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章糟糕,马甲捂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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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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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完,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江霁喝了酒,回去的路上脚步踉跄,拉着何柏青的手在路边凸起的砖石上走动,一边走一边低头数走了几步。
三年的努力在这一天正式画上句号,说没有难过和不舍是假的。
他喝的有点多,走了一段路出了汗,脸颊被灯光晕成橘色,因站的路牙比何柏青踩着的地面高,此刻正与他平视,醉眼朦胧的冲人傻笑。
何柏青想打个车回去,却被他拦下,坚持要走着回小区。
他一边走,一边大着舌头说话:“何柏青,等我回去,我要是没睡着,我就跟你说个秘密。”
何柏青心里一动,有什么东西仿佛呼之欲出。
他忍不住试探着问:“不能现在告诉我吗?”
江霁摇摇头,残留的傻笑挂在脸上:“不能,得回去才能说,我现在还不敢你告诉你,你得等我酝酿酝酿。”
他说完,又开始转头寻找街边的便利店,嘴里嘀咕:“你等我去买包烟,我要抽根烟冷静冷静。”
说着就想挣开何柏青的手,却被对方一把又拉回来:“不许抽烟,你不是已经戒了吗。”
打从何柏青告白开始,江霁抽烟的次数就越来越少,到了今年上半年,已经有两三个月都没碰过香烟了。
这都得归功于小何同学的厚脸皮——
眼看劝江霁戒烟不成,他干脆时刻黏着对方,不让江霁有摸到香烟的机会。
江霁抽烟,但忌讳让身边人吸二手烟,每次都会找个没人的地抽好了再回去。
可自从住进何柏青家里,他连晚间的抽烟自由也没了。
每次只要看见江霁下自习回去后想往小区楼下的抽烟区溜达,他总会跟个牛皮糖似地紧随其后,逼得江霁不得不放弃抽烟,老老实实回家写作业。
但百密总有一疏。
他和江霁毕竟不是一体双生,只要江霁有心,总能逮到一个两个空挡去过瘾。每次一有机会,一次起码要抽上三五根。
何柏青一闻到他身上有烟味就皱眉,心里有气,却拿江霁无可奈何,只得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把人看的更紧。
直到有一回江霁抽完烟回601被何柏青逮个正着,眼见劝不动,何柏青把他摁倒在沙发上伸手要夺烟,准备亲自尝一口这东西到底有何魅力,把肺管子都快熏黑了他都舍不得戒。
这哪能行,江霁忙拽着裤兜护着烟,坚决不允许祖国的花朵跟自己一起学坏。
他半边身子都快挤进沙发里,何柏青抢了半天都没成功。
少年人火气旺,打闹着心思就去了别的地方。
何柏青眼见明抢不成,盯着江霁半张着的,微微喘着气的唇瓣,脑子一热就啃了上去。
他吮吸着江霁下唇,半天才把人从身子底下放出来。
小何同学占完便宜,还不忘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你不让我抽,我就从你嘴里尝尝味道!”
他咂摸着那点尼古丁的味道,心想抽烟确实不是个好习惯:江霁嘴巴里全是淡淡的苦味。
这厢江霁差点就熟了,脸红脖子粗地骂何柏青小流氓。
骂都骂了,何柏青干脆坐实了这个罪名,往后的日子只要一闻到江霁身上有烟味,总会找个没人的地儿把人摁着压着亲个够本。
还说以后江霁只要不戒烟,逮着他抽一回烟就要亲他一回。
别说,真有效。
江霁没他的厚脸皮,被制着受了几次“惩罚”,臊的不敢再抽。
久而久之,不知不觉这烟居然就这么戒成功了。
现在他心里紧张,不自觉又想靠香烟稳定情绪,头一回没挣开何柏青的手,紧跟着又试了一次,结果用力过猛差点摔个趔趄。
何柏青忙转个方向抱住他,半拖半哄带着他回了小区。
香烟当然是没买成。
江霁晚上和大伯对饮,所以也只是喝了个半醉,等到了601,酒也醒不少,好歹洗澡没让何柏青帮忙了。
眼看对方进了浴室,何柏青躺到沙发上吹着风扇休息了会。
对于江霁不需要自己帮忙洗浴这事,他虽然面上松了口气,但心里又免不了有点遗憾——这人怎么不给个考验自己的机会?万一他能做柳下惠呢?
江霁自然是不知道他脑子里那点龌龊,他的大脑被酒精洗过一遭,行动还能自理已经很不错了,也没心思想些风花雪月事。
何况他想趁着这股酒劲把自己埋藏三年的秘密告诉给何柏青,在浴室里洗漱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开口才比较合适。
结束了磨人的高中生涯,何柏青躺着躺着,脑子里不受控制的转起一些旖旎心思,顺便猜测江霁说的秘密和自己猜测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
他越想心越不能静,连电风扇吹出的风也熨不平浑身泛起的燥热。好不容易等江霁洗完,他立马蹿进卫生间,只花了十分钟不到,匆匆冲洗完又蹿了出来。
江霁已经进了卧室,洗完澡更清醒了,结果又开始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来历告诉何柏青。
这件事压在心里太久,久的已经快压弯他的脊背,乍想一次性和盘托出得靠一股劲儿。
可刚刚在路上那股劲已经随着花洒喷出的水被一起冲进了下水道,这会他干脆把头埋进枕头里开始装睡。
可惜他骗不过那个和他朝夕相处了三年的人。
何柏青一进卧室,打眼一看江霁的呼吸频率就知道这人在装睡,于是憋着笑起了坏心思。
他故意小声叫着“江霁哥哥”,一边轻轻走到江霁身边贴着人耳朵用气音问:“江霁哥哥,你睡着了吗?”
江霁被何柏青呼出的热气熏出一小片鸡皮疙瘩,忍着酥麻感绷着脸继续装睡,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
“睡着的话…那我要偷亲你了哦。”何柏青快憋不住笑了,继续低声在他耳边骚扰。
江霁的耳廓肉眼可见的变了色,却依旧倔强的装尸体,等何柏青说完,假装换姿势,把脸又朝枕头里埋了埋。
何柏青死死咬着下唇,等忍过笑,低头开始在江霁后颈上吮吻起来,打算学着百度上说的那样,在他身上种几个小草莓。
这下江霁装不下去了,身体过电似地抖了抖,背对何柏青就差没把自己蜷成一只大虾:“醒了醒了,不许占我便宜!”
这么一闹,何柏青觉得整个人更燥了。他起身关上门窗打开空调,然后直不楞登往江霁身上倒,一把环住对方:“江霁哥哥,你还没跟我说你的秘密呢。”
他喊江霁哥哥喊得越发熟捻,反而是江霁哥哥本人常常因为这个称呼脖颈都能泛起粉红。
江霁这会又不想说了,干脆编了个瞎话:“嗯…秘密就是我觉得这两天考的还行吧。”
这话连敷衍都敷衍的不走心,何柏青不满的掰过他的肩膀,朝他脸上啃了一口:“少糊弄我,快点老实交代,秘密到底是什么?”
他心里隐约有了答案,却还是希望江霁可以亲口告诉自己。
江霁被啃的面上沾了点何柏青的口水,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抹去,故意岔开话题:“噫,你口水都糊我脸上了,不讲卫生!”
何柏青才不上当,朝他脸上呼噜一把:“现在干净了,你可以说了吗?”
江霁一时半会找不到新鲜事岔开话题,干脆就这么被何柏青压着,直挺挺趴在床上装死。
何柏青等了一会也没看他有什么回应,不由有点失望,翻身躺到江霁内侧安慰他:“算了,没事,你要真不想说就不说了,等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再说吧。”
他的神色有点委屈,看的江霁莫名不太好受。
两人就这么躺在床上对视,过了好一会,江霁突然问道:“何柏青…要是我跟你说…我今年其实已经有三十三岁了…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何柏青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答:“不会。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江霁扑哧一笑,张口反问:“那我要说我会飞呢?你也信?”
“我信。”
依旧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这对话其实有点无厘头,还带了点搞笑意味,但江霁鼻头突然泛起酸。
他从床上爬起,靠在床头抬起下巴望着窗外,好半天才压住上涌到喉头的酸气。
他缓过那阵酸,才又一次开口:“何柏青,其实我不是原来那个江霁,上城南前的那个江霁已经死了,我占用了他的身体。”
何柏青也跟着他一起靠在床头,听到这话心底忍不住一抖。
自从他发现江霁身上的违和性,也猜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包括借尸还魂。
可这事实在太匪夷所思,只是惊鸿掠影似的在脑子里浮现过一瞬,他就不敢再往下细想了。
如今听到江霁亲口承认这件事,他的瞳孔还是不受控制的剧烈收缩,盯着身边人的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霁看着何柏青,觉得他的反应也算在自己意料之中——谁能接受自己朝夕相处的人不是原来的那个“人”呢?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把这件事说出口的原因。
空调温度设置的是23度,可江霁还是觉得有些透不过气。他垂下头盯着自己脚尖,不敢再继续往下说了。
没想到何柏青居然在这时候短促的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了然:“唔…江霁哥哥,你说的跟我当时猜的居然一样。”
江霁愕然:“你猜了什么?”
何柏青的瞳孔又恢复正常大小,快速冷静下来后,摸着下巴促狭一笑:“我猜…江霁哥哥就是福临人,从来就不是我们南全这边的人对不对?”
这下江霁不只是惊愕了,猛地扭头看向何柏青,差点把脖子转折了:“你怎么知道的?”
何柏青的笑里带了点得意,也不卖关子了,把之前自己的分析和盘托出:“你和我说你是你妈妈带大的,但我问过很多人,都说阿姨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就离开南全了,之前石头巷被烧,你大伯也说过类似的话;”
“而且你说你在福临念的书,可我找池老师查过你的档案,你的学籍一直在南全,从没有一点去过福临念书的痕迹;”
“不仅仅是这些,江霁哥哥,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南全话说的一直都不太标准,反而是在福临的时候,那一口福临腔,我一个外地人都觉得特别地道。”
江霁下巴都快惊掉了: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早就掉了马,亏他还一直觉得没人发现这个秘密呢!
看着江霁五彩纷呈的脸色,何柏青更得意了,又抛出一个自己探索出的真相:“你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病吗?我猜指的是你天生就是gay吧。”
江霁突然觉得何柏青有点可怕,居然在不知不觉间猜中了所有真相,不禁用眼神询问他怎么猜出来的。
何柏青与他心有灵犀,立刻贴心的解释:“你喝醉去医院那次,血检除了乙醇含量超标,没有查出任何异常,高考前的体检也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我认识你三年了,你从来没有表现过任何有遗传病的迹象,那就证明你这个病不是身体上的——那就只能是心理上的了。”
“可你又不像有心理疾病的人。直到上次明环那件事,你居然一早就知道她的性取向,这太奇怪了,正常人看见明环,很少会没有任何缘由的往那方面想。而且每次我靠近你,你都一副有点抗拒的样子——”
“江霁哥哥,你早知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对不对?可是你害怕自己的性取向被人发现,才一直拒绝我,是不是?”
学霸果然是学霸,仅凭一己之力就猜中所有真相,江霁听完差点给他跪了。
“那…江霁哥哥,现在可以告诉我,关于真正的”你”的所有事情了吗?”何柏青拉过江霁的手把玩,期待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