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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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看见的是青玄道长忙碌的身影,丫头勉强坐起身,“道长,公子怎么样了?”
    “你醒了!”青玄道长换去丫头头上的湿毛巾,“那人还没醒,一直在发烧,他中的毒要是再晚送来一刻,就连神仙也救不了他。”
    丫头歉疚的摇摇头,“道长,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公子!公子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见道长无奈的摇摇头,丫头心中涌起一阵害怕,“道长,公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道长只是看着丫头不置可否,于是丫头勉强支撑起身,见状,道长才说,“他的毒没事了,可是,他的腿、断了。”
    …………
    清墨烧得很厉害,一张通红的脸,似乎也在向外冒着热气。眉头紧锁,平时那双澄澈冷漠的眸子似乎沉重得再无法开启。丫头轻轻换下他头上已温热的毛巾,看着昏迷在床上的公子,忽然流下了眼泪……
    耳边似乎有什么人呼唤他,似远似近,近得可以听见那人的呢喃,远得触手不及,明明这一秒已经靠近他,下一秒自己又被抛在了后面……
    “成宣!”清墨一下子惊醒过来,心被紧紧的揪痛,梦中的景象真实得让他害怕,他粗喘着气,醒来发现自己还是在翠雪峰……
    不是在小楼,没有成宣,梦里有成宣,醒来之后身边仍是冰冷一片,原来……
    不过是南柯一梦……
    “公子,公子,你终于醒了。”门边响起瓷器掉落地面的声音,发出清脆的响声,丫头愣愣的看着床上的清墨,下一秒就是直奔入清墨的怀里……
    “公子,公子,你终于醒了!”丫头激动得忘形,嘴里喃喃着,“谢天谢地。”
    “丫头,你怎么老是哭。”清墨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丫头。
    “我不哭,不哭,公子要我不哭我就不哭。”丫头也意识到了自己过于激动而羞红了脸,急忙抹掉眼泪,“公子你没有事就好了。”
    清颦如远黛的眉毛轻弯,嘴角轻扯,却不小心闷咳出声,“咳咳……。”丫头见状连忙帮他在他背后轻拍顺气,“公子,你没事吧。”
    清墨摇摇头,问丫头,“丫头,忘情草拿回来了吗?”丫头听了克制不住鼻子上泛的酸意,只能猛点头,“拿回来了,公子保护得很好。”闻言,清墨扯出一抹笑,“是吗,那样就好,成宣有救了。”
    丫头听了眼睛泛起湿意,努力控制着眼泪不往下掉,她不明白那个成宣怎么会让公子心甘情愿为他牺牲那么多,“公子放心,道长一定会救好成宣公子的。”
    “我在这里担搁了不少时日,要赶紧回去告诉成宣这个好消息。”说完掀被就要起来,“不要,公子,你不能下床。”丫头哽咽着说。
    “为什么?”
    “道长说……道长说……你身体非常虚弱,要多休息。”丫头的眼睛躲躲闪闪,飘忽不定,清墨生疑,掀被,下一秒,清墨忽然僵住了,他的表情变得极其怪异,他像是忽然被人定住了一般,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惊愕,他注视了丫头很久,清清冷冷的嗓音带着颤抖,“我……我怎么了?”
    “……”丫头沉默。
    “丫头!”
    “道长说,你的腿再也站不起来了。”丫头低下头道。
    “为什么?”
    “跪在雪地里的时间太长,腿被冻伤得太严重;摔下山崖的时候又摔了腿,骨头已经坏死,可能……。”丫头别过眼,不忍看见清墨伤心的面容。可是没有,她看见傅清墨静静的坐着,那样安静淡漠的气度,偶尔鄙睨天下的清高,以及那张绝美的容颜,永远吸引着自己的视线。虽然不是很明白自己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但是不知为何他的眼中的淡漠和偶尔出现的孤寂,却比那张总是笑着望着自己的脸更能影响她的情绪。
    “丫头,扶我起来,我要回去。”傅清墨命令道。
    “不要。”丫头摇摇头退后,清墨看了她一眼,随后眼神变得冷漠,“你不帮我,我自己回去。”
    丫头心中一震,侧头望进那双冷漠而又清澈的眸子里,轻呼一声,“公子。”
    清墨不理她,而是用手撑起来一转身翻下了床,下一秒摔倒在地上。
    丫头见状连忙俯下身扶清墨,却被清墨一把推开,冷冷道,“我自己走。”
    身下早已失去知觉,傅清墨缓缓向前爬着,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前爬,每一步都要费上很大的力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成宣还在小楼等着他!
    虽然早就知道,这是一趟没有终点的旅途,我还是这样,独自上路。相识是缘,相知定份;相恋为因,相伴成果,你我的因缘早已成了定数。
    傅清墨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你又还有多少时间,一生中,能有多少时间?终究怕十载春秋过后,会将你宠溺温柔的笑意消磨得只剩冰冷淡漠;寒暑十易,会模糊了你的容颜。
    只是,千言万语,早已埋在沉默的梦里……
    手掌被噌得破皮,渗出血丝,他一步步的往前爬,希望时间能够倒流,又希望时间可以延长;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清墨最希望的是能够更早的与你相遇;如果时间可以延长,清墨最希望的是我们一起的时光可以永恒的停住……
    他咬着牙,挣扎着一步步的往前……
    他爬过的身后,只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迹……
    心,很痛,很痛……
    有一种爱,叫刻骨铭心;还有一种爱,叫……
    仅仅是很短很短的路程,他就爬了很久很久……
    仅仅是天涯咫尺的距离,他却无法再触动他的手……
    以前是衣不沾尘,手不染血,白衫玉笛,玉面容颜;如今身上却是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丫头站在那里,看着地上的清墨,依旧安静的眉眼,依旧冷漠的容颜,心中忽地微微一疼,仿佛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的割着;秋水般清澈的眸子划过一抹轻愁,希望看到他,却又怕望见他略带轻愁的眼眸;想关心他,却又怕被他一身的冰冷伤害。
    无法解释听见他说出他所爱人的那种失落,也无法说清看见他落寂时的那种心痛,更加无法明白看见他为他人做出的种种牺牲和痴傻;一切,都无法说清。
    那是一种轻轻的、缓缓的、陌生而让人却步的情绪;如同一种蔓生纠葛的藤箩,将自己的心牢牢地缠住,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是罂粟花,亦是会让人沉沦的墓地。
    明知碰不得,却犹如被着魔的攀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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