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恋 第二十四章 花照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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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岩就拉着我去给卢菡买些补品。到了商场后我们才发现竟然不知道应该买些什么,我们面面相觑,最后仍然是岩建议买些她生理期时喜欢吃的一堆各式各样的零食。虽然我在医学院的成绩并不出色,但根据我有限的医学知识来看,这些东西不是营养品。我总是懒得做决定,所以岩的决定变得不容置疑。岩常跟我说“咱们家,大事你当家,小事我当家。但如何区分大事小事是我说了算。”对于她的这种霸道我常常哭笑不得,但却对她关于“家”的称谓充满幸福感。
或许岩觉得一堆零食的确有些不妥,又跑到“东海人家”煲了份鱼汤后才心满意足的去医院。
医院里总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不免让人联想起一些可怕的事。想象着我未来工作的地方有些不寒而栗,反倒是穿梭在走廊中忙碌的护士在纯白的护士服下显得那么婀娜。岩扯着我耳朵将我的视线从她们身上挪开,我解释说是要提前熟悉下未来的工作环境。
走进病房时,卢菡已经醒了,冲我们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不要吵醒趴在床边睡着的“马垫儿”。我看着熟睡的“马垫儿”口水流了一床单有些哭笑不得。一会儿,“马垫儿”循着鱼汤的香味醒来。
“就知道你铁,给我也来碗,饿死了。”丫不由分说,从岩手中拿过鱼汤,一边喂给卢菡,一边自己也喝着。
“味道不错哦。”卢菡喜欢给予了岩莫大的欣慰。
“那当然了,这可是我们家岩亲自监制的。据说对下奶很有帮助!”
“噗!”“马垫儿”把鱼汤全喷了出去。惹得病房里的人都笑起来,岩在我背上桑了一把说,“口无遮拦。”
四个年轻人,两对交织的心,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将一场原本应该腥风血雨的变故装饰的如此温馨。其实成长的路上,时常会被那些被小心收藏起来的不快乐和那些不能说出的秘密点缀着。我们就在化解这些烦恼的过程中渐渐成熟,慢慢长大。然后迎击另外的困惑,并且再度战胜它。一路艰辛,走的缓慢却坚定,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对家人亲情的牵挂,对兴趣爱好的执着,对责任义务的承担,这些烦恼并不独属年少,它们伴随过、伴随着,并将一直伴随着我们生命的脚步,成长是一场学习,一场我们穷尽一生的努力。
岩跑去水房拿拖把清理被“马垫儿”喷洒的到处都是的鱼汤,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我心里充满幸福的欣慰感。趁着岩去涮拖把的时候,卢菡转过身对我说,“给张妍打个电话吧。她要走了,上个月,她申请了去中央财经的交流生,现在批下来了。她下周就走。”
“那不得等下学期开学才去么?”我的话出卖了我竭力伪装的镇定。
“因为这学期的课在那儿还要在选修,所以她提前回家。”
“她家哪儿的?”
“北京。”
张妍选择了回家度过未来的一年,这多少让我有些欣慰。虽然我并不是她作出决定的全部因素,但也会是个占了很大部分的因素。我踌躇着犹豫不决,这是个没有任何名分的离别,却在我心里隐隐作痛。“马垫儿”拍了拍我肩膀说,“去吧!”他清楚我的顾虑是病房外那个忙碌着的善良身影。而卢菡也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其实我心里并没怎么挣扎,早在卢菡说出的时候就已经做下决定,只是需要一个肯定的鼓励做动机。
“下什么神呢,人家老公就在旁边呢。”岩回来以为我看着卢菡愣神儿,“菡子,你说他们是不是都这么动物啊?”
“您非得看着六月里飘雪才明白我的专一。”
“得了吧,刚才进来的时候你还盯着人家护士看呢。”
“就是就是。”“马垫儿”随声附和着。
“有你丫什么事儿,照顾你老婆去。”我恶狠狠地等着“马垫儿”。
“可别让他照顾我了,本来手术完了人家医生就说可以走了,他非得弄张床位让我在这儿住着。”卢菡抱怨的语气中显然充满着幸福的满足感。
在我看来,岩这般的斥责是一种深深的触痛,我的言不由衷让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怕。我羡慕甚至钦佩“马垫儿”在十字路口处的果决,我仅仅是因为沿途的风景就已经手足无措了。岩叉腰站在面前,像是座不可亵渎的图腾,而我却抛弃了信仰,轻而易举地背离了自己道德。而对于独在一隅的张妍,除了伤痛和苦楚,我还能给予她什么?我苦笑着,仿佛被自己置身于道德惩罚的刑场。
我没有给张妍打电话,而是从卢菡那儿打听出她的航班。我惊异于她到走都没再跟我打一个电话,或许那夜的释放已经被她一厢情愿地当做了告别。输了那么久,我不能让她最后一次得逞。
当我为她打开出租车门的瞬间,她僵直地站在那儿,泪流满面。我笑着把她拥入怀中,任她在胸前盖着她的“印章”,这次她竟没有咬下去,只是在我胸口轻轻吻了下,却留下炙热的烙印。我明白那是个符咒,让我明明知道就要失去她,却不得不继续憧憬未来。她紧紧的抱着我,始终没有放开,没说一句话,只是靠在我胸口静静的哭。我感觉到一股股暖流从胸前淌进心里,让心变得沉重,直至幻化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悲怆。
我拿出一个星型项坠挂在她胸前,告诉她如果有一天谁的吻可以让项坠闪闪发光,那个人就是我。她擦干眼泪,在我嘴唇上深深吻下去,炙热的像熔岩。
“你看,现在已经发光了。”她灿烂地笑着,宛如一朵绽放的花。
我永远无法忘记她的手在我手中滑落的瞬间,她捂着嘴,背对着我抽泣着离去,却无比坚毅。她说要去一个不需要或者说幻想着不需要眷顾的地界儿,那样在某种程度上可以避免略显留恋带来情面的无所遁形,然而怎样的缱绻才可以掩饰某些过渡的思念。
看着远去的飞机我想起张泌的那首“寄人”:
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一切的眷恋,在这个分别的日子里,如同远处的云海,仿佛可以切成随意形状的棉花糖,混着嘴唇上她淡淡唇膏的香味,是一种磨砺后的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