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惊朝夕 第2章 灵殿╳思绪 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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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罗尔完全清醒时,已是白衣女人咆哮着将他从床上晃醒,对方的翠绿长发和怒红的黑眼,给罗尔造成修罗般的印象——他知道该立刻下床。
翠绿长发说:“时间不多了。你快给我起来到大院去。杰妮小姐让你去灵殿奉神祷告。”
罗尔穿鞋下地,脑袋还晕眩着转啊转,脚也还落地不稳——摸不清东南西北的,他跟在翠绿长发的身后,摇摇晃晃到了大院:这院里豁然站着十几个白衣人,首位正瞪着他怒瞧的人,正是昨天在观景殿遇见的深蓝头女精灵。
深蓝头女精灵圆目一瞪双手一插的,浑然没有对着西老时的娇样,喝斥道:“给我把他带到灵殿去。”话音刚落,她身后便徐徐走出两个男精灵,一左一右架着罗尔。
罗尔茫然。
杰妮对桑拉、杰尔西说:“斯佳易回来了,你们便告诉他,这人我已经带走了,不再劳他麻烦。”说罢,扭头率先走出别院大门。
罗尔被两精灵夹在中间,感觉自己被夹得连走姿都只能是僵硬的拖动,只能随人而行随了他们……
走了一段路,罗尔与押着自己的俩精灵说话,对方都不理他,便无聊的看着这“仙境”景色。虽然无法活动,但他好奇事态发展,所以也并不挣扎。这走过一大片绿草地,便朦胧可见远方有像黄金一样的沙子在阳光下灿烂的闪耀——那是一片沙滩一样的大地——隐隐可见有一群白衣人正朝着他们一队人走来。
两队人马走近相遇时,罗尔忽然被旁边拉着的人用力压住随同那人一起跪在了地上。罗尔莫名了,见不得有人用蛮横的方式牵制自己,便奋力抬起脖子大叫道“干什么干什么”。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罗尔不满的叫声。胡乱喊叫了两声后,罗尔突然发不出声音,只能张嘴胡乱“啊啊”做着口型,同一时间听见杰妮软软甜甜的声音忽然从前方响起:“杰妮参见休殿下。”
一个罗尔一听便不觉震了震的声音——温和的,轻灵的响起,“杰妮,你起来。”
罗尔停止了暴躁。
世上可有这般幽魅声音?
轻如鸿毛,空灵如旷野,清脆撩人飘然悠远,却又威严不可抗拒的一种声音。
好一个天籁似声音!
罗尔正被声音鼓惑恍思中,杰妮又道,“殿下,我正带着犯神之人去往灵殿。”
那个好听的声音又响起,悠悠的天籁的美:“噢?那你忙去吧。”这声音完后,只听得一阵窸窣的响声,似乎是声音主人领着那队人马准备离开。
杰妮脸红急道:“殿下,这犯神者是由殿下钦点的那名,西老昨日带来的。”
被称为殿下的人似乎听了此话,停止了动作,因为罗尔感觉对方人马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久久得,听到天籁发出轻轻一声,“噢……我想起西老昨日跟我提过此事。”
几个情景直涌入罗尔脑里。他不觉对着这话一震,才想要抬起头,却奈何身子像被施了法术一般,丝毫未能动。跪在地上,视线所及之处,泛着圣白光芒的白衫突然显现于他眼前——他想要揉揉眼睛来表达自己此刻对这白光的厌恶,却可怜只能做些眨眼和呼吸动作。
那天籁在罗尔面前站了一会,温和轻灵的声音又响起。“你把他押下去吧。”
罗尔心中顿时轰怒如雷,想跳起来直接擂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光悠悠的消失于自己视线。那一队的人马也在一阵轻微的窸窣声中远去。
他忽然可以伸展四肢活动了。动了动喉咙,也能发出几声“咳咳”声,跳起来,罗尔冲到杰妮面前,皱眉大吼道:“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什么时候成为犯罪者呢?”
那个女人,杰妮对他哼笑一声,喝道:“你们还不抓劳他?”立即上来了两个男子,伸手便用力极狠的撕拽罗尔。罗尔反抗,准备拳脚并用,但是双腿忽然地一酥,身子软倒在了地。
杰妮厌恶的说:“时间宝贵,你别再给我添乱了。我们快走。”说完,径直向前走去。两男子各扯着罗尔一只胳臂,硬生生将他拖着在地上走动。罗尔心怒到极点,可惜此时浑身无力,连说话都张不了口,心里只能自嘲的哀叹到,难道这世上,没有魔法只能任人宰割?
穿过黄金的沙滩,沿着大海般辽阔的水域,一队人到了一片青色的石殿群中,无声的步行在草树掩埋的泥地上。
他被顺地拖着,贴地一面的身子已沾满尘土,碍于这里各方地质似乎比常地娇嫩,倒也没在他身上划出大块血痕,只是在双腿被拖着摩擦于地的一面,是泛红异于平常。由于活动受限,他也没看清自己具体被拖到什么地儿,只感觉到这靠水掩于树林的石殿群阴暗沉重,不似昨天所见的草原一般神圣清新:这石殿群错落有序的隐藏于茂密林子后,隐约可见一些灰白小角露于视线。神秘的,沉重的,晦暗的感觉。
石殿大概有十余座,每座石殿呈方形,外墙有巨大的石柱作支撑装饰用——是很巨大的柱子,看起来就雄伟。还有人物雕刻和小石圆柱横着错位排开,一贯的灰白色建筑,古老庄严,有不可抗拒不可侵犯之势。
一行人进了中间的最大一座石殿——高耸直到半天。罗尔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感觉被拖了很久才被放开,然后又让他跪落于地。他甩了甩手脚,虽然因麻痹而无法灵活运动手脚,可他们终究是没用魔法来制约他。这也是一种较好的状况。他暗哼一声,抬头打量四周:光线昏暗中,眼前几米远外,只见一座喷泉池大小的圆型祭坛。
祭坛呈上窄下宽,里外三层的复型结构,每层石台外壁都雕刻有极复杂繁美的图案,最里一层石台上耸立着一根圆锥石柱。罗尔想那圆锥石柱是不是刷点油用火烤烤,就可以在下方的各层石阶放上牛肉、猪肉和米饭,然后就可以在这大厅举行烧烤晚会了。再远一些的石殿壁上雕有色彩艳丽的图案,只是他离着远,看不清石壁上到底是些什么图案。
大厅右侧有个石门,石门是开着的,只呈现内部一片黑暗,罗尔感觉那石门里的地方不太好,阴森恐怖的感觉就属这里散发最凶。转了转僵硬的脖子,他才发现这大厅有序的站了很多白衣的侍从侍女,只是都纹丝不动,标准的雕像一般。杰妮本是进了大殿,面向祭坛虔诚祷告,现在似乎是祷告完了,站起来走近他身边,警告一声“不要乱动”便又走向祭坛,原地弯腰屈膝,拜了三拜,然后站起身展开双臂,口中念念有词道:“伟大的创世神……请您给这犯神之子再一次补救机会——我等将他的血液奉献给您,您细探他是否能成为您合格的忠仆。若您满意,请您给虔诚服侍您的子民——我——一个指示。”
这原本安静致诡异的大殿,现在除了杰妮这悠悠鬼惑的声音外,还有致使人透不过气来的压抑袭向罗尔——那压迫本不见型,却重得使罗尔体内好似有千万条虫子蠕动翻搅着心,他万般沉重晕眩之际,思绪一瞬间便飞到九霄云外,那初来此国的日子,历历在目……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罗尔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火辣辣、光芒四射的太阳。
他头脑一片空白,微眯着眼睛,无意识的举起一只手臂半搁脸上:躺在这儿,他还弄不清这是个什么状况。只觉得这儿是一个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绿油油、青嫩嫩的草,延绵无边,与地同连,与天相接。
掩面半晌,他闷哼一声,一个直挺跳起身,对着杳无人烟的大草原,大吼一声“喂——”,声响四侧,划破长空。
没人回答他。或者说,没人响应他。
因为眼下一瞧,除了他一人,再无其他人。
天空湛蓝,白云悠悠,蓝与白强烈对比,衬托出空新清灵的好天气——偶尔还有叫不出名的鸟儿,从长空悠闲划过。
青草不长,但是及其深厚,绵绵延铺至天际的另一边,翠绿宛如出尘滴水;而星星点点红黄蓝花,知趣的二三点缀嫩草之上,使宽坦平荡的景致缀上人情味。
热风四溢,清爽悠扬。
罗尔仰起脖子,扬起脸,对着空气吸了一下鼻子,舒了一口气,然后大叫一声“好景致”,便又倒地不起。
虫子鸣叫,声音此起彼伏,微风轻刮嫩草,发出“吱吱”声音。不知隔了多久,罗尔趴在草地上,听到自己腹部开始咕噜的鸣叫声,才意识该到吃饭的时间了。
人不吃饭,是对己不住,傻子一个——究国运残衰之根本,乃民不食饱也。摇头晃脑,哼了两声,罗尔想自己这么聪明,自然是每天固定吃三餐,盼望有第四餐的好青年。摸摸肚子,瞥着眉头站起身,望了周遭一眼,他扭眉深思到,难道要自己扯草根,刨地皮、嚼野菜,才能填饱肚子?小爷什么时候混惨到这种地步?不行,得智取智拿,这不能饿着自己嘛!对!对!还要有形象的争取!要帅!想了一番,他振了振精神,跺了跺脚,咬着嘴唇——耷拉着脑袋,向着光芒四射太阳当空的方向直线走去……
一阵小小的骚动声,似是风扯青草又似夹杂着虫儿扑翅的声音,在罗尔离开此地不久猝然响起:伴上漂浮着红黄蓝绿青橙紫七种颜色的袅袅雾气——这紧凑一团小小的气体剧烈冲散开,直至周遭异样嘎然而止。
罗尔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前方的草地还是绵绵无期无休止的延续下去。天还是蓝的,云也照样浮动着,只是开始觉得可亲的太阳,现在浮于天上,像眼睛上的针眼包一般讨厌:似眼中钉肉中刺。身子此时异常糟糕:衰到肚子饿叫不出声,还伴着口干舌燥。罗尔停下脚步,烦恼之际,在原地发了一阵呆,也不知道脑袋里想的是什么,竟久久未动……
一粒不知什么东西砸在他脑后。感觉上有轻微疼痛,却以为是风吹,抿着嘴唇罗尔并没有作声,他双眼依然盯着脚下,茫然发呆。
又是一粒东西砸在他脑后。
罗尔还是发呆片刻,只言未语。
再一粒叫不出名字的东西,不偏不倚砸在他脑后。
罗尔终于忍不住愤怒——将原本就皱着的双眉扭的更紧。
又一粒飞来。
罗尔死死咬紧嘴唇。
看来是最后一粒东西砸上罗尔了,因为只见他猛得一个转身,回头张牙舞爪道:“我要是再让你砸中第六次,我就不叫罗尔!”
草地上空荡荡,并无他人。
伴随着一阵吹风,芳草悠悠的香味传进他鼻子里。
罗尔哆哆嗦嗦,突然害怕起来,感觉有种“诡异”的情绪骚扰上他。一个人置身陌生之地,一眼便可知身旁没有任何异物,却又明显是人为攻击他——这完全是不需要理由便可以害怕的情况,何况,此地还并不是他熟悉的一个世界。仰起头,罗尔目光炯炯盯着前方,就好像眼前真有人正怒眉瞪着他一般:男子志比天高,面子还是要撑。保持着怒目僵身的姿势,与空气僵持了很久很久,却并未见四周再有动静,不禁心虚想到,难道真的是风吹?正准备动动手脚“活动”片刻,便听到一句“休得无礼”的声音从旁响起:这声音清脆动听,软软绵绵,细细分辨,可以确认这声音是童音。
不过一点。这童音饱含怒气,似感觉上有尖锐的利器划破长空。
这一时,“膨”的一个声音,一个小小孩童窜于罗尔眼前:三头短身,柔软金发,翠绿桃眼,脑旁还有一双尖尖耳朵,背后一对透明四翼。圆嘟嘟粉嫩嫩,配上全白小短衫,俨然是一只小精灵。
罗尔正因为这小精灵光辉的形象而放松散漫目瞪口呆之际,这小精灵却朝着他一飞,然后单手一挥,就一道白光迷惑住他。眼睛里又痒又涩的,使他睁不开双眼。
七战八栗下,罗尔努力站直身子,朝着小东西一抓,将其扯到自己鼻子下,呲牙咧嘴吼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打我?”一边狠狠捏着“小天使”的双腋,几乎鼻子对鼻子的距离,又怒吼道:“说!为什么打我?”
“小天使”那清澈的大眼直揪了罗尔一会,然后微微皱起浅眉,朝他伸出圆润的一只小手,罗尔即刻觉得有电流传遍身体,又麻又酥的感觉惊得他跳起来立即松手放开了小家伙。小东西见机在空中漂亮的转了一个圈,然后飞离开罗尔,停在有些距离的半空中,轻轻拍了拍被罗尔碰触过的身体——似乎那里有很脏的东西,罗尔大火,“轰”一声冒火,哼哼,挑眉道:“你说,你打我做什么?!”
不过这话出了口,罗尔才察觉自己口口声声说“对方一个小孩打他”,不觉又暗羞起来:对方三番五次的砸他、电他、迷惑他——怎么说,也还只是一“小孩”……也好,要是再大点,依罗尔本性,可就不保管对方的死活,早就扑上去一顿乱打,狠狠发挥他视死如归的精神。只是此刻,那小东西大大的绿眼盯了罗尔一阵,便“噗嗤”扇了扇翅膀,身子变得透明起来。
罗尔看这情形,也不知哪来的灵感,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想逃”,顺手捡起了地上栗子般的东西朝那小东西砸了去,不偏不倚的,刚好砸中了对方。罗尔依势扭头,白眼望向天空,心虚想到不好意思了今天打小孩了。那个小东西被罗尔砸中,原本模糊不清渐将透明的身子突地一震,又清晰起来。罗尔才看着小东西稳住了圆圆胖胖的小身子,便感觉一股犀利的东西射向他,脸上突然的一阵痛,便有一道力量压下他。他双眼一闭,眼冒金星的,不禁睁开眼仰头狠狠直瞪也同样狠瞪他的小东西,发现自己是被对方一个耳光哐倒在地,暗骂了一声“娘的”,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