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拉小曼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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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悠虽仍是侯无衣到哪她就到哪,却还是又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知道那只是她自己想多了,并且人家那时只是为救她,说不定到现在都已经忘记了,可她每每一不小心看向侯无衣的唇,心就还是忍不住砰砰直跳,情不自禁的就会又回想起当时的感觉,那时她已经有些晕乎乎,却更加让她觉得朦胧而奇妙。
她也知道自己很没用,明明听过那么多才子佳人悲欢离合的戏,怎么说也该是个情场老手了,却还是被侯无衣的嘴唇给弄乱了心。定是太久没有听到好听的戏,她太寂寞了,只好拿自己当戏子了。
要是被欣姐姐知道,定会被她笑死。
这时小悠好想念小平和秦玉儿啊,到建州以后她都几乎没有去听过戏了,并且那次去的那间戏馆唱的曲儿她都听不太懂,台上表演的人也没有小平的身段儿美,没有秦玉儿的唱腔棒。
小悠又哪里知道,林州毕竟只是小城,有文化的人也没多少,为了娱乐大众,人们把曲词都改得平白易懂了,保证三岁的小孩儿都听得明白。建州是数一数二的大城,达官贵人多,戏曲自然也要文绉绉的才符合他们的身份,小悠听得懂才怪了。
至于说那些戏子比不上小平和秦玉儿,那纯粹是小悠的心理作用地方偏见罢了。
晚上和侯无衣小曼一起回家,吃完饭后,本想又要洁欣陪她去戏院听听戏,却忽然记起洁欣现在是没有自由的人,心里把那个胖呼呼的见了银子就两眼放光的府尹大人的祖宗亲戚全都骂了个遍。
小曼见小悠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由问道:“悠悠,谁得罪你了?”对这个随身总是带把刀的同龄小姑娘,她一般可是不敢招惹的。
小悠暗自下决心等哪一天一定要把府尹大人的房子烧掉,心情这才愉快许多,见侯无衣已经离座走开了,贼笑着凑到小曼耳边:“我们去烧府尹大人的房子好不好?”
小曼吓得连连摇手,她虽然也爱玩闹且排斥礼教,却没小悠那么大胆子,也不想做真正的“坏事”:“那可是要被抓到黑牢里去的!”
“谁让他欺负我姐姐?”小悠把前天才见过血的弯刀拔出来,刀明晃如昔。
小曼悄悄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把连人带椅子离小悠远一点,要与那她手里的危险物品保持安全距离。
“他弄得我心情很不好嘞。怎么才能变得心情好呢?”小悠把弯刀放到眼前,刀光映射在她眼里,使她的眼睛看上去更加贼亮贼亮。
“你又什么提议,让我心情变得好起来呢?”小悠幽幽的叹了口气。
小曼皱着眉苦恼道:“我最喜欢的就是调酒,你又不喜欢,我能有什么提议?”
“要不,你陪我去听听戏吧,最好是悲剧,看见别人哭,我就开心了。”小悠拉了椅子在小曼身边坐下,期待的看着小曼。
小曼很后悔刚刚多嘴问了小悠,现在被她黏上,甩也甩不掉了。可是,要她去戏院,那不是想折磨死她吗?她最讨厌那些人一句话要嗯嗯啊啊半天还唱不完,急死个人。
“那你陪我去烧房子。”
“……”小曼欲哭无泪。
“你选一个。”小悠得意洋洋的望着小曼,若不是洁欣抽不开身,她也不想逼小曼去戏院,可现在她也没办法啊,不赶紧去医治一下好久没有经历风花雪月的心,她迟早要陷入侯无衣薄唇儿的诱惑。
“臭小悠,你可不可以不要欺负我啊!表哥有空,你让他带你去嘛!他钱也多,还能带你去最好的戏院坐最好的位子!”小曼不知道侯无衣今晚是否真的有空,但她绝对不要去戏院。
小悠哥俩好的把手臂搭在小曼的肩膀上,嘿嘿笑道:“我们是好姐妹嘛?你不陪我难道让授受不清的男人陪我?”开玩笑,和侯无衣去,那她不是自掘坟墓吗?
小曼嘟了老半天嘴,才不情不愿的回房间,准备和小悠一起出去。
半个时候后,建州城最大的戏院“满堂醉”里出现了两个十多岁的少年,一个面色微黑,腰间还挂着一把弯刀,眉眼间自有一股英气,一个唇红齿白,白衣飘飘,折扇轻摇,说不出的风流潇洒,再过几年,又将是一个花丛好手。
这一黑一白一文一武气质迥异的两个少年吸引了好些人的目光,反正下一场戏等会儿才会登台,也介意多在他们身上流连几眼,更有龙阳君对白衣少年垂涎三尺。
两人在第二排的一张空桌落座,小曼察觉到一些投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目光,浑身很是不自在,有些后悔没有抗住小悠的要求就这么跟她跑了出来,若在睢阳她倒是谁也不怕,但在这建州城,表哥又刚刚遇袭,总觉得有些不太妥当。虽然小悠像她保证不会让人伤害到她,可对小悠保证,她没什么太大的信心。
小曼忍不住拉住小悠的手,小悠回头笑道:“怕什么,我们现在在男装。”就算是女装,她也保证一般人占不到她便宜。
小曼抽抽嘴角,小声道:“不是男装女装的问题,而是有些人男女通吃,有些人甚至只喜欢美男子。”
小悠脸上微红,这个问题她可没想过。
“我们还是太高调了,应该像路人乙一般随便找张桌子,听场戏就走的。”小曼有些懊恼。
“可是不高调一点又怕有人狗眼看人低,随随便便就把人打发了吗?你刚刚难道没看见那个知客对我们多客气吗?”小悠皱了皱眉,要是在林州,哪来这么多问题?大街小巷谁人不识她宁小悠,她想低调都不行。
小曼垂首,不再答话,因为台子两旁的乐师已经拉胡敲锣的闹开了,也意味着对她的折磨正式开始。
台子两侧有人拉起绿绸抖动,台上绿绸翻滚,有如碧波荡漾,一手持折扇的书生立在画了间小屋的布景旁,张口唱道:“碧波潭碧波荡漾,桂花黄疏影横窗,空对此一轮明月,怎乃我百转愁肠。”
小悠几时见过这种逼真的场景,林州城的戏馆没这财力,上次和洁欣去的也只是个中档戏院,舍不得像“满堂醉”这般下本钱,小悠立马就被吸引住了,右手在桌上一拍,大喝一声“好!”,却把闭目养神的小曼给吓了一大跳。
周围也有几道目光射向小悠,似在怪她扰了别人听戏,小悠四下望望,进来是大堂里还闹哄哄的,这会儿所有人的静悄悄的,只盯着台上看,自己似乎真的有点煞风景,当下只好左手握右手,再次看向台上。
“我张珍爹娘在世早订婚,与金府牡丹小姐配成双,只因为双亲病故家道衰,我只得投亲金府离故乡。谁料知岳父见我家道贫,他不理不睬命我攻读在草堂,三月来未与小姐见一面,未知她可否把我记心上,说什么姻缘本是前生定,又谁知人情纸一张,他金府三代不招白衣婿,我张珍何时得中状元郎,又听得一声声鲤鱼跃浪,把月影散成了万点银光。鲤鱼,鲤鱼啊!你那里凄凉水府,我这里寂寞书房,我白衣你未成龙,我单身你可成双,咫尺间情愫难通,空惹下满腹惆怅。”书生满怀忧愁的声线在台上传开,小悠听得如痴如醉,虽然好些句子还是没听明白,却也大致了解到是个穷书生被岳父嫌弃,没办法和心上人在一起。好像是个悲剧哦,喜欢!
这时,绿绸底下钻出一个红色锦衣裹身的女子,衣服很紧,使女子身上曲线毕露,裙子却很宽大,还缀有许多鳞片一样的东西,远远看去,就像一尾红鲤在碧波中嬉游。
红衣女子含情脉脉的远远看着书生,幽幽唱道:“鲤仙修道在碧波府,蒙秀才每日里顾盼情深长,今日鲤鱼出水面,会一会寂寞书房多情郎。”
小悠顿时大震,原来真是鲤鱼精,人妖恋啊,更有看头!这个“满堂醉”还真不是盖的!
这时,闭目养神的小曼也抬头望着台上,被台上的情景惊呆了。
红衣女子从碧波中走出,两手一翻,变戏法似的身上的红裙马上变成了白色,俏生生的动人,小悠惊得长大了嘴,差点又要大喝一声“好”,却终是忍住了。
白裙姑娘慢慢走向书生,边走边唱:“且把真身暂隐藏,变作了牡丹小姐俏模样,只见他头懒抬,眼倦开,脸庞儿与那潘安一样美,我与你水府人间各一方,却为何欠下这笔相思债?待我上前去唤醒他,只恐他醒来要将我怪,我若是不唤他,这万千相思怎丢开……”
小悠没想到这“满堂醉”能给她这么多惊喜,场景逼真宏大,戏文也好听,当戏子们纷纷离台,她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真的醉了,觉得今天的银子花得值了,扭头看看身旁的小曼,也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半晌,小曼才叹道:“没想到戏也可以这么好听的。”说着拉起小悠,“时候不早了,明天我们再来!”
小悠自是乐得眉开眼笑,没想到这“满堂醉”竟把小曼这讨厌戏曲的人也征服了,只可惜就是票贵了点,听那一场戏就花了她俩二两银子,都快顶小曼半个月的工钱了,哪里天天听得起?
注:戏曲唱词来自越剧《追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