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沧溟绝 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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㈤天道十二年,三皇子朊叶结党叛乱,直逼东宫,败;不日,白凌三尺,自缢于西宫。
父皇听见这个消息,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表现在脸上。他淡然的一挥手,吐出的言语没有温度:『葬了吧,安于皇陵外围,丧事从简。』
何苦叛乱!
二皇弟在阮叶下葬后不久便自动请缨,远赴山关寒苦之地。
父皇眯眼打量了半天,最终同意他的请求。
三日后,临别饯行,二弟狼潋拉着我走到一旁,恨恨道:『你果真本事!真该当年杀掉你,以免后患。』
我清楚,三皇弟绝不可能有如此能耐调动精卫,如若不是有狼潋在一旁支持,也不会如此莽撞。
想来他们的共识便是将我除去,而后究竟是坐分半壁江山还是窝里反,不得而知。不过按照他俩的心性,怕是后者居多。
封逸一直在一旁静静观察,生怕二皇子一个挟持将我做为人质,我安抚的朝他丢去一个笑容,而后又转身对上狼潋。
『就是这个吧!』他不屑的嗤鼻,『妖人!』
『是!我是妖人又如何?你向父皇揭发就是,说我是妖,专门狐媚他人。』我笑,『如何,或者你直接对父皇说我祸国殃民,一张脸和身体迷得他忘却了自己本是一国之君的职责?让他不要听信我的谗言?还是让他将我摆于堂室之内,每日每日的欢好?』
——妄自菲薄又如何,让他们知晓自己的心又如何?没那必要!
果然,狼潋气的浑身发抖,我轻轻一勾手,抚上他有些青黝的下巴:『如何,二弟想被我魅惑么?』
狼潋嫌恶地拍开我的手,我大笑着走到封逸的身边,感觉着他为我细细的撩清发丝。
『和他有何好说的?』封逸道,『怎么,想逼疯他,除之而后快?』
『我没那么险恶,只是让他挫败而已!』
『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是没他有本事,但是我有着一身魅人的妖术,于是有人甘愿被我骗,为我所用!』见他不解,我笑道,『他气的半死呢!果然这招屡试不爽!』
『你又何苦做贱自己!』他叹气。
『至少在外人看来,我就是这样!』我释然,『若不是这样,父皇又为何会在三年前传位于我,又让你这样一个将军甘愿辅佐于我,更是以我为借口推掉父皇的赐婚。就算我俩清白,只怕在他们口中也是污秽,龙阳之癖,世人唾弃。你我只是身居高位而不知其苦,若是放于市井,只怕已被口水淹死数百次了。』
封逸不语,我黯然。
踏入我的沧溟宫,我不觉春风拂面。重重的呼吸一口,而后小婢女便匆匆来报说丽妃娘娘来访,现在后园凉亭。
我吩咐她下去,又似想起什么一般叫住她:『将我房中的绝琴……』
封逸则抢先一步朝我房中凌空飞去,我叹气,一挥手,自己慢慢的踱步,边走边等他。
我现在总算弄清楚,丽妃要帮的那个人便是我。我不能说明原因,完全没有头绪,除了那有些相似的容颜,我打听不出她任何的消息,就似天上掉下来一般,她的存在让人感觉如天空之鹰,充满了迷团;却又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的存在。
我还记得三年前,父皇欲将我压至身下的那一刻,是这个女子不顾一切的冲进房,而后给了我两巴掌,大声叱呵我怎么能勾引自己的父皇。而后哭的好生委屈。
当时父皇喷火的眼睛似乎要将她就此凌迟,可她却毫不畏惧。平日里一个温柔的女人哭的那般声嘶力竭,我呆滞在一旁还是弄不清楚这排的是何剧目。
父皇一把拖住她就向外走,原本我在想她必定不能活着望见第二日的阳光。如此寂静了三个月,直到某日侍女来传说丽妃来访,当时我便骇得半晌合不拢嘴,直到她笑意盈盈立于我的面前我才回神,心里道她是奇女子,不仅没有一丝的嬴弱,似乎较于以前更是让人暖意洋洋。
父皇从那以后便不再对我做那般之事,我是不知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虽然他的眼里还是时常流露出情欲的气息,却总是很恰当的控制住自己。
而我,更是在这三年的时间里,慢慢的学会一些防身之术,封逸说逃是一个人最为原始的本能,也是最为难掌控的技巧。于是他便只教我逃身用的轻功。
我笑问:『为何逃是最难的?』
『因为人的贪欲,最终会让他不堪重负!』他接着说,『练轻功其实更是修身养性,人无贪嗔痴怨爱,便可置闹市于无人,潇洒又自在。』
我又问:『你有爱人?』
『有!』他看了我一眼,『本是两情相愿,只是他忘却了,逃避了。』
『呵呵!』我干笑,知他说的那人是我,可惜我却完全没有了记忆。『我不是说过吗?记忆从现在开始制造不行吗?』
『不行!』他执拗的说,『因为那是我一辈子的记忆,不能被剥夺。』
我转开头,又凄然道:『那么我父皇呢?他会爱吗?』
封逸不语,当时我只能低头弹琴,而后良久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