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游荡在萧瑟的板油路上搜寻旅店，如果找不到就睡路边，即便冻死在外，他也不会开口去问的。
    漫不经心的扫视着道路两边……那是什么？晦暗的街角处，有一个瑟瑟发抖的孩子蜷缩在垃圾桶旁。那个浑身污浊的孩子裹着破烂的单衣，正将脸藏在环膝的臂弯中偷偷的遥望这里。
    闷油瓶未作任何停留，仅是将额前的连帽拉得更低，继续信步前行。他找到了落脚处，很幸运，今晚不用喝西北风了。
    进了小旅馆的大厅径直走到前台，瞄到了价目表，闷油瓶用左手食指在单人房处轻点了两下。
    “一间单人房吗？请稍等。”中年妇女态度很和蔼。
    这时身后的大门传来开启的声音，闷油瓶没有兴趣去探视，淡漠的等着接待员拿钥匙。
    “诶，谁准你进来的！出去！”女人突然变得一脸狰狞，对着闷油瓶身后喝斥。
    闷油瓶缓缓转过头，身后什么也没有，忽然发现一束热切的视线正由下方直刺自己。
    低头，他对上了一双……古怪的眼睛——一双湿润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那眼中尽是纯粹的激荡，闪耀的光芒好似跳动的妖火，根本分辨不清是喜悦还是悲恸。
    再看它主人的脸，虽然脏污得露不出原本肤色，却看得出这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有多么迫切紧张的神情。放大打量这个刚刚缩在街角的孩子全身，剧烈的颤抖和急促的呼吸昭示着他在努力压抑。
    为什么要用这么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闷油瓶疑惑了，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个孩子应该没有见过自己，可为什么那双泫然欲泣的眼中包含了如此多的……情感讯息？这孩子到底想表达些什么呢？
    “让你出去听见没有！快滚！”女人尖利的低吼打断了闷油瓶和男孩之间短暂的对视。见男孩不走，女人怒不可遏地冲出前台，推搡着将其往外赶。
    孩子任由女人粗暴的拉扯，视线却一直死缠在闷油瓶身上，直到将要被推至门口才突然一抽身冲到闷油瓶身前，伸出满是黑渍和冻疮的小手想要抓住眼前人的衣角，却在那洁净的布料前犹豫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