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慕容三少篇 第18章 月神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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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如火,像儿时的水墨画,红色疯狂涂染着这片大漠,红得几乎分不清血色的痕迹。
窗口的风铃已被剑气所破,血沿着门口的竹篱笆一直延伸到整片紫罗花丛,四具七零八落的尸体,胡乱摆放着,被剑砍过的痕迹还很鲜明,风沙瞭不干血的气味。
月神捏着刀望着这几具尸体,一眼就瞧出来了,这是凤凰砍过的痕迹,天底下除了星神以外,没有第二个人会使用凤凰。是星神杀了四大门派的掌门?多么令人不敢接受的现实?
月神退着,心神不宁,怀里揣了只兔子,心眼乱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她心头,她疯狂的扭过身子冲向屋内,嘶声大叫:逍遥!
夕阳红色的血光静静的照进了屋子,屋子内的烛火已经灭了不知多久,连一丝青烟都没有剩下。
蜡炬成灰泪始干,屋子除了夕阳染着过的痕迹,其他都很暗。白色轻纱放了下来,已被剑气撕成一条一条,随风乱舞,溅满血色,比残阳还红。
黑暗漾着宇文青色的背影连成一片黑色,他手轻轻的扶着窗台,夕阳正照着他那张脸,很暖和,红红的,看起来像很有气色。他睁着那双镶在白玉之上的黑珍珠眸子,却是死的。只有几片青衫还在飘渺着。他抬头望着窗外,仿佛天台上的那一座佛像,这个姿势已经屹立了千年,甚至可能更久。
月神扑门而入,宇文逍遥听到了她的声音,别过了头,黑色很快覆盖了他的脸,看不清任何的表情,他在黑暗中露出一眸僵住的微笑望着月神道:你回来了啊?
月神望着黑暗中独自静坐的他,那颗悬挂在悬崖口的心才收了回胸膛,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千万情绪交杂在一起覆盖了她的所有理智,她想走过去,紧紧的抱住他,就只要抱一抱他就好了。
宇文却慢慢,痴痴的道:看到你就好了,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月神,我走后,记得去找花九!再见!
宇文说完,目光痴痴的起身朝房间慢慢走去,轻轻的关上了门。就在关门的那刹那,月神听到了一声‘扑通’惊响,她心神剧烈的推门而进,宇文逍遥直直的倒在地上,身躯已经僵硬,一条像已经干涸的黑血从他的唇角逸了出来,那口血已经在他口中含了很久。月神直直的望着他的尸体,一圈泪在眼眶里一直转着,终于滚下了眼眶,她跪了下去,将宇文抱了起来,颤颤抖抖的拥在怀里,她用那件还没做完的秋衣轻轻的盖在他的身上,嘴唇抖着,声音痴痴,顿顿,却是一字一句咬牙说出来的:南宫星辰,慕容三少。我不斩你们,誓不为神!!
誓不为神!
二.
次日,夏攸回来的时候,手中还是带着一只烧鸡,一壶酒,依旧搁在那边。昨日的烧鸡和酒都没有动,却是没一丝气味,连酒都变成了清水,水汪汪的上面浮了些尘土。
南宫死了一样的身体直直的躺在哪里,不知疲倦的独眼睁着布满了血丝。
夏攸放下了酒,站了起来,他从怀中拿出一块帕子,从旁边滴了水,帮她轻轻的擦去了因为佛石爆发而溢出唇角的血,又轻轻的擦着她的脸上的那些血痕,说书老人的语调悠悠长长的说:南宫,月神已经回来了,看到了宇文逍遥悲惨的死在她的面前,她已经知道了你和慕容三少是魔的消息,就要来杀你们了。花九也已经到达江南了,却突然下落不明了。还有,你知道不知道天母也已经下界的消息?而且她人,也在江南。慕容三少知道了这个消息,已经追去江南了。我想他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天母了。
夏攸的话刚落,南宫的身躯就像僵尸一样直直的竖了起来,那只独目望着他,她像梦醒一样,陡然想起宇文死前告诉她,一定要去找花九。
花九,花九,缘起花九,缘灭也是花九!
南宫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花九的时候,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那一个乱葬岗上。
其实南宫根本不认识花九,那是因为燕老儿把那块石头给她的时候曾经告诉过她,让她先去找花九,于是那夜她就在乱葬岗上故意等花九,然后邂逅了那一个花花公子。
南宫的意识概念里,花九仅仅只是一个花花公子,犹如一个花瓶摆设。不过她没想明白的是,为什么燕老儿要让他去找花九呢?如今燕老儿已死,此事已成了永久的谜团,或许找到花九,一切谜团也许能够解开了。
夏攸瞧破了南宫的心思,站了起来,又道:南宫,无论如何我都会守在你身边的。
他说完,走出了岩洞。
南宫翻身走下了床,抓起了床沿桌几上摆放的那坛上好的酒,拔开了木头塞子,就往嘴里倒,清澈的酒水哗啦啦的满过她干裂的嘴唇和鼻子,似乎把她整个脸都滋润了,有了一丝血色,也多了几分从前的豪气与冷气。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又抓起桌角的那只鸡,并昨夜那只没吃的鸡,一同狼吞虎咽。竟将两只鸡得精光,剩下夹着几许咬不下来的肉和尸骨丢在一旁。吃完以后,她又饥渴的望着屋内的那一水池子,什么都没想,便撤去身上那一件脏兮兮的衣服,走入水中。
水轻盈盈的满出了她的脸,顿时扫去了人浑身的燥热,她的思维似乎也渐渐清醒过来,仿佛从鬼门关走一趟回来的人,人心人身都发生了改变,也活明白了。就在瞬间,那个冷漠又高傲,绝色倾国的南宫星辰似乎又回来了,而且还多带了几分成熟,就好像一个青涩的果子慢慢的红了,熟透了。她从水中绝傲的站了起来,披上了夏攸为她买的那套干净的霓裳衣裳。
白色的柔纱粉纱裙仿佛是天生为南宫而作的,着在她的身上,柔美幻光,在没有人能够比她还美。她轻轻的将那些已经割短的头发微微的别起来在脑后挽起了一个绾。虽然小小的,却不失精巧。她的手心轻轻的抚摸着自己脸上的那三道血痕,血痕好像只是沾在脸上的泥巴便轻轻的被抹去了。
黄小怜忘记了,南宫是神,神有神法,恢复力自然很强。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股冷气,犹如天生俱来的。穿戴好一切,伸手拿起了放在床沿的那把凤凰,轻轻的拔了出来。白色的剑身闪着七彩虹光,微微漾过她的白皙如凝脂的脸,带着一股傲然的王者之气。她重重的插上了凤凰,似乎准备好了一切,转身走出了洞穴。
夏攸正在洞外等着她,望着这样的南宫星辰,犹如清晨的白霞光,令人瞻仰,怎叫夏攸能不心动呢?他对她微微一笑道:看到这样的你,我很高兴,我想我们母亲也会很高兴的。
南宫望了他一眼,淡道:在天母没有亲口否认我是星神的时候,我是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你如果识趣,应该现在马上杀了我,等我恢复了体力,到时候你只怕悔得恨死自己了。
夏攸仰头望天,欣然一笑道:我答应过我母亲,一定要找到你,并好好照顾你。所以我不会杀你的,相反,等神魔大战完后,我会带你逃离三重天,找一个没有任何人能够找得到的地方,度过我们的余生!
夏攸说这句话时,欣喜又夹杂着凄凉,因为他知道南宫的余生已经很短暂了!所以他的凄凉注定要很漫长。
南宫瞪他,依旧淡淡道: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嫁花九的人了。即使他没有帮我杀了你,我都已经答应一辈子只爱他一个人。
她话落,连一句告辞都不肯说,就走到一边,牵过一匹马。马是黑色的,脚力很好,日行千里至少不是问题。她翻身跳上马,一样马鞭,飞马嘶蹄,一阵尘烟,白色与黑色消失在了晨光出没的地方。
马自然是夏攸准备的,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是留不住的,迟早要走的。是否等神魔大战完毕,一切尘埃落地,也或许都挽留不住她。他站在山岩洞口,静静的望着南宫星辰消失了去的背影,微微一笑,轻功一阵飞跃,也越到另一匹马背上,一阵马蹄声急促,消失在岩洞的尽头。
大漠如烟,烟如尘世。尘世尽,红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