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渚城1
    再回渚城，除了一点感慨之外，再无其他。辞了商队，我独自走进了这个倍感陌生的地方。
    摸摸肚子，唯一的几两银子给了那奸商，干粮也吃完了。我抖了抖肩上的包袱，打算再接再厉，只有找到黄虎，我今天的吃住着落才有希望。
    “请问，您认识一个叫黄虎的青年吗？大概这么高……”
    “不知道。”迅速退后，避开甩上的门，不知吃了多少闭门羹，我可不想再被碰到，鼻子很痛的。
    兜兜转转不知走了多长的路。拿着黄大婶给的地址，站在铺满雪的街道，冻得浑身冰冷的我，第一次有了无家可归的感觉。
    “让让，让让——”被“呼啸”而来的手推车撞倒。有些麻木地坐在积厚的雪堆上，心里的郁闷倒是一扫而空…只是有些嘲笑自己：什么时候学会悲观了。顺势一倒，在雪地里放声大笑起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勇敢面对，就算跌倒，爬起来，继续！这就是我的人生格言：越失败越努力！
    想通了心情就是好！一个挺身，撞了额头，又躺回了雪地…这回躺得就不那么高兴了！
    “喂！你怎么走路的？”横横地开口：“那么大个人你就看不到吗！”再起身就只看到一个疾走的身影，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抓住他，要他赔钱！撞了我还想跑，看我不宰死你。
    “姑娘有事吗？”呃，很书生气的一个人。
    “哦…那个啥，你刚刚撞了我……”完了完了，又犯花痴了。
    “那文恳在这里向你陪不是了。”说完，对我一拜。“姑娘还有事吗？”书生皱着眉看了看我抓住他衣角的手，很礼貌的说道：“在下还有要事要做，若姑娘有什么需要，到王府找我便可…告辞。”
    王府？哪个王府？该不会是那个王府吧？看他疾走的背影，拍了拍包袱上的残雪，王府她是要去的，不过不是现在。打定主意，我先解决这吃住问题。
    “店家，请问您这招小工吗？”转了一圈，身上的钱根本不够我住店，只好走打工这条路了。
    “小工？”
    “就是小二。”饭店老板眯了一双金鱼眼上下打量我，“洗碗、打扫、做饭，我什么苦都能吃。”没钱没住处，我是真的受不了这鬼天气了，直冷到骨头里了……
    “小姑娘开玩笑吧，这跑堂的活可是男人做的……”这金鱼眼抖了抖手中的算盘，另一只手朝我挥了挥…切！性别歧视…这个时代的女人要怎么活啊。骂骂咧咧地走进一个小巷，不能解决温饱问题，还怎么去找人呀？
    “哎哟！”
    “对不起，对不起，你——。”抬头看清来人，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不好意思，我朋友还在前面等我呢，麻烦，借过。”
    “你撞了我就想走啊。”
    “不是给你道歉了嘛。”真的很倒霉，为什么渚城的地痞流氓就那么多呢。拍开他的猪手，“快点让开，我朋友还在前面等着我呢。”
    “你就吹吧，咱哥仨可跟你一天了。”我警惕地看着这三个围向我的人，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什么不好学，学做流氓。真是社会的败类，人群中的渣子。
    “那你们想怎么样？”好汉不吃眼前亏，有时候妥协比硬拼的好。
    “也不想怎么样…你撞了我，这医药费再怎么也得给个二三十两吧。”为首的男子露出一排黄板牙。
    “大哥，你看我像有钱的吗？”装出一副可怜样，狠狠地在大腿上一掐，硬挤出一滴泪来。
    “跟了你怎么久，会看不出你是个没钱的主？”一个左脸张乐颗大痣的丑男恶声恶气地对我说到。
    “那三位大哥该不是劫色的吧？”我的妈呀，那我还活不活了，“小妹孤苦无依，从小没父没母的，可怜可怜小妹吧……”说完稀里哗啦哭了起来。
    “咱、咱、咱们不、不劫、劫你的色，色…”
    “色色色，色你个头！”大板牙一巴掌拍在结巴小弟的头上，斜着眼睛看我，“咱们看上你的就是这点。”
    “诶……干嘛呀你们，放手…你拿什么罩在我头上？臭死了！喂！喂……”这三个臭王八蛋，竟然趁我不注意，拿了个袋子罩在我头上，一大股鸡屎味……太不厚道了！
    “王八蛋！放开我，你放开我——”不知道被他们带到了哪，反正我嘴里的一直没闲着。头上的袋子一扯，终于得见天日，我一摸头顶，凑到鼻前一闻，一股鸡屎味熏得我无语。冲上前就想打这三个王八蛋，却被人抓住。
    “放开我！你们干嘛，他们才是坏人。”斜眼恨着制住我的大汉。
    “二十二，多一分不给。”
    “刘妈妈，您就不能再加点吗…这可是个没户的，城外来的——”大板牙一脸讨好的笑，对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点头哈腰。一看这架势，我就知道自己倒霉，遇到人贩子了。
    “王八蛋，你竟敢当着我的面把我卖了…你妈没教过你什么是道德吗？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被束缚住的我，根本踢不到他们…我那个气呀！
    “看看…啧啧~！你看着嘴厉害得——”
    “二十二就二十二。”大板牙一咬牙，接过那个刘妈妈递出去的钱袋，扭头，带着两兄弟就走了…竟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王八蛋……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没权力卖我…你们也没权力买我…喂，听到没有，放开我…”估计是被我吵得不耐烦了，刘妈妈一巴掌打得我措手不及。
    “告诉你，别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进了花柒楼就是我花柒楼的人。”
    “我要告你！我要告你们——”
    “刘妈妈，您那边挺热闹呀。”
    “哎哟喂~！黎大人，这是在教新来的小丫头规矩…没有打扰到您吧？”
    “他们贩卖人口！我是被拐卖的，唔……”一口咬上捂我嘴的手，顺势挣脱束缚。
    “黄虎——黄虎——”听到熟悉的名字，我一呆。不是我听错了吧？黄虎？不会是那个我要找的黄虎…
    “哎，来了。”
    “唔，放开我——”这些人，又趁我发呆的时候暗算我！
    “红吟！！！”一声清亮的女声，吸引众人目光。
    谁叫我？…条件反射地朝门边看过去，我现在应该是在类似后院之类的地方，那门也是我刚进过的。
    “公子……”春意喊着，远远的，我只看了白影一闪而过。春意迅速回头看了我一眼，追着白影消失得方向去了。
    脸上的辣痛提醒我，又有人在扇我了…只是这次我没了反抗的心情，怎么会在妓院门口再遇春意，那她口中的公子不就是…我有些失望，原来，再漂亮的男人也是会逛妓院的啊。
    “放开她…我要为她赎身。”春意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她怎么又回来了？
    “黄虎。”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又把我的注意力牵走。我来不及顾及春意，眼睛盯着屋内一个瘦弱的年轻人不放…原来就是这个人叫黄虎啊，他，会是我要找的那个黄虎吗？看他忙碌的身影，我在等他，等他转身，好确认一下……
    “是是是…春意姑娘可以带她走了。”刘妈妈推了一把恍神的我。
    “红吟。”春意温柔地拉了我的手，我一点也不在状态。
    “恩…春意姐姐？你怎么在这？”
    “走吧。”春意也不多说话，拉着我就要走。
    “去哪？我卖到花柒楼了……”眼光在那瘦弱的身影上一转，我甩开春意的手，回身亲呢地揽了刘妈妈的胳膊，甜甜笑道，“我哪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