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卷 寒梅一更落枯一更长 第2章 麝香之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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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蝉声开始窸窸窣窣吵得人无法安睡,天气也是闷热得不行,从早上到晌午雨燕和喜燕已经为我换了三次衣裳,依旧是不一会便是后背淋漓,虽然屋里四处摆放着冰桶,终究无法让人心平气和。
辗转反侧我还是无法入睡便起身又换了一身衣裳,我看着雨燕和喜燕额头亦满是汗珠,便十分烦躁道:“这天气真怪讨厌的。”
“主子喝口冰凉的酸梅汤人或许会舒服多了。”埋怨声刚起,相思便已经端着冰凉的酸梅汤缓缓走来,放置在桌上。我看了一眼舌尖便立刻泛起涩,感觉在怀有身孕这期间对这酸梅汤甚是敏感,一天不喝上个几碗心里总是惦记得很。
我端起酸梅汤,一边享受其中一边对喜燕说道:“喜燕,你去多端几碗冰凉的酸梅汤来,大家一起坐着喝吧!随便给愁长也端去一碗让他守在屋檐底下,别暴晒在烈日之下,人会容易犯晕。”
我心知喜燕和我一样甚不耐暑,见我如此开口亦是欢喜得连答应都未来得及便离开了寝室。雨燕和相思看着她,只是没好气的摇摇头脸上却满是溺爱的笑容,喜燕不过年载14在雨燕和相思眼中十足一个孩子一般总是一个活宝。
我懒懒的伸出手指向身边的几张百年红木凳,示意她们都一同坐着,相思原本还有所思量,最后见雨燕毫不顾忌的坐落在凳子上便也收起了那些虚礼和规矩坐了下来。这时外头的夏蝉似乎受到惊吓一般突然狂躁的吵杂起来,有种要将人的脑袋震裂一般,我看向窗外的那棵石榴树,不知是否夏蝉太多压弯了树枝,一支原本直挺的树枝被压得像老妇的驼腰一般,树枝弯了却腾出了一大片空缺,从这片空缺中刚好能看向不远处的一些建筑,看了许久直到喜燕端来酸梅汤我才回过了神。
“小姐我又给你端来了一碗酸梅汤,您还要喝吗?”我微笑的看着喜燕轻轻摇摇头道:“你真当我成了大水缸了吗?”说完大家都窃窃的笑了起来,唯有我似乎被什么牵引着似的又看向了那个窗户,看得出神,我便开始猜测那是个什么地方。
“主子,主子。”相思相继喊了好几声我才缓过了神,原本我是能听到相思的声音,只是不知为何在我出了神的那一刻一切声音都似乎变得越来越飘渺,越来越遥远。“主子在看什么?”
随后大家都随着我的目光看向那个窗户:“我在想,如果我把那颗石榴树砍了能看到什么?”此时相思已经起身走到窗边,向外半倾着身子手执一大片树叶然后往下扯住让那片空缺又扩大好一大处:“主子这颗石榴树上特别多小飞虫我怕它会飞入内殿平时一直紧闭着窗户,今日是这内殿特别的闷热才敞开,从这窗户看过去应该是艳良媛的柏秀宫。”
艳良媛许久都不曾想起过这么一个人,如此听来倒让我有了心思:“艳良媛是否还在禁足当中?”
“回主子,是的。具体的处置方法估计皇后娘娘还无定夺。”听后我便若有所思的想着问题。
“小姐,那个艳良媛平时总是和您过不去,你何必在意她的事情呢?”此刻喜燕已经满脸的厌烦嘟着嘴巴甚是不忿。
“艳良媛的确嚣张跋涉,可是她的性格我也颇有些了解,亦不见得她会是个如此狠毒之人,只怕是遭人陷害。”闻言大家都惊讶的看着我,似乎有许多的话要问,可是见我亦是猜测不准的样子最终没有开口,在一片夏蝉的吵杂之下大家都陷入了沉沉思考中。片刻之后我起身道:“相思随我到柏秀宫瞧瞧。”
相思起身紧皱着眉头:“主子,这艳良媛被禁足怕是不方便探视。”我看着她微笑道:“可是也没有下令不得探视是吗?”相思犹豫了片刻方才点头同意了。
跨出采撷宫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什么便回头对着守在屋檐下的愁长道:“待会你找几个人把内殿窗外的那棵石榴树砍了去,就说是招惹蚊虫过多。”愁长点头称是便与我相反方向离去。
走至柏秀宫,那原本守在宫外的公公已经不见人影,估计已经被派遣到其他佳丽那侍候了,就这样我一路进入并无阻挠,刚走在大院内便看到了林轻云。
“参见茜嫔娘娘。”她福身行李,虽是合乎礼数却是面无表情,一副冷冰的模样。这大热的天看来也只有她还能给人片刻的寒意。我看着她从后院来到前院估计是与我同路便问道:“不知云贵人是否要去看望艳良媛?你俩同住一个宫殿平日应该没少探望才是!”她看了我片刻,似乎在思量着什么方才牵起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模样:“是的,娘娘不也一样吗?”我亦不多言直径向殿堂走去,林轻云则跟在我身后。
进入殿堂一切还如当日来的时候一样,只是一切似乎都随主人的盛衰而变,此刻的一切依旧却让人感觉暗淡了许多,走至内殿中间便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让我不禁有些眩晕:“这里怎么和火炉一般。”此言一出便听见身后的林轻云哧哧的轻笑了几声,颇为讥讽:“娘娘您宫中有的是冰当然觉得这里热极。”林轻云的一番话倒让我想起,这后宫的女人一旦得势便是处处有所优遇,可一旦失势那便是处处遭人冷落,如今一见却让我心中凉去一大截,感叹世态炎凉。
“相思你去看看,这宫里的奴婢都到哪去了?”相思刚准备动身林轻云便走至我身边,目光亦不看我,直往内殿张望:“不必去了,她在寝室里。”说完便从我身边走去,我默默的跟在后面心里却一遍一遍的思索着,林轻云如此熟悉看来必定是时常来此探望,只是心里总是不明白,平日如此冷漠寡言的人为何总会热心于律林孰魅的事情。
走入内殿就见律林孰魅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头发亦是随意披散在枕上,发尾已经伸出床榻外,偶尔一阵热风而过,乌丝亦同样懒惰的摇晃了两下。我随林轻云走至床榻边,望着律林孰魅的面容,此刻的她脸上没有丝毫胭脂水粉的痕迹与往日的她甚是不同,如今如此落魄的她倒是让我觉得眼前一亮,一向张扬跋涉的女子现在却有几份娇柔,让人不禁生起一丝怜悯之心,如水又如快要凋落的粉色花瓣一般。
林轻云站在她身边片刻她都不曾有所反应,宛如一座人像一般。而当我亦走至床榻边时,她便转动了眼珠,直勾勾的蹬着我,相思见状想上前呵斥她,却被我拦下:“艳良媛,你为何这样看着本宫。”
律林孰魅见我开口并没有起身依旧躺在床上,只是表情不再如方才一般平静,虽然脸上仍是一副嚣张的模样,可是从她那有所涣散的眼中我便明白她不过是怕我今日来是看她笑话的一副伪装,或许是因为羞辱亦或者是因为天气闷热的原因,此刻的她脸上已经泛起一小片红晕。
“我不想看到你,请你出去。”听到她如此回答,相思再忍无可忍上前道:“今日主子还在说你并非狠毒之人,便来看看你的情况乃是关心你,而你却在不得势之时依旧这样不依不饶,真是泼辣。”我看着相思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看似气急败坏得紧,一向言行谨慎的她如今亦是主仆不分语无伦次。
律林孰魅听后先是一愣,随后便慢慢坐起身子,蜷曲着双膝抱至怀中,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她把头埋入秀发之中让人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还有许多的话本想问她,可是见状却不忍再刺激她便看向相思:“把叶莺找来。”相思听到我的呼唤方才放下那欲似相博的架势,退了出去。
听到我如此熟悉的唤着律林孰魅身边的婢女,林轻云倒是有几份疑惑之色的看着我,我只是微微淡笑而过并未解释,便自寻来一张红木凳坐了下来。片刻相思带来了叶莺,身后还跟随着另一位婢女-晶黎。
叶莺和晶黎一见我便福了身行礼,我看向相思道:“相思你和晶黎去沏上两盏茶来。”我见相思与晶黎离开后方才开口:“叶莺你来告诉本宫事情的经过。”
“是,娘娘。”叶莺待我十分恭敬的态度让原本低头不语的律林孰魅亦是惊讶的看着我。感觉到她和林轻云的目光,我便明白她们心中所惑,她们必定心中纳闷何时叶莺已经听命与我。
叶莺亦是感觉到两道目光,便有点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娘娘,皇贵妃滑胎第二日皇后娘娘便带人来搜柏秀宫主殿,谁知在主子饰盒内搜出一包香料,后来便有一名太医上前查看后说是掺有麝香。”话到一半叶莺偷偷瞄了一眼律林孰魅,我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律林孰魅眼中甚是愤怒地看着叶莺,那一刻似乎恨不得亲手把她杀了一般,吓得叶莺立马跪倒在地上:“主子息怒,奴婢知道那麝香不是主子的,奴婢只是陈述所见实情。”这时律林孰魅才稍有些舒缓,只是手中紧紧抓住锦罗被单的一侧,用力得双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我把目光又放置叶莺身上道:“你继续说便是。”叶莺听后方才调整了一下情绪仍然跪在地上:“主子的发饰和衣裳一向是奴婢打点的,奴婢不曾发现过麝香一物,并且。。。”说着叶莺又偷偷瞄向律林孰魅见她又低下了头埋入秀发之中方才继续道:“并且奴婢按照娘娘的吩咐盯紧主子的一切行动,如主子有私下遣人带麝香一物入宫奴婢必定会知道。”我认真的听着叶莺所说的每一句,脑中已经飞快的将这些语句都砌成一幕幕画面重演了一遍。
在我沉默思量的时候林轻云问了叶莺一个问题:“那皇后可曾说过这麝香是在皇贵妃的何物上所发现。”
“有,皇后说是在主子锈给皇贵妃的贵妃扇上发现的,说是不仅扇面连那金线上都经过浸泡占有麝香之味。”
“我没有,我根本连麝香是什么都不知道。”在听到叶莺多次提到麝香两字,律林孰魅隐忍的冤屈之痛终于爆发到极点,发了疯一般的向叶莺吼叫着,叶莺甚是害怕的跌坐在地上,林轻云走至律林孰魅身边抓住她的双肩:“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此刻她的脸上有着让人坚信不疑的执着,为何她对任何人都可以如此冷漠,连当今皇上也未曾受到她半点关怀,如今所有的热情与关怀都绽放在另一个后宫女人身上,这是为何?
律林孰魅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我看着她们努力的让自己暂时不要去纠缠她们之间这般微妙的关系,然后对律林孰魅道:“其实叶莺是皇贵妃派遣到你身边监视你的,本宫只不过在发现后才顺势借用了一下,不是为了对付你,只为了预防皇贵妃罢了。”
林轻云看向我,面容又恢复了冷漠:“你真是懂得未雨绸缪。”我亦不答话,只是把这般讥讽当作赞赏一般给予一抹微笑然后对律林孰魅问道:“你可曾记得除了叶莺之外有谁碰过你的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