲凉，“陆慵寒，皇族中与我同辈的兄弟姊妹没有几个人，若我连他都不能信任，便真真是孤家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