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谣言满天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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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小六听到苏琝冰寒却又蕴含着滔天怒火的声音,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里面真是他家完美的几乎从不动怒的少爷吗?小五,你真是不可饶恕啊,能把少爷惹成这样,平常就警告你做事要小心一点……还好他是来接班的,还好少爷没有迁怒……
小悠捂着被撞得生疼的额头挣扎着爬起来,摇晃摇晃脑袋,更加分不清方向。
发完火,苏琝怒气消了些,皱眉道:“不要动!”
小悠赶紧立正站好,再不敢动弹。其实,顶完嘴她就后悔了,她是来看美人师傅的,结果却把优雅有教养的美人师傅给惹火了,真是——罪孽深重。
苏琝快速的把身体擦干,穿上裤子,光着膀子去衣柜找衣服。当苏琝全身武装完毕,才淡淡道:“好了。”
“你穿衣服了吗?”美人师傅没穿衣服的话,她可不敢动啊。
苏琝深吸好几口气才道:“穿了。”
小悠哆嗦着拿下头上的衣服,上面还有淡淡的皂角味儿,小悠却没有心情去嗅。
小心地打量苏琝的神色,没有忧郁,没有愤怒,没有羞涩,没有微微笑,整个儿就是没有一丝表情,冷淡到底。
“那个……”小悠原本想好的道歉的话全被苏琝的表情吓得咽了回去,指着脚边的屏风,结结巴巴道,“怎、怎么办?”
“竖起来。”苏琝看也不看小悠。
“是!”小悠掳起袖子,半蹲马步抬起屏风,奈何屏风太宽,太高,小悠卯足劲儿把屏风举到头顶,憋得满脸通红也未能把它支起来,这么大的屏风,凭一人之力是根本不可能竖起来的。
再换到侧边,一手按住底座,一手努力往上抬,屏风却只离开地面半尺就跌了回去。
小悠求助地看向一旁视她为无物的苏琝,弱弱唤道:“师傅……”
埋首于书中的苏琝头也不抬,漂亮的薄唇里只不带任何感情的吐出一个字:“滚。”
小悠哭丧着脸把屏风轻轻放回地上,盯着苏琝瞧了半晌也没见苏琝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心里不断哀嚎,完了完了,本应是惊喜交加的久别重逢演变成现在这番模样,下回美人师傅听到她的声音会不会直接说:“放狗!”?
呜呜,小悠挫败的拉开房门,留恋的再望苏琝一眼,屋外的小六看到小悠,又瞥见屋内的一片狼藉,张大足可吞进一颗鹅蛋的嘴巴,良久才结结巴巴道:“悠……悠悠……姑娘?”
小悠回过头对小六略一点头,黯然离去,屋内的苏琝听到小六的声音,强作镇定的面色终于微微一变,暗叫糟糕,真是被气糊涂了!
大雪渐停的早晨,武英侯府内到处是窃窃私语声。
“知道吗?昨晚悠悠姑娘从少爷房间里面出来的。”“嗯,看到了看到了,少爷房里那时还有个倒地的屏风和冒着热气的浴桶。”
“地上到处都是水。”
“房间里声音很大,院外都听到了。”
凑在厨房里的几个人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复杂眼神,贼贼低笑起来。
“没想到在受了璇小姐的打击后,少爷的品味变成了这样。”一人摇首叹息。
“话可不能这么说,悠悠姑娘虽然没有璇小姐漂亮,但很友爱啊,如果她做我们的少夫人,大家的日子不是会更好过吗?”
“说得也对……”
“少爷喜欢就好。”
“……”
来打热水的刘全如雕像般站在门口,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他家少爷……呜呜,到底该哭还是该庆幸呢?
有早起同来打水的侍卫看到刘全,推推他道:“怎么不进去啊?”
“他们,他们说的,是真的?”刘全迟疑着问,好怕自己将会听到的答案。
侍卫嘿嘿一笑:“当然是真的,全府的人都知道了。噢,你昨晚不在是吧?记起来了,昨晚悠悠姑娘最先找的是你,结果你不在,然后又找张端,张端正当值,最后才找我们少爷呢……啧啧,真是。”
刘全颓丧的拿着水盆走开,也不打热水了,直接捧了几捧雪到脸上,他需要清醒清醒,怎么一个晚上不在就像做了场噩梦似的?
他都不敢去见少爷了。
武英侯府的侍卫们虽然闲得发慌话就多,但还是很有道德的,至少,府内的事在府内怎么说都行,却绝不会传到外面去。
苏泰下朝回家,听到府中的言论,又是惊喜又是半信半疑,最后问老管家道:“悠悠呢?”
“悠悠姑娘半夜就离开了。”老管家幽幽叹了口气,少爷这么做也未免过分了一点,虽然可能是人家小姑娘要求的,但人家总是小姑娘啊,这种事,男人总要包容些的大度些的,怎能马上就赶人家走呢?“小六说,悠悠姑娘走时很舍不得呢,可是少爷没留她,连一句话儿都没有。”
听到这里,苏泰已经信了八九成,却不知该不该去问问儿子,总的说来,他个人还是蛮喜欢悠悠的,多可爱一个小丫头啊,可是,儿子没留下人家,那是不是就代表儿子不乐意了?
但照他儿子的脾气,若心里没有那个姑娘,怎么会与那个姑娘亲近?全京城那么多姑娘不理,就教了璇儿那么个丫头,又从外面带回悠悠这么个丫头。
他苏泰对悠悠的喜欢,可是有一大半建立在儿子也对她有好感的基础上的,只是怕儿子陷在对璇儿的情里面意识不到才老着脸尽量给他们提供机会,现在这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苏泰心里急得像猫爪,却还是下了很大力气压下去询问苏琝的心思,准备静观其变。
被老管家提到的小六此时正可怜兮兮地跪在苏琝的书房里,大呼冤枉:“少爷,苍天可鉴,您昨晚交代我不可泄露半个字,小六我真的半个字都没说啊!”
“真的?”苏琝冷笑扬眉,他自己都发现,从昨晚到现在冷笑的次数比前半生加起来还多。
小六趴在地上哭道:“说了一句话……”少爷的眼神好可怕,还是实话实说了好。
“哪句?”的确,一句话,不是半个字。
小六抹了把眼泪:“是苏老管家来问我,悠悠姑娘昨天怎么走的,还威胁我说不说实话就不给发月钱……”呜呜,昨天绝对是个凶日,小五被罚钱,他可能也逃不掉了。
“哪、一、句?”苏琝一字一顿道,小六吓得赶紧收起别的心思,“我就老老实实的说,悠悠姑娘回头看了您一眼,然后就走了。这,这算不得什么吧?”
苏琝冷笑着握住拇指上的玉扳指,他一向知道流言的强大,就看看他们能把事情歪曲到什么地步吧,哼,这群闲得太无聊的人,是该找点什么事给他们做做了。
小六在地上等了半天也没得到苏琝的发落,疑惑地抬起头,刚巧捕捉到苏琝那个冷酷至极点的笑,顿时全身如坠冰窖,他已经不敢想像以后的命运了,一向温和的少爷,现在太可怕了。
苏琝瞥了眼地上抖个不停的小六,冷声道:“滚吧。”
小六赶紧连滚带爬的出了书房,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又忍不住接连打了好几个寒颤,少爷真是厉害啊,光是这么一来,他就没办法在处罚下来之前睡好觉了。
书房里只剩下苏琝一人,拢了拢身上的皮裘,拨了拨桌下的炭火,翻开老头子留下的一本机关学手记,却怎么也看不进一个字。
昨晚的事虽说是个意外,悠悠那丫头从来都是想来便来的,建州时如是,京城里亦如是,而且,别人洗澡都是被一大群侍女伺候着,一个大男人被人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侍卫们不是还经常在一起洗澡吗?父亲他们在军营中时,不也是那样,有时还会互相打趣一下,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反应这么大?
到底是因为被悠悠撞到自己洗澡,还是这一夜之间满天飞的谣传?
想到小悠,苏琝突然记起自己都还没问她怎么又到京城来了,还是深更半夜的。又想起小悠额头上被屏风撞的那个包,人家毕竟只是个小姑娘么,自己竟然忘掉多年的教养对她发脾气。
说起来,小悠的那句话还是有道理的,的确是自己要她帮忙拿衣服的,是自己大意了,以为院里只有那几个贴身伺候的小厮,这也算个教训吧,幸亏来的是小悠,若是别的什么人……不过,别人好像不可能那么悄无声息的进到他的房间吧?侯府的守卫他还是能放下心的。
算了算了,这点不算,不用为她找什么功劳来增添自己的负罪感了。
就当扯平了吧,下次见到她,两不相欠。
苏琝苦笑着摇头,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下次,鬼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说不定她只是刚好路过京城,也说不定,她再不敢来了。
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小丫头,他连她到底是个什么来历都不知道,想这么多做什么?
只是,她真的还会来吗?
父侯说,她在的那几天府里挺热闹的。
那一次她被她大哥领回家后,他以为她再不会出现的,现在,却似乎又有了一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