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欲静不止波涛生(中原卷) 第九十八章 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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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我和你一块儿去!”旁边的熊猫儿也推杯站了起来,洪声道。
“也好!几位请稍坐,在下去去就来!”沈浪含笑的目光在我们脸上掠过,似乎在我脸上顿了顿,我却反而避开他的目光,低眉喝茶。
此刻既然已有天下第一聪明人沈浪在,又何需我这个一心想过逍遥生活的局外人来操心?更何况我对那四人弃朋友之尸的人可是半点好感也无,还是在这里等着店家上菜,填饱肚子稍事休息,早点回郑州找我老八要紧。
六大高手虽然未起身,但一双目光却不住地往后堂望去,不到片刻,后面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这下子店堂里的众人可都坐不住了,纷纷地站了起来,奔向声音来处。
果然出事了!我略微诧异地扬了扬眉,并不起身。刹时间,在座的就仅剩下我、和身上力气尚未完全恢复的铁氏夫妇及小亭亭,大厅顿时显得更加空荡,小二也不见一个,似乎都跟着跑到后面去了。
大厅外的院落内,夜沉似墨,映的这亮堂堂的大厅也仿佛成了只黑暗袤湖中的孤舟一般,只待埋伏在夜色之中的怪兽一发怒,这光线就会即刻湮灭,我不由地暗中提高警惕,铁氏夫妇功力尚未恢复,如果有异常情况,我必须要一力承当!
“朱姑娘不去瞧瞧热闹么?”柳伴风不知从何处摸了一把桃木梳来,边侧着身替亭亭重新梳理头发,边笑问道,丝毫未曾察觉到环境的诡秘。
“有李叔叔他们在,我就不用去凑热闹了。”我笑道。
“今日之事,实在是多谢姑娘了!”柳伴风见众人都已不在,只剩我们四人,端正了面色,感激地看着我,“如果姑娘不出现,我夫妇二人定然会愧疚一生。”
铁化鹤也跟着道:“正是,若非朱姑娘,今日只怕即便那沈少侠自断手臂,我们依然难逃大劫——唉,若非朱姑娘及时赶到,只怕大错已成,姑娘之恩,铁某不敢言谢,日后若有差遣,尽可吩咐,铁某万死不辞。”
“贤伉俪太客气了,亭亭这么可爱,只要稍有人性之人,都舍不得她被那样欺负,不过,今日之事恐怕没这么容易就完了。”我笑着轻捏了一下亭亭的小脸蛋,正色道:“虽然我相信郑家的灭门惨案并不是铁大侠所为,但是在没有查出真凶之前,只怕你们依然洗脱不了嫌疑啊!”
铁化鹤点头道:“这个铁某心中有数,江南之行只怕暂时是去不成了。”
我安慰道:“铁大侠也不用过于担心,李叔叔是个正直的人,他一定会尽快还你们清白的。”
柳伴风微微一笑,不再在这话题上继续,却从怀中摸出一包事物来,拉过我的手,道:“妾身和朱姑娘一见投机,这是妾身一点家传之物,就留给朱姑娘做个纪念吧!”
“这?”
我正要推却,柳伴风却将布包塞在我手中,眨了眨眼道,“姐姐知道妹妹出身富贵,自然什么都不缺,这东西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只是想给妹妹留个纪念而已,妹妹若再要客气,莫非是看不起姐姐这毁容之人?”
她突然改妾身为姐姐,语气中透露着一股亲昵之味,又以容貌有瑕为由,我怎能不接?我只好笑着接过,将那包略比手掌大,触手有些硬硬的事物收了起来。
也不知是我过于敏感还是怎么地,我总觉得当我收下那包事物之后,柳伴风似乎暗暗地松了口气,神情间也轻松了许多,再细看时,却又无任何异样,难道刚才是我多疑了么?
我们正在说笑,只听一阵沉重的脚步和话语声,众人已然回转。
李长青依然走在最前面,神色比方才更显忧虑难解,而其他的人面上也都挂着凝重之色,沈浪和熊猫儿的面色虽没有那么沉重,但也无笑容,想来后面定然又发生什么情况了。
难道那四个人出事了么?
我心中好奇,本想开口询问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可方才心中已打定主意,不管此间发生什么事,都不再理会,天明之后就速速离开回郑州,因此张了张嘴还是没开口,但眼波却忍不住在他们的面上打转,暗中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唉,看来,此间的事情怕是要比想象的还要复杂!刚才的情景,各位都看到了,不知道各位有什么想法?这几个人究竟是死与自杀还是他杀?”李长青叹了口气,目光在群雄面上扫视了一遍,最终凝注在沈浪的脸上。
人果然死了么?只是怎么会有自杀和他杀的疑问呢?
沈浪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一笑,抬头道:“即是自杀也是他杀?”
徐若愚正自沉思,听到他这句话,不由地傲然地扫了他一眼,道:“这话又是何解?自杀便是自杀,他杀便是他杀,如何可能即是自杀又是他杀呢?”
他说话之时,自然而然地带上了年轻轻就成为高手的一种自然的骄傲,神情之间,可以说是不客气的很。
沈浪却仿佛没看见他的鄙意,反而微微一笑,道:“在下说他们是自杀,原因有三:四个房间均是从内反锁,窗户也紧闭完好,连同屋内的摆设,都无被破坏过的痕迹,是其一;死者握住凶器的手势,非常正常,绝非旁人可以为之,那四人的致命伤口所在,李前辈也已仔细检查,那样的伤口如果换成了旁人,无论以何角度何手法,均不可能造成那样的结果,是其二;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此四人虽说非一流高手,但如若要在同一时间以那样的手法杀死四人,并无一点异动发出,在下实在想不出当今武林有何人可以做到,因此在下推断此四人皆是死在自己手下,也可以说是自杀!”
“那为何又说是他杀?”柳玉茹也扬起娥眉道。
“神色?他们四人脸上过于平静的神色!”
沈浪温和淡然的面容之上,波澜不惊,可我发现他说这句话时,那清澈如水的双目之中,却好似蕴涵了无穷的智慧,闪闪发亮,竟是那样奇异的引人注意,众人的视线竟都不约而同地被他吸引了过去,情不自禁地倾听他的下文。
“四人虽说都是死于各自的兵器之下,死亡的时间也一致的,但是人都是血肉之躯,纵然一意寻求解脱,死前的神色较常人要来的平静,但利器入体、搅动血肉的痛苦却是难免,然这四人的面上却都过于平静,仿佛自己的利器刺入的旁人的身体而不是自己的身体一般,难道这不令人奇怪么?”
李长青点头道:“不错,老夫一进门,就已感觉四人临死前神情有异,也觉得此四人他杀的可能性要大过与自杀?但如若是他杀,旁人又是如何毫无痕迹地进得房去,以那样绝无可能的奇异手法杀了人,且出来后还将门窗反锁、不破坏丝毫原来的摆设呢?这——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沈浪微笑道:“在下原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无意中想起一事,因而大胆推测他们虽是死于自己之手,但是生前神志只怕已经被迷,是受他人的控制之下而自尽的。”
李长青悚然道:“神志被迷?你的意思是有人控制了他们四人的神志,令他们自尽?”
“正是,”沈浪道,“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以上种种疑点。”
李长青沉吟道:“此种推断,却也有可能,但会是何人所为呢?此举又有何用意?”
沈浪不答反问道:“前辈可知,天下武林之中,最擅长摄心迷魂之术和运用迷药的是谁?”
李长青毫不犹豫地道:“倘若在十年之前,要说最擅长摄心迷魂之术和运用迷药之人,可以说非天下最毒之暗器‘天云五花绵’的主人——‘云梦仙子’莫属。只是那女魔头在衡山之役时已然死在一代大侠沈天君沈大侠的一指之下,自然已不可能是她。而当今武林善用迷药者不少,但能在短时间内控制他人生死,甚至引刀自尽,却绝非易事,至于那摄魂功法更已无人精通,老夫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人?各位心中可有人选?”
他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视而过,但其他人却都是紧皱眉头,竟无一人响应。
沈浪沉声道:“柴玉关既可诈死还生,云梦仙子为何不可?那云梦仙子的智慧实非一般人所比,晚辈怀疑当年死在沈——沈大侠指下的只不过是她的替身而已!”
李长青悚然道:“这——却也不是没有可能。快乐王柴玉关既可诈死还生,云梦仙子那女魔头,不仅以绝伦无比的美貌网络了一批爪牙,其本人也是无论智慧还是武功,都胜人一筹。现在想来,她确实不大可能就此死去,何况当日我等在衡山之上日夜拼斗,到了最后,神智皆已疲惫不堪,而且当时沈大侠方才一指点死那女魔头,即刻又被他人围攻,并不曾上前检查,如今看来,她当时究竟是真死还是假死?却是不能妄下断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